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坐在畫架的前面仔細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做的不夠或者是做的太過了,導致自己最后的創作失敗。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方逸有理出了一點兒小頭緒,自己的灰色底上的過于重,以至于后面物體的固有色并不能完全蓋住,而且似乎是自己的罩染也有問題,不光是層數不夠而且每一層都發淺。
看著老師一步一步畫下來,而且自己畫的也相當的不錯。這樣的結果讓方逸有點兒輕松的認為這東西沒有什么難的。并不知道,雖然方逸沒有照著老師的畫面形體來,不過劉鴻碩每一步色彩控制到什么程度方逸還是有參照的。現在參照沒有了需要自己獨立去畫的時候方逸就有點兒抓瞎了。
就像是學個軟件,你按著書上的例子來結果很簡單,一步一步這么做下來當然結果就出來了,不過換個花樣讓你自己做,你確并不一定做的出來!現在方逸畫出來的結果就和這情況差不多。
站在學生的旁邊,劉鴻碩看著弟子的完成了百分之八九十的畫說道:“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沒有?”。
老實說能有現在這個結果老頭己經很滿意了,整個畫面就是明度偏灰,但是物體的固有色什么的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并不是像是老頭開始想的,整幅畫色彩都偏離了。可以說方逸第一次獨立思考完成這么大的畫,現在交出的成績并不差。而且老頭感覺到這幅畫真正完成以后會是相當的有意思。
方逸點頭說道:“我想到了幾點!”
“說說看!”劉鴻碩聽了點著頭向著弟子輕輕的抬了一下手掌。
“我的灰色底上的有點兒厚重了,罩染方面做的還不夠,如果我在后面的罩染次數上再多一點或者說降低灰色的明度都可以避免這種情況!”方逸如實的把想法對老師說了一下。
劉鴻碩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大體上是這樣!不過還有一點小的東西!我讓你不要過于依賴稀釋劑,但是沒讓你節約到這種程度,現在你用的有點兒少了。油本身干了就有厚度這樣光線照上去的時候自然的就帶有一種美感,現在你畫布上一些顏色并不鮮亮不光是你說的方面,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伸手指著方逸畫的一些局部,劉鴻碩對著弟子說道:“這些地方都做的不夠,并且單層的色彩在溶合上你也做的不夠。古典畫法之所以叫間接畫法或者說是透明畫法就是這個原因,以單色層的多次罩染來達到最終畫面的逼真效果。這就需要你在自己的腦海中對于每一層什么顏色,并且這層的色彩會對最終的整體畫面有什么影響,都要有一個明確而精準的把握。每一步畫到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決定每一步的是最終的畫面整體效果,而不是看你當時的心情!”。
方逸邊聽著邊點著頭,緊鎖著眉頭不斷的在自己的腦活里思索咀嚼著老師話的含義。
對著方逸的畫,劉鴻碩一邊指著不足一邊給方逸詳細的說著這些不足因該如何避免。一直講了十來分鐘,劉鴻碩才停了一下對著學生問道:“你準備怎么改這幅畫?”。
“鏟掉從來!”方逸直接說道。
看了方逸一眼,劉鴻碩又問道:“馬上動手直接在鏟掉色彩的畫布上再來?”。
方逸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想先畫一些小幅面的東西,人物和靜物的寫生。等著控制好了再動手畫它!”。
“我等著你畫完它!”劉鴻碩看著馬上要被鏟掉的畫面對著方逸說道。現在的畫面效果己經能夠看的出方逸想表達什么了。
退為背影的教學樓,一些學生站在欄桿上各自動作都不相同,畫面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個火堆,五個學生正在撕著手的教科書,其中拿著英語的女生雙臂平伸正在撕扯,而站在他旁邊的男生則是把政治書一半踩在腳下,彎腰用一只手扯著。而第三個學生正向著畫面之外望來,嘴角掛著笑招著手,手中拿著一本語文,似乎是在和畫家或者觀賞者打招呼。另外兩個一人往火堆里扔書,另一個則是抬手把撕成碎片的書頁拋向了火堆上方,碎掉的書頁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火堆的上方起舞,腳下落下的半頁封面上寫著物字加上一大半的理字。
而畫面的天空因該是明亮的湖藍色,教學樓頂端鮮艷的國旗似乎是被火堆升起的熱氣帶動,整幅旗幟向著空中卷動。旗幟不是畫面中唯一動的最激烈的,同樣激烈的還有分布在畫面遠近幾個火堆然起了煙霧,這些煙霧并不是灰色的,而是帶著一絲的清爽的淡藍色,先是各自分開,然后在畫面中間混在一起,最后溶于整個天空的顏色。畫面上所有的人物雖說都各有不同的姿態,卻沒有這么張揚雖是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各自的動作卻隱含著一絲優雅。
劉鴻碩承認如果自己的學生讓畫面的色彩鮮亮起來的話,這幅畫一定非常的出彩。對于學生的第一次完全意義上的創作,就目前的畫面構圖和人物形像來說劉鴻碩心里非常的滿意。
“你的同學們到是個個風度不凡啊!”己經提完了意見,老頭對著學生打趣的說道。
方逸呵呵笑著說道:“我控制著畫面,要他們氣度不凡那就不凡,讓他們猥瑣不堪那他們就要猥瑣不堪!”。方逸認為我又是照像機,看到什么就記錄什么。是我在畫布上畫,那我想畫什么畫什么想怎么畫怎么畫,關別人鳥事!
