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三萬騎兵,就這樣覆滅了?
就連高覽,竟然也背叛袁家,投降了那個賤種逆賊?
袁尚腦袋是嗡嗡作響,一片的空白,整個人驚駭到目瞪口呆。
身邊,審配和關羽二人,亦是臉色陰沉,難抑震驚之情。
“四公子,袁家無道,覆滅已成定局,再不開城投降,你只能是自取滅亡。”高覽再次勸降。
這時,袁尚方從震驚中蘇醒,撲至城頭,咬牙罵道:“高覽,你這無恥的叛賊,我袁家待你不bó,你竟然敢背叛我袁家!”
高覽被斥,一時不知如何回擊。
沮授撥馬上前,高聲道:“袁顯甫啊,我沮授和高伯聞、顏子義、文子勤,還有田元皓,當初哪個不是對你袁家忠心耿耿,是你父聽信小人讒言,你兄弟三人彼此相斗,不惜為一己之私,圖謀迫害我們,逼迫我等背叛你父子。你父子自取滅亡,怪不得他人,我勸你還是放棄抵抗,開城投降吧,大司馬大將軍念在曾經的兄弟之情,或許會饒你一條。”
沮授一番勸降之言,揭穿了袁氏父子的無情和內冇斗,遍城的河北軍,盡皆聽聞,無不深受震撼。
眾士卒們都望向了袁尚,目光之中皆是狐疑與失望,已深為沮授的言詞所影響。
袁尚被戳中了痛處,非但不知羞愧,反而是勃然大怒,厲喝道:“沮授,你身為我袁家之臣。無論我父子如何,身為臣子,都該以死盡忠,無怨無悔!今你身為叛賊,還敢來勸我本公子,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作報應!”
這番喝斥一出,沮授心頭驀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袁方亦眉頭一皺,似乎猜到了什么,口中喃喃道:“袁尚。希望你冷靜一點。休要自絕生路……”
猜疑之際,城頭上,幾名河北軍卒,便已將一名年輕人押解上前。
袁尚將那人往城垛上一推。冷笑道:“沮授。你這叛賊。你可看清這是誰了嗎?”
沮授凝目細望,驀的神色一變,驚道:“鵠兒。是鵠兒!”
果然不出袁方所料,城頭上那被押上的年輕人,正是沮授的兒子沮鵠。
“沮授,今天我就宰了你的兒子,讓你知道背叛我袁家的下場。”袁尚放聲狂笑,奮然撥出了佩劍,架在了沮鵠的脖子上。
“鵠兒——”眼見愛子將死,沮授是又驚又怒,卻束手無策。
城頭上,沮鵠卻毫無所懼,視死如歸,毅然道:“父親莫為兒傷心,袁紹父子昏庸無道,兒愿以自己的鮮血,警醒我河北人,將來父親助大將軍攻破鄴城,誅滅袁紹父子,兒在天之靈也就安息了。”
沮鵠的慷慨無畏,令左右河北士卒們聽之,也無不動容,皆暗自搖頭嘆息。
沮授淚流滿面,心中卻由衷為兒子感到自豪,高聲道:“鵠兒,你不愧是我沮家的子弟,你放心吧,為父必會為你報仇雪恨。”
沮家父子的冇慷慨無畏,令袁尚大為惱怒,盛怒之下,作勢就要將長劍斬下。
這時,袁方卻撥馬而出,畫戟指向城頭,厲聲道:“沮公與乃為袁紹拋棄,不得已而降我袁方,今你殺他家眷,算什么英雄好漢!”
凜烈如雷的喝聲,響徹四野,震撼人心。
眾河北軍士的眼神中,皆暗自添了幾分鄙夷,似乎也為袁尚所為,感到不恥。
袁尚一時也猶豫了,猖狂的眼神中,漸露幾分尷尬。
審配卻冷哼道:“公子休為那逆賊所激,沮授身為叛賊,滿門都該抄斬,公子殺之乃天經地義。”
審配雖與沮授同為河北士人,然二人私下卻有矛盾,今沮授降了袁方,審配當然要落井下石。
袁尚的眼神中,殺機再聚。
“袁尚,你放過沮鵠,我袁方就饒你一命,放開一條大道,讓你撤離黎陽。你若敢殺沮鵠,黎陽城破之時,我發誓必將你碎尸萬段!”
