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劉協聲音顫抖,眼中盡是錯愕不解的目光。
他根本無法理解,袁方口中這所謂的“床弩”如何能神奇到,把箭射出千步之遠的距離。
這也太過離奇,太過不可思議,完給超出了劉協的思維理解范圍。
“陛下,我不是早說過,在沒看到結果前,不要妄下結論嗎。”袁方掃了劉協一眼。
劉協閉上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驚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場面,臉色是越來越陰沉,越來越苦惱。
關外的馬騰,在袁方恐怖如斯的遠程打擊之下,已不得不下令拔營,后撤數里再下營寨。
為了防范袁方趁機出兵突襲,馬騰又得派馬超率兩萬多鐵騎,頂著大盾布列于營外,冒著被床弩射成肉串的危險,掩護大隊人馬的撤退。
漫空呼嘯的床弩轟擊下,驚慌的西涼人匆匆收拾行將,在留下了千余具尸體,和空蕩蕩的大營后,終于逃離了這死亡之箭的射程。
而負責掩護的馬超所部,則有數百騎兵,被床弩扎成了人肉串,好容易熬到大軍拔營,方才敢倉皇不已的逃離。
黃昏時分,殘陽映照下,西涼軍個個驚魂未定,不少人望著函谷關方向,竟然還會不由自主的打冷戰。
“這個袁方,著實是了得,不知他從哪里弄來的神弩,竟能把箭射千步之距,看來我真是小看了他。小看了他呀……”
馬騰望關興嘆,眉宇中,悄然浮現起深深的忌憚。
關城之上,袁方已開啟遠望瞳,欣賞著西涼軍惶恐而退的景象。
他并沒有派兵趁勢出擊,因為他看到了馬超所部,知道馬騰還存有防備。
而且,今天這場超遠“空襲”,目的也只為震懾西涼人軍心,現在還不是全面出擊的時候。
“我很知道。陛下現在做何感想?”袁方目光轉向了劉協。
不再以臣自居。現在的袁方,完全是跟天子平起平坐之勢,因為劉協圖謀害他在先,袁方自沒有理由。再對他有什么尊敬。
劉協深吸幾口氣。半晌后才平伏下震蕩的心情。面對袁方“無禮”的態度,劉協心中陰恨難當,卻不得不忍氣吞聲。
強壓下怒氣。劉協冷笑一聲:“齊公的這什么床弩,的確是威力了得,讓朕大開眼界。只可惜,此弩雖強,終究也不過是讓西涼軍把大營后撤幾步而已,齊公想要徹底擊退西涼人,只怕還勝負尚未可知。”
時至如今,劉協對他的勤王之師,仍還抱有一絲殘念。
袁方也不怒,只淡淡道:“想不到陛下還是這么自信,那就請陛下先回洛陽歇著,坐等我的捷報吧。”
說罷,一拂手,袁方負手而立,再不正視他一眼。
“陛下,請吧。”諸葛亮上前,將手一揚。
劉協眼中閃過慍色,一腔怒火洶涌激蕩,卻仍不敢發作,只能憤憤的一甩衣袖,大步下城而去。
當天之后,袁方沉穩如山,并沒有趁勢出擊,繼續按兵不動,嚴守關城。
南面曹操已破,東面孫策止步于合肥城下,而幽州方面,顏良在田豐的出謀劃策之下,又連連挫敗呂布遼東軍的進攻。
今袁方據有函谷關城,有六州人力物力做保障,有足夠的實力的耐心,跟馬騰耗下去,自然不急于決戰。
反觀西涼軍方面,馬騰雖為盟主,但這支軍隊到底只是聯盟的存在,非鐵板一塊,一旦處境不利,彼此間很容易就產生了分歧。
根據情報,馬騰個人倒是趨向于撤兵回關中,但長子馬超,還有謀主陳宮,卻再三勸說,極力反對退兵。
其余諸將,韓遂主張退兵,但張繡卻又極力反對,非要跟袁方決個勝負不可。
內部分歧如此之大,馬騰也就猶豫不決,無法當機立斷的做出決策,只能繼續在函谷關前耗著。
打消耗戰,靠的不是誰的武力強,而是糧草充足。
西涼聯軍據隴,西涼之地,關隴原為富庶之地,但在西涼眾諸侯的破壞下,已是人口銳減,田地荒蕪,經濟嚴重被破壞。
至于涼州就更不用說,雖為軍事重州,但經濟卻相當落后,自古以來,糧草都需要從內地接濟。
如今七八萬大軍,日耗糧草何其巨大,西涼軍的后方糧草的供給,很快就出現了短板。
攻城不下,糧草又現短缺,冬末之時,西涼軍的士氣已接近跌落谷底。
袁方卻依舊按兵不動。
“主上,西涼人士氣都快跌到底了,咱們還等什么,趁機出關一戰吧。”
大帳中,猛張飛灌著烈酒,豪情萬丈,卻又迫不及待的叫嚷求戰。
袁方笑而不語,只閑飲一杯熱酒。
郭嘉從旁笑道:“翼德啊,不要急,主上不是不出戰,而是在等一樣東西?”
