一住八一,精彩。
凌牧云知道,這說話的老者應該就是五龍使中的黑龍使張淡月了,也正是宮中假太后毛東珠等人的頂頭上司。不過看他這一副驚惶不定的樣子,卻是絲毫看不出一門掌門使的威風來,若是讓宮中的毛東珠等人看到他眼前的這副模樣,恐怕就不會寄希望于這張淡月能夠為他們向教主求情寬限了吧。
卻見蘇荃微微一笑,說道:“黑龍使,教主已經將日子寬限了兩次,黑龍使你卻總是推三推四,不肯出力,每次問起都是虛言敷衍,對教主未免也太不忠心了吧?”黑龍使張淡月頓時嚇得臉色一白,忙將身子躬得更低,略帶顫抖的恭聲說道:“屬下深受教主和夫人的大恩,粉身碎骨,也難圖報,又怎會不盡心竭力為教主和夫人辦事的道理?實在是這事萬分棘手,還望教主和夫人能夠恩準再寬限些時日。”
“哼,黑龍使不用心使力,只怕就是再寬限多少時日也是無用!”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還請教主和夫人開恩,再寬限些時日,屬下就是拼著粉身碎骨,也一定將那四十二章經為教主和夫人取來!”黑龍使張淡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著洪安通和蘇荃兩人連連叩頭,哀聲求告道。
蘇荃盈盈一笑,道:“黑龍使,看你說的,好像教主和我逼著你去死似的,你是在諷刺我和教主不體恤下屬么?”
黑龍使張淡月臉色大變,顯是恐懼已達極點。伏在地上叩頭不止,額頭上鮮血涔涔而下:“屬下不敢,屬下絕沒有這個意思,屬下是一時口誤,求教主和夫人能夠網……網開一面,準屬下將功贖罪。”
蘇荃微微冷笑道:“黑龍使,你是不是年紀太大已經糊涂了,咱們神教向來功是功,過是過,有功則獎。有過必罰,什么時候有將功補過的事了?真要是那樣,以前立過些功勛豈不就能在教中橫行無忌了?黑龍使,你年紀已經這般大了,還能給教主辦多少事?黑龍使這職位你就別干了,退位讓賢吧。省得在那里尸位素餐,還擋了別人的上進之路。”
說到這里,蘇荃扭回頭看向身邊的洪安通,笑語盈盈的問道:“教主。你說是不是?”
洪安通點了點頭,淡淡的道:“咱們教里老朽胡涂之人太多。也是時候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蘇荃轉回頭來對張淡月道:“黑龍使,聽見沒有?從即日起你就把黑龍使的職位卸了吧,教中自會另選賢能擔任,至于你嘛——”
說著話蘇荃目光在大廳里掃視了一遍,發現一眾老舊派俱是面有憤色,包括其他四龍使在內的幾個教中高手更是神情凝重,似有所恃的等待她的下文,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忌憚之色,接著道:“就罰你去長白山中為教主采參獵熊采集藥材吧。若是采藥有功,自會調你回來另行任用,但若是辦事再有不力,必將嚴懲不貸!”
張淡月聞言似是松了一口氣般,臉上浮現出一絲慶幸之色,連忙跪地叩拜道:“多謝教主和夫人法外開恩,屬下感激不盡。以后定當竭力辦事,以報教主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不僅是張淡月,凌牧云注意到就是老舊派中的其他人在聽了蘇荃對張淡月的處置辦法之后臉色也都緩和了許多,似乎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這讓凌牧云不禁暗嘆蘇荃對老舊派的打壓之狠。堂堂的五龍門掌門使之一,神龍教中排位僅在教主之下的高層,蘇荃一句話就給擼掉了不說,對方不但沒敢表示不服,竟然還一副松口氣的樣子,蘇荃這個教主夫人威勢之盛,可見一斑。
凌牧云不知道,蘇荃自從掌權以來,便借著洪安通的勢對教中的那些年長教眾屢加打壓,不但想方設法的削去他們的職權,還盡找一些危險為難的任務派給他們,稍有不忿或者辦事不力者,便遭誅戮,因而像張淡月這樣僅僅是被削去職權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雖說被打發去了長白山那等苦寒之地爬冰臥雪,起碼保住了性命,這已算是不易了。
其實蘇荃不是不想處置張淡月,也不是一時心慈手軟,自她執掌神龍教大權以來,一直著力打壓清除教中老人,直接或間接死在她手下的神龍教老舊派教眾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別看這數量看似不是很大,但須知這可都是跟著洪安通一起創教起家的老人,多年風雨闖過來,一共也沒剩多少了,但凡活下來的,無不在教中身居顯職,在將這些人清洗了之后,教中要職幾乎空出了一半,都被蘇荃安排上新銳派人手頂替了,蘇荃的手段之狠可見一斑。
