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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人--奶烤乳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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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楊廣強行壓制著心中的不滿與憤怒,一邊在嘴上夸了張衡一陣,還賞了他不少錢財和奴婢,另一邊卻催促車駕早早地北上,來到這雁門之地,他本想親眼看看雁門關的雄偉與險要,并不指望在這里能有好吃好喝好住處,可沒想到在這里卻有了意外之喜,丘和的這個郡守府是最讓他能回憶起東都自己繁華的紫微宮的地方。,

  楊廣哈哈一笑,本想拍拍丘和的肩頭,手伸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國之君,這種勾肩搭背的事情有些不雅,于是閃電般地把手轉向了丘和的手上,雙手抓著丘和的手,不住地搖晃著:“丘愛卿,你辛苦啦,朕這一路過了這么多州郡,就數你這里搞得最好,真是花費了你一大番心血啊。”

  一邊的蘇威馬上跟著附和道:“是啊,都是陛下英明,把丘太守放到了這雁門之地,可謂人盡其材,物盡其用,丘太守公忠體國,作為尚書左仆射,微臣是知道的,雁門搞得這么好,靠府庫的錢只怕是不夠,丘太守應該自己也花了不少錢,這真是對陛下的忠臣所為啊。”

  丘和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應該的,應該的,陛下對我雁門官民的深恩,可謂天恩浩蕩,一輩子也不知道能有幾次這樣承受天恩的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至于微臣的那點家底,本就是托陛下和大隋的洪福才有的,拿出來回報陛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楊廣心中一陣春風蕩漾,正待開口。卻聽到后面的人群里傳出一聲冷冷的“哼”聲。他的臉色一沉。扭回了頭,只見一身紫袍的高熲掛著一張臉,站在后排,冷冷地看著丘和。

  這回楊廣本不想帶高熲出來,很煩這個老頑固又掃了自己的興,可是前幾天從東都趕過來會合的蕭瑀卻說,高熲是當年幾次大敗突厥的隋軍主帥,而賀若弼是現在活著的平滅南陳的唯一大將。這二人若是帶著,定可威服啟民可汗和那些野心勃勃的草原部落首領,使其不敢對中原起了輕慢之心。

  于是楊廣才勉強把身為太常卿的高熲和賦閑在家的賀若弼帶在了身邊,一路之上,也暗派心腹嚴密監視。這一路之上高熲都沒什么異樣,大概是看到這一路上,所過州郡多數還是保持著楊堅時期的簡樸,或者說有些寒酸的作風,可到了這雁門郡,看到如此勞動民力的面子工程。高熲終于暴發了!

  楊廣忍著心中的不滿,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作為一個優秀的影帝,他知道如何在臣子們面前表現得象個明君:“高太常,有何高見?”

  高熲鄭重其事地向著楊廣行了個禮:“啟奏陛下,大隋有明確的規制,接待天子,接待大臣,接待御史,或者是接待將領,都按著品級有明確的標準,先皇曾經一再強調過,這些接待的費用取之于民,用之需要慎重,若是上行下效,個個追求高標準的規格,那將會勞民傷財,損耗國力,助長國家的奢侈之風。”

  “這次陛下一路出巡,所過州郡,基本上還是維持了開皇律所規定的接待規模,老臣也深感欣慰,只是這雁門郡,本就是邊塞之地,土地貧瘠,物產稀少,卻要供養上萬士兵,是年年都要靠著國家救濟撥款才得以維持的州郡,可是這郡守府的裝修,卻趕得上大興宮,連門釘用的都是黃金做的,若非丘和在此地搜刮民脂民膏,濫用民力,安能如此!”

  “當年先皇在時,楚國公興巨資興建仁壽宮,先皇看到那華美宮殿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說楚國公害他結怨于天下人,惟請陛下深思此言的深意,重責丘和,以儆效尤。”

  丘和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地磕起頭來:“陛下明鑒,這裝修雁門關的費用,全是由府庫里的存銀和微臣個人的積蓄所出,絕無搜刮百姓,增加稅賦之事!最多只是雁門百姓聽說陛下要來,歡欣鼓舞,多出了幾天的力役罷了,微臣也是按規制給予了補貼,微臣對陛下的一片赤誠,可昭日月,還請陛下明察啊!”

  楊廣臉上的笑容消散得無影無蹤,扭頭對著蘇威沉聲道:“蘇仆射,你說這雁門的裝修,是非要靠高太常所說的搜刮民脂民膏,才能完成嗎?”

