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進來楊啟兵、陳麗都愣住了,陳麗驚喜道:“哥你去那了?”
跑進來的人正是陳金洲,這會他就跟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渾身上下全是汗,陳金洲彎著腰兩條手撐在大‘腿’上喘著粗氣,過了一會他喘勻了氣立刻直起腰厲聲道:“小麗你給我過來。”
陳麗看得出來哥哥很生氣,他臉‘色’雖然因為劇烈的跑動而變得‘潮’紅一片,但還是可以看出來他的臉‘色’相當難看,陳麗小聲道:“哥!”
“陳麗你給我滾過來。”陳金洲的聲音再次加大,語氣中充斥著憤怒,禮堂中的人此時也都向他看來,站在講臺上的蘇弘文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陳麗先是為難的看了一眼楊啟兵,然后就低著頭走到陳金洲身邊,她也不敢說話又把頭低了下來。
“金洲你回來了?”楊啟兵走過去語氣輕松的問了這么一句,隨即壓低聲音道:“金洲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說。”
楊啟兵說完就要去拉陳金洲,但誰想陳金洲一把打開他的手怒道:“楊啟兵你怎么能這樣干?”
楊啟兵皺著眉頭繼續小聲勸道:“金洲咱們出去說,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你好。”
陳金洲突然笑道:“為我好?你還真是我的好哥們、好同學,你所謂的為我好就是攛掇我妹妹跟你鬧事?跟醫院要錢、跟蘇院長要錢?三百萬啊,好多的錢,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錢,楊啟兵我真得謝謝你。”顯然陳金洲還不知道楊啟兵‘私’下又找蘇弘文要兩百萬的事。
楊啟兵在做最后的努力。依舊壓低聲音道:“金洲你聽我說,我這么做……”
陳金洲揮斷他的話臉‘色’苦楚道:“啟兵我真的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李巖、李芯逸他們瞧不慣你去干醫鬧跟你聯系得少了,跟你變得疏遠了,但我沒這么干。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心里苦,我一直在試著勸你別在干這行了,我以為我多勸勸你慢慢的你會好起來,可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會利用我母親、妹妹干這樣的事,楊啟兵收手吧。想想你當初的理想,想想我們當初大學畢業時發的誓,想想這些吧。”
楊啟兵面‘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不在壓低聲音而是哈哈大笑,就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一般。他突然收起笑容盯著陳金洲大聲吼道:“你叫我收手?我憑什么收手?”說到這他轉身伸手一直站在講臺后邊的蘇弘文道:“是他在沒有經過家屬簽字同意的情況下為你母親做了手術,你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這是違法的行為,我們應該告他、告安和醫院,利用法律手段來維護我們的權益,陳金洲你認為我做錯了嗎?他是不是違法了你是醫生你告訴我。”
陳金洲看著眼前陌生的楊啟兵聲音低落道:“楊啟兵你真的變了,在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楊啟兵了,我認識的那個楊啟兵想當一個好醫生,并且一直為之努力。他善良、正直、樂觀,可現在的楊啟兵自‘私’、偏‘激’、拿得起放不下、心里充滿著仇恨,他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他怎么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
楊啟兵不屑一笑道:“這年頭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有了錢就擁有了一切。”
陳金洲搖著頭苦笑道:”對,錢很重要,沒有錢人就不能吃好的、穿好的,甚至連自己親人病了都‘交’不起住院費。我承認,但錢永遠買不來理想與良心。”
陳金洲說到這仰起頭緩緩嘆了一口氣道:“楊啟兵你的理想沒了。你的良心也讓狗吃了,如果是你的母親遇到這樣的事你事后還會這么做嗎?”
楊啟兵面‘色’猙獰冷笑道:“我會這么做。因為他們侵犯了我的權益,我有權要求補償,這是我的權利。”
陳金洲搖搖頭道:“楊啟兵你真的無‘藥’可救了,我是真沒想到那件事會讓你變成這樣,你也當過醫生,你也曾跟蘇院長一樣為了救患者沒等什么家屬的簽字就做了,你救了一條鮮活的人命,我想問你當時你是怎么想的?”
楊啟兵突然瘋狂的大笑,隨即聲音森冷道:“怎么想的?我當時是個傻‘逼’,真的,這世界上就沒我這么傻的人,我現在很后悔,后悔我當初為什么要他媽的那么干,患者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他是我什么人?我現在更后悔選擇了學醫,這行就他媽的不是人干的。”
說到這楊啟兵突然上前一步把雙手放在陳金洲的肩膀上用一種希翼的語氣道:“金洲你不后悔嗎?你在急診這么多年被打多少次了?又遇到了多少次的無理取鬧?你受了多少委屈?受到了多少不公?你付出了那么多,但得到的就是這些,你不寒心嗎?”
