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袁方就是反了!
天子的旨意已到,袁紹如此違背承諾,二袁如此逼迫,袁方已忍無可忍,再不反,他就是天下第一號蠢貨。
滿臉碎屑的高干,赫得驚恐萬狀,竟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原還打算著坐收青州,狠狠的奚落一番袁方,誰曾料到,人家袁方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間要造袁紹的反。
高傲自大的高干,轉眼間,從青州牧變成了被袁方踩在腳下的階下囚。
幡然驚醒,高干破口大叫:“袁方,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竟敢反自己的父親,你這大逆不道之徒,必遭天下人唾棄。”
俯視著歇廝底里的高干,袁方冷笑一聲,手一伸,喝道:“拿過來。”
身后袁貴會意,忙大步上前,將那道漢帝的圣旨,雙手奉在袁方的手里。
袁方將圣旨抖開,往高干眼前一亮,冷冷道:“自以為是的狗東西,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上面寫的什么吧。”
高干狐疑不解,下意識移目一瞅,這一瞅不要緊,轉眼震得他神色劇變。
“這……天子竟委任你當青州牧?這……這……”驚恐的高干,已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袁方將圣旨一收,沉聲道:“我乃天子所封青州之牧,代天子守疆,袁紹卻藐視天子,謀圖青州,分明有謀逆野心,爾等和袁紹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之徒!”
袁方聲色俱厲,義正嚴辭的聲音,如洪鐘般回蕩在大堂之中,令聞者無不動容。
“你……你……”高干驚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不知如何以應。
天子之旨,大義所在。
什么父子之孝,兄弟之悌,在忠于天子這大義面前,統統都是浮云。
縱然是袁紹。面對天子的旨意,也只能含糊應付,不敢公然表示反對,何況是區區一個高干。
錯愕的高干,完全沒有料到,袁方竟會有這么一招,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天子那里求取到了青州牧的策封。
這一招,狠狠打了高干一個措手不及,將他引以為恃的那份袁紹手令。輕輕松松的就化為了無用。
“袁方。就算有天子之旨又怎樣。你想造舅舅的反,簡直是自尋死路,就憑你這點家當,你以為你真能戰得過舅舅嗎?”
高干眼見大義方面。他已站不住腳,便撕下了偽裝,開始用弱肉強食的實力,來威脅袁方。
自取其辱!
袁方劍眉一凝,掄起一腳就朝高干的腰間,狠狠的踢了出去。
“啊~~”高干慘嚎一聲,諾大的身軀竟被踢出三丈之遠,連滾了幾滾才停下。
今袁方的武道,業已達到凝膜中期。力道何其之強,這一腳下去,只把高干踢得內臟欲裂,痛得嗷嗷直叫。
袁方緩緩走上前,欣賞著高干痛苦的樣子。冷冷道:“當年我孤身一人,腿有殘疾都不曾懼怕過你們,如今我坐擁青州,麾下有數萬忠勇將士追隨,還會害怕你們嗎。”
高干又痛又懼,看著自信豪然的袁方,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驚得不知所以。
目光如刃,袁方厲聲道:“我告訴你,你們輕視我,壓迫我袁方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返,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必叫你們十倍償還,袁紹若敢來進犯,我定也殺得他片甲不留!”
獵獵的豪言壯語,回蕩在大堂,不光是高干,就連顏良等諸將,一個個都震動變色。
袁方再次俯視高干,冷笑道:“高干,你以為你左右逢源,騙得袁譚和袁尚兩個蠢蛋,推薦你做青州之位,你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嗎?告訴你,你的那點小伎量,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被揭穿詭計把戲,震驚錯愕的高干,更是尷尬羞愧無比,窘的面紅耳赤。
“來人啊,把這廝給我押下去,打入大牢。”袁方不屑再跟他多言,拂手喝道。
袁貴當即傳令,幾名健壯的虎衛親軍,洶洶上前,拖起高干就往外走。
高干這下又清醒過了來,忍著痛叫道:“袁方,你會后悔的,舅舅不會放過你的——”
“且慢!”袁方陡然一喝。
親軍們停下了腳步,把高干又摔在了門檻上。
高干精神一振,還以為袁方被他威脅嚇到,回心轉意了,急道:“袁方,你現在知道錯還來得及,你老老實實把州牧之位讓給我,乖乖回鄴城,我定會向舅舅給你求情,以舅舅之仁義,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袁方瞟了高干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飾諷刺之意,仿佛在嘲諷一個無知的孩童。
接下,他目光一聚,厲喝道:“到了這個地步,還敢威脅我,真是自討苦吃,來啊,先給他打三十軍棍,再打入大牢。”
“諾!”袁貴得令,興奮難當,親自掄棍上手。
左右軍士幾下把高干褲子扒了,袁貴不容分說,掄起臂兒粗的棍子,照著高干就拍了下去。
高干痛得嗷嗷直嚎,哭腔的尖叫道:“袁方,你敢這么對我,舅舅他不會放過你的,不會的……”
出身高貴,整日錦衣玉食的高干,何曾受過如此重罰,嚎叫聲中,十余板子已下去,高干被打得是頭昏眼花,再也叫不出聲。
啪啪啪!