  蘇威的眼珠子一轉:“雁門的條件確實艱苦了點,以前一直要靠國家的撥款救濟,也是事實,但這幾年自從突厥臣服以來,這里的情況好了許多,而且朝廷對此地的撥款并未減少,關市所得的稅收也按舊例全歸雁門郡所有,這七八年的積蓄么,微臣以為好好地裝修一下,是可以做得到的。”

  高熲正色道:“蘇仆射,你我都是做過尚書左仆射的人,當知這雁門的條件艱難,民生困苦,看看這城里其他地方的房屋,還是和我八年前率軍反擊突厥,路過此地的時候一樣破舊,民居如此,可這郡守府卻如何富麗堂皇,這讓百姓看到了,情何以堪!先皇在位時之所以能君民齊心,開創盛世,就在于先皇可以與民一起,艱苦樸素,平時的衣食起居,也就是大興城中普通居民的水平,這才能上行下效,陛下,現在天下雖然安定富足,但切不可開這脫離百姓,奢侈享受的先例啊!”

  虞世基的臉色一變,厲聲道:“高太常,你這話說得太過了吧,你口口聲聲都是先皇如何如何,是想借著先皇的名頭來打壓陛下嗎?”

  高熲面不改色地平靜回道:“虞侍郎(虞世基現任內史侍郎,頂了給罷官的封倫的職)所言差矣,老臣所慮者,乃大隋的江山社稷,心中并無先皇與陛下之分,陛下現在沿用的仍是先皇的舊令,這次出巡也下詔各郡縣。讓他們一律接待從簡。是這丘和想要阿諛奉承。所以才會行此搜刮民脂以裝修之事,妄圖討好陛下,以求功名幸進,這等小人奸臣,若不下詔嚴懲,只會讓其他人群起而效仿,到時候凌虐百姓,上下離心。我大隋的江山,就真的要出問題了!這話老臣就是對著先皇,也是照說不誤的!”

  楊廣突然冷冷地說道:“高太常,你是說給朕修個郡守府,天下就要上下離心,江山堪憂了嗎?”

  高熲的眉毛抖了一下,回道:“老臣的意思是,一兩個郡這樣搞,問題不大,但要是天下的幾百個州郡都這樣弄。那就會出問題了。”

  楊廣冷笑道:“這一路以來,幾十個州郡。沒有一個象丘太守這樣裝修的,為什么丘太守搞了一下,高太常卻要如此小題大作呢?親民愛民是沒錯,但作為大隋的州郡長官,難道不應該體現出應有的威儀嗎?如果蘇郡守只是用了本郡的合法府庫收入做這事,朕看沒什么過分的,若是他如高太常所說的那樣搜刮了民間的錢,加重稅賦來做這個,那自然當按律處罰,高太常,你意下如何呢?”

  高熲的嘴角勾了勾,多年的首相經歷讓他知道,楊廣的心理上是偏向丘和的,不可勸諫的時候再一味強諫,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他向著楊廣深深地一揖:“謹遵陛下圣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裴世矩緊跟著大喊道:“至尊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堆跟著出嫁的文武官員紛紛跟著山呼海嘯般地大喊萬歲,丘和心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高熲的眼中,殺機一現。

  兩個時辰后,楊廣從郡守府那金光閃閃的大堂上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還不經意地打了個飽嗝,身后的重臣們也都個個面露喜色,除了高熲和宇文弼等少數幾人外。喜歡美食是人的天性使然,今天楊廣在這雁門終于吃上了一頓不亞于自己在東都時吃到的大餐,尤其是那道據說是用人奶喂養的烤乳豬,更是他這輩子都沒有吃到過的美味,那焦黃粉嫩的豬皮,入口即化的鮮美小豬肉,實在是讓他食指大動,恨不得晚上還能繼續吃上一頓呢。

  楊廣笑著對一邊的丘和說道:“丘太守,你這里的廚子可真是厲害,朕非常滿意,尤其是那道烤乳豬,朕這輩子還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不知道丘太守是否愿意割愛,讓這位大廚進入朕的御膳房呢?”

  丘和臉上掛著一絲諂媚的笑容:“回陛下的話,這次的御膳的菜譜和制法,全是微臣親力為之,廚師們只不過是照微臣的吩咐行事罷了,若是陛下喜歡,臣愿意放下這個太守的任命,一輩子為陛下打理御膳。”

  楊廣訝道:“啊,丘太守居然有這樣的才能?”