等一樣東西?
張飛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余諸將,也多狐疑揣測,皆猜不透袁方的想法。
“主上難道跟床弩一樣,造了什么利器么?不過我覺著沒啥用啊,除了嚇唬嚇唬西涼人之外,真要想擊破他們,還得真刀真槍才行。”張飛摸著腦瓜道。
話音方落,袁方沉靜如水的鷹目,驀然間掠過一絲波動,仿佛突然覺察了什么。
他猛的放下酒杯,抬頭掃望著軍帳四周,英武的臉上,漸漸涌現出絲絲興奮。
撲啦撲啦~~
布制的軍帳,搖動作響,應該是帳外忽然起了大風。
郭嘉眸中,也跟著閃現喜色 袁方什么也不說。騰的一躍而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帳外。
頭頂天空飛塵四起,寒風瑟瑟,一股忽起的東北風,呼嘯著闖入了關城。
“起風了,起風了,哈哈——”
袁方抬手虛抓著狂風,放聲大笑,何其興奮。
張飛等跟隨而出的諸將們,眼見自己主上。對這忽來的狂風大笑。一時都茫然不解。
郭嘉卻向著張飛大笑道:“翼德,主上要等的東西到了,你終于能戰個痛快啦!”
張飛抬頭望著頭頂狂風,依舊是滿臉茫然。
笑聲驟止。袁方驀然回首。大步回往了大帳。高坐于上。
心懷狐疑的諸將,忙跟隨回來,眾人無不察覺到。袁方氣勢平靜的袁方,此時已是殺機彌漫,威懾滔天。
大帳中,氣氛立時肅然起來。
袁方環掃一眼諸將,大聲道:“西涼人猖狂囂張,我知道,你們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今晚,就是我們全面反擊,讓你們殺個痛快,盡情宣泄怒火的時候。”
殺氣凜凜,刀鋒似的眼眸中,迸射著滾滾的肅殺。
“主上說戰便戰,老張我早就忍無可忍了。”
“文丑愿為先鋒,定叫那些西涼禽獸們,知道侵犯我們的下場。”
帳中張飛文丑等諸將,無不為袁方的戰意所感染,紛紛的激憤請戰,一時間,大帳中是熱血滾滾,殺氣澎湃如潮。
“好!”
袁方血都沸騰,拍案而起,豪烈道:“今晚,我就盡起十五萬大軍,九路齊攻,借此大火之勢,火燒敵營,一舉蕩平西涼賊寇!”
九路齊攻,火燒敵營!?
聽得袁方的吃令,張飛等諸將,方才恍然驚悟,終于明白袁方為何會一直按兵不動,一待東北風起,便如此興奮,當即下達反攻之命。
原來,袁方早就在郭嘉沮授等謀士,商議好了火燒破敵之策,而欲施火攻,豈能不借風勢。
這場東北狂風,正是袁方所待的破敵利器。
明白了原由,大帳中,灼烈如火的殺氣,沖天而起。
斜陽西沉,不覺入夜。
夜中的函谷關,一片沉寂,城外的敵人,卻渾然沒一察覺,這沉寂的關城上,正涌動著何等洶涌的暗流。
夜深時分,寒風更烈。
關城之中,近十五萬的齊軍將士,皆已飽餐。
為了鼓舞士氣,袁方已取盡賞酒肉,讓每一名戰士,都能飽食一頓肉餐。
酒足飽飯的將士們,靜候于關城中,磨刀霍霍,無不熱血沸騰,準備大殺一場。
袁方靜立于城頭,開啟遠望瞳和夜視瞳,監察著里許外,敵營的一舉一動。
軍心低落的西涼軍,毫無任何的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覺之中,已至深夜。
敵營安靜的如熟睡的嬰兒一般,除了巡值的士卒之外,袁方看不到任何防范的跡象。
袁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頭頂的飛塵,深吸一口氣,厲聲道:“時機已至,傳令諸將,各軍依計行事。”
一騎騎斥候飛奔而去,直抵關城中各軍。
命令下達,袁方手提方天畫戟,翻身跨上赤兔,直趨關門而去。
靜候已久的齊軍將士,精神立刻緊繃起來,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涌動著沸騰的戰意。
關門緩緩打開,吊橋徐徐放下,關城之外,是一望無際的夜色。
袁方屹立于城門前,畫戟一指,成千上萬的將士,如潮水一般從他身邊而過,沖出了關外。
趙云、文丑、張飛、徐晃、諸葛亮、魏延、高順、鞠義,此八將各統萬余兵馬,士卒多執火把,背負著柴草火油,從關門而出,分為八路大軍,向著西面的敵營卷涌而去。
八路大軍先出,袁方自率三四萬的中軍,跟隨而上,直取中路。
九路大軍,十五萬的齊軍將士,這一戰,袁方已是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