清脆的軍棍聲,回蕩在大堂中,麾下那些武將們,看著高干這般慘樣,都暗呼痛快。
三十棍下去,高干被打得皮開肉綻,一條命已去了一半,奄奄一息的,幾乎昏死過去,哪里還有力氣再出言不遜。
袁方看著慘烈的高干,冷冷問道:“怎樣,還敢囂張嗎?
高干口吐白沫,氣息奄奄,又痛又怕,嚇得是渾身抽動,哭腔著哀求道:“顯正,我錯了,求你念在兄弟之情上,請你手下饒命啊~~”
自恃尊貴的高干。終于巴巴的向袁方低頭求饒了。
袁方這才解氣,擺手令將高干拖下去。
依袁方本意,本應宰了高干才解氣,但袁方想起田豐還在袁紹手中,留著高干一條狗命,他日或許能用其來換取田豐回來。
拂袖轉身,袁方大步走上高階。
少年州牧神情冷肅,渾身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當他從諸將跟前經過時,眾人甚至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那凜烈的壓迫感。竟是先前從未有過的。
袁方立于階上。猛一轉身。鷹目向堂前環視掃射。
大堂中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知道袁方有話要說,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縱使是素來散漫的郭嘉。神情也鄭重起來。
堂外,彤云密布,狂風漸起,將院落中的樹枝,搖得吱吱呀呀作響。
袁方就這么冷肅不語,掃視著眾將,那銳利無比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們的心思。
這沉寂的氣氛,讓這些虎狼之將的情緒。竟也緊張起來,無不屏住呼吸。
“在場的諸位,都是當世豪杰,也都是我袁方最信任的人,剛才我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沒錯,我袁方就是反了。”
沉默許久的袁方,終于開口,言詞慷慨,神情凝重,向眾將宣布了自己“造反”的決策。
盡管眾將已經明了袁方心意,但當袁方向著他們親口道出時,眾人還是無不為之一震。
袁方灼灼的目光,掃視著眾人,深吸一口氣,厲聲道:“顏子正何在!”
階下顏良愣怔一下,趕忙出列,拱手應道:“末將在。”
“我問你,是誰不顧你的忠肝義膽,為了一個小人郭圖,竟然要加罪于你?”袁方正視著顏良,厲聲發問。
這一問,陡然間鉤起了顏良憤慨的回憶。
遲疑了一瞬,顏良咬牙恨恨道:“回公子,是袁紹!”
曾經袁紹的大將,河北第一猛將顏良,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直呼袁紹之名。
這一聲“袁紹”,顏良已表明心跡,決心追隨袁方,與袁紹決裂。
顏良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向郝昭,喝問道:“郝伯道,我問你,你身負才華,卻不被重用,是誰埋沒了你的才能?”
“是袁紹!”郝昭毫不猶豫的回答。
袁方再掃向郭淮,喝道:“郭伯濟何在?”
“末將在!”郭淮應聲出列。
“告訴大家,是誰縱容他的兒子,逼你去暗中通敵,做那不恥之事?”袁方的語氣,如火焰般越燒越烈。
郭淮毫無猶豫,憤慨道:“回公子,是袁紹!”
袁方這一連串的發問,如火苗一般,點燃了諸將對袁紹的不滿,大堂中,憤慨的烈焰,正在狂燃。
郝昭、顏良和郭淮三人,原本屬于袁紹麾下,他們在袁方軍中地位極重要,袁方必須要贏得他們的追隨,才能穩住全軍 而今三將感于袁方的恩威,恨于袁紹的不公,皆已慨然表明了態度。
此三人態度一明朗,其余太史慈、徐盛等原本就不隸屬于袁紹的將領,自然就更不必擔心他們的立場。
得到了三將支持,袁方信心更增,底氣更足。
環視眾將,他高聲道:“爾等都知道,我袁方以兩千弱兵,舍生忘死,與爾等為袁紹打下青州,更為他牽制住多少敵人。而袁紹呢,他不念我之功,不講父子情份,處處輕視壓制我也就罷了,今天還他言而無信,違背承諾,還要奪我血戰打下的青州,將爾等交給一個小人來統領,如此不公之舉,你們能答應嗎?”
憤慨的袁方,向諸將痛斥著袁紹的不公,發出一聲悲憤的質問。
諸將無不憤慨如火,緊緊握拳,深深的為袁方所受的不公而憤怒。
灼灼鷹目中,迸射出凌烈的怒意,袁方再一次環視那一張張憤慨的面容。
長劍出鞘,袁方執劍在手,憤然道:“今我已得天子之旨,名正言順的接任青州牧之職,袁紹若敢來攻,我必大義滅親,誓與他決一死戰!爾等,可愿追隨,助我袁方成就大業?”
獵獵的豪情壯語,如雷鳴般轟響于大堂 下一個呼吸后,大堂之中,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聲。
“誓死追隨公子,和袁紹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