  丘和臉上掛著謙恭的笑容,心中卻是萬分得意:“這是微臣聽說陛下要來,遍尋古方,想為陛下準備一份獨特的御膳,我雁門之地別的沒有,就是牛羊滿山坡,豬兔的養殖業也是非常發達。陛下為了江山社稷,不辭勞苦地出巡塞外,我們做臣子的無以回報,只有做些可口的飯食以回報君父,這些花不了多少錢,全是做臣子們的一點心意,陛下若是吃得還算滿意,我們臣子也就高興了。”

  楊廣哈哈一笑:“丘太守言重了,你這樣的人才,怎么可能到朕的御膳房屈就呢。我看這樣吧,你這的份菜譜和制作方法,回頭給朕的光祿卿(大內膳食總管)抄一份好了。”

  丘和深深地一個九十度作揖:“微臣謹遵圣旨。”

  這時候,一個內侍太監奔了過來:“至尊,您征召的定襄太守周法尚已經到了,正在府外等候接見。”

  楊廣點了點頭,這回他一路沿塞而走,沿途之上也是一路征召那些作為大將出征過的郡守們前來談論兵機,這位周法尚乃是出身南朝的名將了,參與過楊堅一朝的幾乎所有重大戰役,這些年一直在各地出任刺史,最近的一任郡太守正是在這并州的定襄,楊廣這回出巡塞外,有意從那些并非楊素舉薦的將領中選擇一些忠誠可靠的將才以后作為自己的班底,為征伐四方作準備,而這位周法尚。就是他所屬意的一位。

  楊廣說道:“好吧。周太守來了。朕要好好地跟他聊聊,太府卿元壽隨侍,擺駕偏廳,其他各位愛卿就自便吧,可以在這雁門轉轉,也可以回城外大營。”

  楊廣說完后,一伙侍衛便擁著他和穿著三品紫袍的元壽向偏廳方向過去了,而其他人則如釋重負地四下散去。丘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轉身,卻正好對著高熲那張陰沉的臉。

  丘和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盡管現在他是從三品的雁門太守,比起身為正三品的太常卿并不差多少,但高熲畢竟是當了二十年的帝國首相,丘和當年在他面前只算是個小兵拉子,即使是現在失了勢的高熲,仍然是九卿之首,掌管祭祀與禮樂。加上他在朝中的眾多部下故舊,整個人的氣場與丘和相比。仍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丘和咽了一泡口水,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高,高太常,有何指教?”

  高熲冷冷地說道:“用人奶來喂豬,丘太守好本事。”

  丘和勾了勾嘴角:“雕蟲小技耳,不值一提,丘某知道陛下為國事辛苦,所以想做些不一樣的美味獻給君父,高太常,這其實用不了多少錢啊。”

  高熲重重地“哼”了一聲:“丘太守,你以為你的這個古法老夫不知道嗎?這不就是當年西晉時那石崇與人斗富時,做的一道人奶烤豬的名菜嗎?拿人奶每天喂小豬,你這雁門還真是好地方,牛羊滿山坡,奶娘也是滿山坡,對吧!”

  丘和的喉結動了動,滿臉通紅,卻是說不出話來。

  高熲冷笑道:“今天獻人奶烤豬,明天你丘太守是不是也要學齊桓公的廚子易牙,把小孩子殺了蒸給陛下吃?哼!”高熲說到這里,拂袖而去,只剩下丘和的臉漲得嘴豬肝一樣,立在原地,周圍的那些官員們的鄙夷與嘲笑之色都印在臉上,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一張年輕的笑臉浮現在了丘和的面前,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白凈面皮的年輕人,長須飄飄,儒雅過人,他穿著一件三品的紫袍,向著丘和一拱手:“丘太守,這回您辛苦了,在下內史侍郎薛禹,想要向丘太守討教一些為官之道。”

  高熲走路的速度比起平時的那種堅定沉穩,要快了許多,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在他的胸中燃燒著,這三年來看著各地的大興土木,看著各處的濫用民力,讓一造了大隋帝國的他痛心疾首,卻又無力直指楊廣的國策,今天總算借著丘和的事情發揮了一下,可沒想到楊廣竟然公然維護丘和這樣的小人,只怕此風一開,天下各州郡都將爭相效仿,到時候大隋這鐵打的江山,也會有傾覆之虞。

  高熲一個人在這雁門城中無目的地游蕩著,身邊連一個隨從也沒有,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登上了城北的那片城墻,這里已經年久失修了,到處都是裂縫,城頭上一個守兵也沒有,他嘆了口氣,重重地一掌拍在城垛之上,竟然半塊垛子應手而斷,“啪嗒”一聲,落下了城下的深谷之中,隔了好久,才傳來了那石塊墜入谷底的回聲。

  一個粗渾而恭敬的聲音在高熲的身后響起:“能讓高仆射這樣失了定力,看來我們的至尊今天把您可真給氣得不輕啊。”

  高熲沒有回頭,長嘆一聲:“王行滿,跟了老夫這一路,就是為了看老夫的笑話嗎?”

