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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單刀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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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的沈柳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想不到王世充還有如此之能,真是太小看他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沈柳生的耳邊低低地響起:“柳生,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他既然肯這樣賭,一定是有把握的。”

  沈柳生聞言渾身如遭雷擊,一轉頭,那個渾身裹在黑色斗蓬里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仍然是蒙著臉,只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在外面,不時地閃著神光。

  沈柳生吃驚之余,忙道:“您怎么來了?”

  老者看了一眼沈柳生,向人群外走了出去,而沈柳生也緊緊地跟上,兩人走出去幾百步,才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停了下來,那老者冷冷地道:“老夫也很好奇王世充的手段,果然用的還是這一手。”

  沈柳生微微一怔:“以前有過這樣的案子?”

  老者點了點頭,低聲道:“三國時期,句章縣令張舉,就碰到了一樁幾乎一模一樣的案子,有戶人家,兩個老夫妻跟兒子一家同住。后來家中著火,只有媳婦逃了出來,而身強力壯的兒子卻死在了火場中,老夫妻就懷疑是媳婦紅杏出墻,想要謀殺親夫。當時張舉就是用同樣的辦法抓住了真兇。”

  老者說到這里時,頓了頓,道:“看來這王世充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三分象胡人,但絕非沒有才學之輩。柳生,以后千萬不要給他的外貌所蒙騙,此人大才,切記!”

  沈柳生恭敬地應了一聲“是”。接著問道:“您一會兒還要去州衙看接下來的審訊嗎?”

  老者搖了搖頭,道:“不用了,王世充斷案之能我們已經看到了。這個賭就算我們輸啦。你去安排一下,五天之后的晚上戌時。我和王世充在蕭銑的那個小院里見面。這幾天的時間你加緊準備,把那院子收拾一下,通向別處的地道暫時堵起來。”

  沈柳生微微一愣:“主公,您當真要見這王世充?這是不是太危險了點,而且他們恐怕也不會同意現在就見他吧。”

  老者嘆了口氣:“做人誠信為本,尤其是我們現在也需要強有力的伙伴,這次我們主動出題,而王世充接招卻是如此地漂亮。若是我們再推脫,只會讓人小看了咱們,以后即使想合作,也不可能了。”

  沈柳生眉頭一皺,低聲道:“主公,可是我們明明已經計劃好了,要扳倒楊素這個奸賊,萬一以后讓王世充知道了此事,他會不會壞我們的事?茲事體大,您還是要三思啊。至少,也要和他們商量一下。”

  老者搖了搖頭,眼中閃現出一股罕見的堅決:“楊素是楊素。王世充是王世充,此事我全權負責,日后也會向他們幾個作出一番交代的。不必多說,按我的吩咐去做。”

  沈柳生知道再勸也是無用,行了個禮,匆匆而去,而那老者深的眼光看向了已經騎上棗紅騮,正向著南門而去的王世充,喃喃道:“王世充。你準備怎么和我們相處呢?”

  一個時辰后,郢州城的州衙大堂上。王世充正襟危坐,面沉如水。魏征的嘴角邊掛著一絲冷笑,而張金稱挎著腰刀,身著紋著蟒蛇的千牛衛士服,威風凜凜地立在大案前。

  兩班衙役們則一個個精神抖擻,挺直了腰板,扶著手中上紅下黑的水火棍,目不斜視地站在大堂上。

  這時堂上只剩下戴上了鐐銬的朱氏,正失魂落魄地癱在了地上,微微地發著抖,外面傳來的一聲聲怒吼和叫罵聲傳到他的耳朵里,讓他心驚肉跳,恨不能找個地洞鉆下去。

  王世充一拍驚堂木,朱氏也是渾身一震,這回聽到王世充威嚴而緩慢的聲音響起:“犯婦朱氏,你對你謀殺親夫劉七之事,還有什么可說的?”

  朱氏的眼中淚光閃閃,苦笑著搖了搖頭:“大人斷案如神,民婦無話可說,不錯,那劉七確實是民婦所殺,請大人按律將民婦處決吧。”

  衙門外這回聚集了足有四五千人,剛才在城外看熱鬧的人至少有一半這會兒擠到了州衙大堂門口,堵得這條街道都水泄不通,更是有些人爬上了街上的幾棵大樹,倚在樹杈上看著州衙內的一舉一動。

  百姓們聽到了朱氏的這話,又是一陣叫罵,這回十個人里有十個都是要王世充早早地判處這個毒婦死刑,為劉七報仇的。

  王世充等外面的聲浪略為平息下來后,問道:“朱氏,本官知道劉七是死于非命的,但現在本官需要問你,為什么要做這件事?”