“這種想法很好!保持住這種獨立創作思考的路子!”劉鴻碩聽了這話簡直是太對胃口了。老頭腦袋里的想法就是: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的那才算是藝術家!人云亦云或者是緊跟權力的都是馬屁精和無能之輩!
“嗯!”方逸點頭說道。看看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的我的畫我做主!要不怎么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跟著老師呆在一起這么久方逸這個學生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點兒傲骨,也就造就了方逸以后的性格,表面上帶著溫煦的笑容,雖然對人很溫和其實并不是太容易接近。當然了方逸也不可能像是劉鴻碩一樣看人不順眼就張口冷嘲熱諷甚至于跟人對罵,方逸就是不搭理你,蔑視到無視你!反正就這樣內心看不起你,但是從來不浪費口水和人辨說什么!
放在一般人身上這樣的性格有點兒冷淡,但是放到藝術家之中那可就算是脾氣好的了。沒點兒性格那能算是藝術家?因為出身富裕的家庭,方逸性格上也帶著大方不是那么斤斤計較,這樣的性格綜合起來在放到藝術圈里就比較討人喜歡了。
“你以后想你自己的風格該是怎么樣的?作品完成后達到什么樣的效果?”劉鴻碩對著學生問道。
方逸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我的人物要像拉斐爾一樣秀美,色彩要像提香一樣豐富明確,輕快流暢!還要有倫勃朗的光!”。
劉鴻碩聽了愣了一下,然后拿著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抬頭挺胸的學生說道:“拉斐爾的秀美不說,因為你的畫帶有點兒這樣的傾向了!提香的色彩有難度,但是并不是不可企及的,但是把倫勃朗的光線揉進去就太有難度了!”
說到的這里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你能做的到的話,你知道將是什么?”。上文己經介紹過,倫勃朗為了表現光現在某種程度上舍棄了物體鮮亮的固有色,繞過了明色和光線的沖突。通過這樣的手法來避免畫作的失敗,這才成就了倫勃朗獨特的繪畫風格。
“一代巨匠!”方逸想了下說道。
“一代巨匠!一代巨匠!”劉鴻碩聽了看著方逸重復了兩句說道:“努力吧!如果你能做的到的話,我雖然不像是韋羅基奧這么偉大,但是后世繪畫歷史上介紹你生平的時候也會提到我!就像是提起達芬奇和波提切利等大師的時候就會想到他們的老師韋羅基奧一樣!”。
說到了這里,劉鴻碩對著學生建議說道:“先不要忙著溶合倫勃朗的光線,把最難的一步放到最后去完成!”如果方逸現在就急著去溶入那么什么時候能出作品真的不好說了,說不定一輩子自己的學生都不會有成功的作品留下來。劉鴻碩作為繪畫老手自是知道這事情的難度。
方逸說道:“嗯!我想一邊畫畫一邊在小畫中做這樣的研究!”方逸也知道這個事情的難度并且也做好了心里準備。先通過小幅的畫錘練自己的技藝,等著水到渠成的時候再溶合那種強烈的光線感。
劉鴻碩聽了點了下頭說道:“嗯!這都是以后的事!你還是先把目前的問題解決好吧!”說完對著學生揮了下手:“我先回去了!”。
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劉鴻碩轉頭對著學生問道:“還有個事情,以后你想住研究生宿舍還是普通的宿舍?研究生宿舍兩個人,你想要清靜的話也可以一個人”。
“這還有的挑?”方逸聽了看看老師驚奇的說道。以前老師怕別人說自己走后門找關系,現在怎么主動自己做起來了!
劉鴻碩看著方逸說道:“本來就是我的安排,如果你考到了五百分那么我就可以提你本碩連讀的事情,現在六百分那我自然更要提這事情!”。
“啊!”
“啊什么啊!難到我劉鴻碩教的學生配不上一個碩士文憑?”老頭沖著學生瞪了一下眼睛說道。
“哦!”方逸想了一下說道:“還是本科宿舍吧!”從小一個人住一個房間,方逸到是想體驗一下四個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樂趣。
“今年去把那個四級還有什么六級的給我考了,雖說是沒用但有了這東西別人想歪嘴也歪不了”劉鴻碩說完抬腳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