  王世充一身紅色的繕絲衣服,現在沒有職務,名義上是個平民,但被楊廣特旨隨駕的他,只能穿著平民才能穿的繕絲衣服,不過他的這身繕絲,卻是用料縫制極為考究,比起大多數的絲綢官袍,看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混在一堆四五品的紅衣官員之中,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王世充嘆了口氣:“高仆射,您老現在這個狀態,何苦還象以前那樣操心國事呢,這天下是姓楊的又不是姓您高的,至尊自己都不珍惜,您又何必犯他的忌諱呢?”

  高熲一轉身,白色的須發無風自飄:“這天下,不僅是姓楊的,也是我高熲一手托持,一手建立的,王行滿,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狼子野心,想要把這大好江山給生生看著完蛋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高仆射,時至如今,您跟我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大隋的江山,就跟這雁門郡一樣,看著光鮮,可實際上是風雨飄搖,一邊是富麗堂皇,可比皇宮的郡守府,另一邊則是這殘舊破敗的城墻,給您這位老人一巴掌都能拍掉半個城垛子。”

  高熲厲聲道:“正因為這樣,為人臣者,才應該忠于國家,忠于社稷,向君上進忠言,王世充,我勸你還是懸崖勒馬,有我高熲在,你所圖謀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功!”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哦,高仆射,你覺得我在圖謀什么事情呢?如果你手上有確實的證據,為什么不向至尊去揭發我呢?”

  高熲平復了一下情緒,重新變得沉穩起來,冷冷地說道:“這些年來,你很少呆在本官任上,一直是各處游走,王行滿,你不是少年游學,做這些事情只有一個解釋,就是結交各地的陰謀不法豪強,以圖不軌之舉,三年前先皇駕崩之時,你別以為你在大興城外做的事情老夫不知道。”

  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您知道了也沒有去舉報我這個亂臣賊子,高仆射,您總不會說是念著你我昔日的主從舊情吧。”

  高熲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言不發。

  王世充的眉毛挑了挑:“算啦,高仆射,咱們打了十幾年交道了,都這么熟的老上下級關系,就不必拐彎抹角了,那年我做的事情,不就是您想做的嗎?要不然賀若弼當年和我一起做那事,你明知道也不反對,事后賀若弼在荊州那里更是直接經營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也沒舉報他,不就是怕牽連到你自己嗎?”

  高熲嘆了口氣:“王行滿,當今的至尊,并不是你所想的無道昏君,他天資聰穎,只不過是喜歡享受,追求功績罷了,對這樣的君主,我們作臣子的應該多加勸諫,讓他走上正道才是,而不是行那謀逆之道。即使退一步說,他并不能撐起這大隋的江山,可是大隋的國力畢竟擺在這里,雄兵百萬,兵精糧足,你所謀劃的那些事情,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現在你已經是天下首富,在新朝也不用擔心沒官做,何苦要行此謀逆之事,枉送了大好性命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那您為什么不去問賀若弼這個問題?”

  高熲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久久,只能嘆道:“賀若不聽我言,權欲過重,早晚必受其禍,可是我看你王行滿并非對權力非常熱衷之人,而且你比他要聰明得多,為什么也不愿意收手?”

  王世充哈哈笑道:“高仆射,我看真正陷于迷霧之中,不能自拔的,是高仆射您吧,您應該睜開眼睛看看,現在不是先皇時期了,楊廣這個弒君篡位的小人,根本不是可以通過忠臣進諫而教導好的,今天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你越是提先皇,越是提開皇律,只會越讓他惱羞成怒,而且象開運河,修宮殿,四方巡游這些事情,才是真正損耗民力的,接下來的征伐四方,更會是亂大隋江山的舉動,無人可以阻止楊廣的野心,只會讓天下百姓流離失所,釀成大規模的民變,高仆射,你是想站在楊隋的一邊做個忠臣,還是想要為萬民著想呢?”

  高熲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想要反駁,卻是無一言可以應對,只能長嘆一聲,心中的委屈無奈,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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