  朱氏的眼淚擋不住地向下流,在臉上匯成了一條條的小溪,他閉上眼睛,幽幽地道:“大人,你別問了,早點處決民婦就可以了。”

  王世充冷笑一聲:“朱氏,你現在是想用自己的這條命來保你的娘家人嗎?”

  此言一出,朱氏如遭雷擊,他一下子大叫了起來:“不,大人,這事跟犯婦的娘家沒有一點關系,全是犯婦自己做的,你只沖我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王世充看朱氏這反應,心中明白了一大半,他嘆了口氣,道:“朱氏,世間的謀殺親夫之案,十有八九都是因為婦人不守婦道,紅杏出墻,為了掩蓋自己的奸情,往往會拉上奸夫去謀殺親夫。而你卻不是這種情況。”

  “而且你是劉七家的賢內助,這些年來,劉七肯放心地把錢和賬簿給你保管,你們夫妻雖然沒有子女,卻是相敬如賓,夫妻和美,這些都不是你刻意裝出來的,一個人想要裝上三五個月,甚至一兩年是可能的,但他不可能一連十幾年都在裝,朱氏,之所以一開始這么多街坊鄰居為你說話。不就是因為相信你的為人嗎?”

  “還有劉七死后,你日日夜夜痛哭不止,那也絕非是偽裝出來。也不是普通的那種害怕或者懺悔,你跟劉七還是有感情的。這點本官也能看出,為了給你的亡夫報仇,你不想說出此案的真兇嗎?”

  朱氏聽著這些話,哭得如梨花帶雨,搖著頭,不停地叫道:“別說了,別說了,王刺史。您行行好,給犯婦一個痛快好了,犯婦實在不想再茍活于這人世!”

  王世充的聲音越來越高:“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洗涮你身上的罪孽?你以為你死后就有面目去見你的亡夫?朱氏,每個人來到這世上的時候,都是清清白白地來,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個干干凈凈,不然讓真兇得以逍遙法外,如何才能讓你的良心得以平靜?”

  朱氏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下去,人也伏在地上。漸漸地不再動彈。

  王世充沉聲道:“朱氏,本官現在提示你一些事情,你的娘家朱家。原本是江陵城中的一家中等商人,多年來一直經營銅器生意,六年前,你父親朱流風中風在床,不能行動,家中的生意由你的長兄朱粲來打理。”

  “而你們朱家,在幾年前開始轉行去做利潤更大的馬匹生意,卻不料有強龍過境,來自北方的豪商沈柳生。輕松地擠垮了你們朱家的生意,甚至讓你們原本在江陵都可稱富豪的朱家。面臨關門倒閉的危險。”

  朱氏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奇道:“這些事情,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世充擺了擺手:“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從去年底開始,朱粲就三番五次地趁著劉七不在家,趁夜摸黑來找你,向你借錢,以渡過難關,一開始你只肯借個幾千,但后來他的胃口越來越大,想要劉七的全部積蓄,還說他只是暫時手頭緊了點,只要兩個月,就一定能挺過來,不僅如此,他還拿出你那病在榻上的老父當借口,最后逼你就范,是不是?”

  朱氏強撐著回道:“大人,你無憑無據地可不能亂說。”

  王世充冷笑道:“劉七雖然把身家都交給了你,但并不代表他對此一無所知,而你把劉七準備開店的一輩子血汗錢都借給了娘家,心中不安,舉手投足間都露出破綻,最后終于讓劉七發現此事,他心中苦悶,才會有了那天和劉三喝酒之事。”

  “過了二十多天后,也就是五月二十三號,那天是你那大哥朱粲與你約定還錢的日子,可是朱粲夜里前來后,卻又說自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一時半會兒還不上錢。劉七忍無可忍,揚言要到官府去告發你們兄妹,爭執之下,朱粲拔出隨身利刃,將劉七殺死,然后又縱火燒屋,以掩蓋自己的罪證。”

  王世充說到這里,雙目如電,直刺朱氏的雙眼,厲聲道:“朱氏,本官剛才說的是不是事實?!”

  朱氏的心理防線已經全部被擊垮,他象一團爛泥似地癱在了地上,不停地說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世充嘆了口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朱氏,你可知道抬頭三尺有神明,你們兄妹做下這等惡事,你那中風在床的爹爹如果知道,該是有多傷心?”