說到這楊啟兵把手從陳金洲的肩膀上拿開轉身看著禮堂中醫生、護士大聲喊道:“你們也遇到過那樣的事,被患者家屬打罵,事后得不到一句對不起,醫院就會息事寧人,在醫院看來醫生、護士被打、被罵那是活該,是應當應分的,醫院沒把你們當人看,患者跟家屬也沒把你們當人看,醫生、護士就該死,出了事全都是醫生、護士的責任,不管患者跟家屬打你也好、罵你也罷,你們都得跟他們認錯,這就是現在的醫生、護士,蘇弘文剛才說讓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問自己是不是一個好醫生,我現在同樣讓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們問問自己這個醫生、護士當得憋屈嗎?寒心嗎?”
面對楊啟兵瘋狂的質問很多人臉上出現了落寞、無奈、憤慨的神‘色’,楊啟兵說得沒錯,他們大多數人都遇到過患者跟家屬的打罵、無理取鬧,安和醫院是大醫院又如何?患者跟家屬鬧的就是你們大醫院的醫生,因為醫院越大就越在乎自己的名聲,只要揪住醫生、護士的一點差錯他們就可以得到高額的賠償款。面對這樣的事醫生、護士確實寒心,也曾無數次質疑自己的職業。
楊啟兵瘋狂的笑著,大聲的笑著,笑出了眼淚,他轉過身直視這陳金洲道:“看到了嗎?這些醫生、護士心里是憋屈的,是寒心的,陳金洲你更應該憋屈、寒心,你為那些患者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可你得到什么了?你什么都沒得到,你得到就是自己母親住院后你連住院費都‘交’不起,陳金洲你真的很可憐,這個醫生的職業也很‘操’蛋,醒醒吧,當什么狗屁的醫生,跟我一塊干,每當我們幫助患者、家屬從醫院那拿到高額的賠償款時,我們不但能得到豐厚的回報,還有患者跟家屬真誠的謝謝,這些你得到過嗎?”
陳金洲用一種悲哀的神‘色’看著楊啟兵道:“楊啟兵你真的很可憐,你拋棄了理想與曾經的誓言,你就是個可憐蟲,我為患者做了那么多我是沒得到什么,我當了這么多年的醫生甚至都沒錢給我媽‘交’住院費,這些是你看到的,但你沒看到的那?每當我救活一個患者時我心里是自豪的,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挽救了這條生命,我可以‘摸’著我的良心對我自己說我做得對,做得好,我自豪、我驕傲,我非常的有成就感,這些是我得到的,這些東西雖然不起眼,但卻讓我的心變得很溫暖。”
陳金洲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拍了下楊啟兵的肩膀道:“這些東西不也是你曾經追逐的嘛?為了錢放棄這些真的值得嗎?楊啟兵醒醒吧,從你那些該死的念頭里掙脫出來,變回曾經的你吧。”
李巖跟李芯逸聽到這些話紅了眼眶,曾經他們四個站在安和醫院的天臺上對著夜空、對著這個城市大聲的喊著自己以后一定要當一名好醫生,可多年后大家卻變成了這個樣子,楊啟兵拋棄了曾經的理想與誓言,剩下的三個人開始變得冷漠,心中的熱血一點點變冷了,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楊啟兵打開陳金洲的手道:“陳金洲你他媽的真是個可憐蟲,你的理想同樣可悲,算了我不跟你說這么多,我就問你這官司打不打,你剛才說少了,不是三百萬,是五百萬,那個叫蘇弘文的家伙會多給兩百萬保住他的副院長位置、保住他的名醫聲譽,他到現在確實很強硬的說不給,但我相信他會給,因為他是人,只要是人就自‘私’,他舍不得他現在得到的一切,五百萬啊金洲,你多少年才能賺到這么多錢?現在只要你點頭,這些錢用不了幾天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可以過得更好,在京城里買房子,把你母親接來,讓你妹妹不在去打工,跟其他‘女’孩一樣悠閑的享受大學生活,金洲想想這些吧。”
陳金洲搖搖頭道:“楊啟兵我是個醫生,我想當一個好醫生,當一個有良心的醫生,當一個對得起我們當初誓言的醫生,所以你走吧。”Q(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