袁方網開一面的同時,又給袁尚下了最后的通碟。
袁方有絕對的自信,黎陽城早晚必須,但若能早幾月攻破,他就能早日奪取河北,抽身南下對付曹孫兩股勢力。
他開出這條件,雖明為救沮鵠,暗里也有藏有破黎陽之意。
袁尚立時陷入猶豫不決中,想著援兵無望,城中糧草漸盡,軍心動蕩,他自己都沒有信心守住黎陽,倘若真能趁機逃出黎陽,那自然是他求之不得。
正猶豫間,關羽卻沉聲道:“此賊最是殘暴詭詐,他焉會放四公子安然撤離黎陽,這必定是他的詭計,公子可千萬別上他的當。”
關羽發話,審配也從旁相勸,認定袁方存有詭詐,到時必會設下陷阱,趁他們撤離之時,將他們一舉圍殺。
“關羽,我就知道,你會從中攪和……”
袁方深吸一口氣,目射關羽,厲聲道:“我袁方行事,向來說一不二,關羽,你以為我跟你大哥劉備一樣,都是言而無信的偽君子嗎。”
一句偽君子,把關羽罵得臉色憋漲,羞惱成怒,而提及劉備,更是戳中關羽痛處,令之恨怨沖天。
怒極之下,關羽竟無視袁尚,手中大刀忽的揚起,狠狠斬向沮鵠。
鮮血飛濺,人頭落地。
“鵠兒——”沮授大叫一聲,悲憤已極。
城上城下,兩軍士卒無不震驚,誰也沒想到,關羽竟然突然發狂。
就連袁尚,也愣怔在那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區區一個叛賊,要殺就殺,有何可猶豫!”
關羽滴血刀鋒,向著袁方一指,狂傲叫道:“小賊,這就是你辱我大哥的下場,我告訴你,有我關羽在,你休想踏入我城池一步,這黎陽城,就是你這小賊的墳墓。”
袁方胸中怒氣如潮,緊握畫戟的手指,咔咔作響,冷峻的雙目中,前所未有的殺機,正洶涌的燃冇燒。
關羽之舉,徹底的激怒了袁方,現在,在他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殺!殺!殺!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殺字,殺盡眼前的仇敵,殺盡這些輕視自己的家伙。
“關羽,你怎么敢——”袁尚清醒過來,當場就要向關羽發怒。
審配卻急是低聲道:“公子,人都已經殺了,現在若是質問關羽,反而會泄了士氣。”
袁尚猛然反應過來,深深瞪了關羽一眼,到嘴邊的斥責之詞,生生給咽了下去。
他轉向城外,揚起高傲的頭顱,傲然道:“賤種,我就是要殺沮鵠,你又能把我怎樣,我黎陽城堅如磐石,有本事你就放馬來攻,我正好叫你嘗嘗折戟城下的滋味,哈哈~~”
袁尚的狂笑聲,回蕩在黎陽城頭,明眼中卻聽得中,那狂笑聲中,暗藏著底氣不足。
袁尚以為,他可以激怒袁方,讓袁方惱羞成怒,看袁方破口大罵,卻又束手無策的窘態,從中獲取快感。
袁方卻沒有。
胸中涌動的怒焰,生生給他壓了下去,緊握的拳頭,也緩緩松開。
想看我惱羞成怒,我偏不叫你如愿!
“公與,不要難過,我會替你報仇雪恨的。”
袁方安慰過沮授,將頭仰起,目光掃向城樓中冇央,袁尚、關羽和審配三人。
提一口中氣,袁方高聲道:“傳令全軍,從即日起不分晝夜給我攻城,城破之日,任何降卒都可以免死,唯袁尚、關羽和審配三人,殺無赦!”
肅殺的號令下冇達,袁方再無多言,撥轉赤兔馬,揚長而去。
唯有那“殺無赦”三個字,如雷聲一般,回蕩在曠野上空,久久不散。
袁尚的狂笑聲,也被生生壓下,盯著袁方遠去的身影,袁尚眉頭深皺,后頸悄然掠起一絲冰冷之極的寒意。
那寒意就仿佛死神之手,在悄無聲息的纏上了他的脖子。
禁不住,袁尚打了一個寒戰。
關羽卻毫無所懼,依舊以藐絕天下的目光,傲視著袁方,口中冷冷道:“小賊,你不可能總是運氣那么好,這一次,我就不信你能攻破黎陽!”
當天,南軍猛烈的進攻,就此展開。
約五百輛霹靂車,不分晝夜的對黎陽城進行狂轟爛炸,數以萬計的弓冇弩手,白天黑夜的向著敵城亂射。
十余萬的南軍將士,對黎陽城更是發起一波猛似一波的進攻 北面鄴城方面,袁紹聞知匈奴兵敗,高覽降敵,陳宮逃走的消息后,更是受到重創。
無奈之下,袁紹只得在劉氏的懇求下,拖著病軀率數萬兵馬南下,企圖解黎陽之圍。
袁方也不理會袁紹,只派高順和田豐二人,率兩萬兵馬北上蕩陰一線,堵住袁紹南下的道路。
袁方自己,則親自督促十二萬大軍,集中全力狂攻黎陽。
本來袁方想以圍困之計,拖到黎陽敵軍糧盡,然后再肆機破城。
但現在,關羽和袁尚的所為,已徹底的惹火了他,他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黎陽夷為平地,誅滅了那幾個死敵。
一月猛烈,黎陽城守軍死傷慘重,人心惶惶,士氣幾乎已跌落至了谷底。
這一日午后,袁方正自在中軍帳中,與諸將謀劃著攻破城之計。
負責輪值攻城的諸葛亮,卻匆匆從前線趕來,闖入帳中冇拱手興冇奮道:“師父,機會來了,審配的侄子審榮派人偷越出城,稱愿偷開城門,獻城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