既然這么多的老人她都給清洗了,又豈會單單饒過張淡月一人?其實就在剛才,蘇荃就動了趁機將張淡月處死的心思,只是看那些教中老人們的反應似有不妥,這才臨時改變了主意暫時放過張淡月一馬。畢竟張淡月也當了好幾十年的黑龍門掌門使了,在一眾教中老人當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真要是當場處死了他,弄不好就會引發激變。而一旦發展到那種境地,教中老人俱已離心,未必不會集體叛亂,而她一手選拔培訓的五龍少年親衛尚未訓練完成,還不足為恃,僅憑她和洪安通兩人怕是難有勝算。
不過這并不代表她就放過張淡月了,將張淡月發配到長白山的深山老林之中,沒了其他教中老人的幫護,自然還有機會除掉他。屆時隨便給他安個死因,其他那些老人想必也說不出什么來。
處理過了張淡月,蘇荃又將目光轉向人群,道:“想要申請入教的凌小哥是哪位?請出來見見吧。”
聽蘇荃叫自己,凌牧云向著身旁的陸高軒看了一眼,陸高軒低聲叮囑道:“夫人傳喚,凌公子禮節周全些。”
凌牧云點了點頭,邁步從人群中出來,向著竹椅上坐著的洪安通和蘇荃兩人躬身一禮,道:“在下凌牧云參見教主和夫人,教主和夫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凌牧云此言一出,蘇荃頓時嫣然一笑,道:“凌小哥的嘴巴倒是蠻甜的,你怎么想到在這教主之下,加上了‘和夫人’三個字的?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的是教主,我又怎有這個福分!”凌牧云微微一笑,道:“夫人此言差矣,既然教主能夠永享仙福,自然也能福澤夫人,教主有夫人相伴,壽與天齊才有趣味,否則過得個一兩百年,夫人玉殞香消,卻留教主獨自一人壽與天齊,豈不是寂寞得緊?”蘇荃一聽,頓時笑得猶似花枝亂顫,洪教主也是不禁莞爾,手捻長須,點頭微笑。神龍教中教眾向來只說“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一入教后,便將這些話念得熟極而流,一見教主,又無不心驚膽戰,誰敢如此信口胡言?增多一字,減少半句?因此先前聽得凌牧云如此說,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待見教主和夫人神色甚是寬和,似乎還對這話頗為滿意,絲毫沒有生氣發怒的意思,這才放了心。
其實凌牧云這也是占了先知的便宜。熟知原著的他記得后來韋小寶被捉到神龍島上來,見了洪安通和蘇荃之后就是這么說的,兩人聽了之后大為高興。既然有成功的先例在前,凌牧云自然不介意拿來用用,刷一刷好感,也利于他以后在神龍教中行事。
蘇荃道:“凌小哥,手下人稟告說你想要入我神龍教,而且還知道四十二章經的秘密,要親自向教主和我稟告,是這么回事么?”
“夫人所說不錯,在下確實一直對神教心生向往,對教主和夫人也是好生仰慕,只盼著能夠加入麾下出力報效,只是此前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在下偶然得知教主他老人家正在遣人尋找清廷四十二章經的下落,而在下又知道一些關于四十二章經的秘密和八部四十二章經的具體下落,因此便想前來覲見教主和夫人,細加稟告。”
說到這里,凌牧云裝出一副神情振奮的樣子道:“現如今得見教主和夫人仙顔,在下不勝榮幸,教主和夫人垂詢,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不知是否就在這里稟告?”
蘇荃和洪安通臉上都顯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聽手下人匯報過了,可此時聽了凌牧云這個正主肯定的答復之后,還是忍不住興奮莫名,畢竟四十二章經中可是藏著滿清寶藏的大秘密,如果能夠找出這其中的秘密,就能將滿清窮極天下搜羅而來的天大寶藏據為己有,這是何等巨大的誘惑?
真要是讓他們得到了這個寶藏,以此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推翻滿清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天下之主,富有天下,那又將是何等的美妙場景?一想到這些,即便是在神龍教中一言九鼎慣了的洪安通和蘇荃兩人也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