  朱氏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后,長嘆一聲,道:“也罷,既然刺史大人已經全都知道了,犯婦也不必再隱瞞,確實一切都如大人所說,那些錢票也在我大哥的手里,只是爹爹對此事真的一無所知,求你千萬放過他。”

  王世充點了點頭,轉頭對著張金稱道:“去讓他簽字畫押吧,打入死牢,另外速速派人去江陵捉拿朱粲歸案。”

  在衙門口外民眾們一片驚為天人的崇拜眼光中,王世充走下了座位,轉回了州衙后面,已過申時三刻,今天的升堂斷案讓他大獲成功,他極力地掩飾著心中的興奮,只是不自覺地走路速度比平時稍快了一些。

  脫下官帽官袍,一頭扎進湖邊小筑的那張鋪著涼席的躺椅,王世充長出了一口氣,微微地閉上了眼睛,而接踵而來的魏征、安迦陀、魏征和王仁則,則是一個個臉上縮放著笑容,站在小筑之中。

  安迦陀率先開口:“主公啊。你這斷案的功夫哪里學來的?居然能這樣判斷尸體是在死前還是死后被燒,今天迦陀可真是開了眼。”

  魏征笑了笑,道:“主公博覽群書。這一招是效法三國時的句章縣令張舉的,后世也曾有過奸徒注意到這一點。往死者的嘴里灌灰,但是因為人死了無法呼吸,所以那些灰是粉塵狀的,無法象今天那頭被活活燒死的豬嘴里,灰被唾液凝成了一團一團的黑糊糊。”

  王世充也不睜眼,微微一笑:“玄成看的書比我的要多,昨天我一說到這個辦法他馬上就想到了當年張舉用過,換了玄成。一定也能斷好這個案子。”

  魏征微微一笑,道:“這乃是斷獄驗尸之法,有先例在此,斷之并不算太奇怪,但是魏某不知,主公又是如何對那劉七家的家事,還有朱家跟朱氏的事情知道得這么清楚。”

  王世充睜開了眼,坐直了身,眼光落在了笑容可掬的單雄信,道:“此事還是要多謝雄信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最多斷出個朱氏殺夫的結果,還無法將真兇繩之以法。”

  魏征對這事還并不知情。臉色微微一變,“哦”了一聲。

  王世充笑了笑,道:“玄成,你可別忘了雄信是在我們出發的十天前就動身來郢州打探了,正好那天朱氏兄妹殺劉七時,雄信看了個正著。”

  單雄信點了點頭,虎目流轉,對著魏征點了點頭,道:“當時單某本來是想夜探蕭銑的。可是發現有人在夜間穿了夜行衣縋城而入,身手不凡。于是單某就一路跟蹤,最后看到他進了那劉七的院子。”

  “單某有龜息術。能隱藏自己的形跡,躲在那劉七的院墻之后,聽得是一清二楚,當時就聽到劉七直接要朱粲還錢,而那朱粲卻是百般推脫,劉七當時發怒了,說這朱粲趁他不在家時三番五次來找朱氏要錢,卻又賴賬不還,他無法忍受,因為劉七也同樣想盤下本州里雷世猛家的一處銅器店,連訂金三千錢都付過了。”

  “要是朱粲不按時還錢,那劉七已經付的那三千錢訂金都要打水漂,所以他當時就說要出門向身為本城捕頭的雷世猛報官,說這朱氏兄妹合謀侵吞他的財產。”

  “本來我以為這不過是間普通的財產方面的糾紛,而那劉七雖然嘴上這樣說,卻沒有出門的意思,應該只是一時氣話,可沒想到朱粲冷笑一聲,直接就抽出身上的兵器,刺死劉七,我當時連進去救人都沒來得及。”

  “而那朱氏則是放聲大哭,還要找朱粲拼命,卻被這人冷冷地一句,說是這是為了保朱家家業,弄得無話可說。”

  張金稱本來聽得連連點頭,聽到這里時恨恨地一擊掌:“這朱粲實在是禽獸不如,妹夫借錢給自己,就因為說了幾句氣話就要取人性命,也不想想若是妹夫真的不幫自己,早就報官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對了,雄信,你為什么不當時進去殺了這個惡徒呢?”

  魏征嘆了口氣:“我的第一反應也是進去殺了這惡賊的,但是當時我感覺被人一直跟著,貿然動手的情況下即使能拿住朱粲,也不知道那個隱藏在陰影中監視我的人會作何舉動。”

  “而且當時畢竟我的主要任務是為主公打探這郢州城中的內情,如果劉七還活著,我肯定會去救,但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要首先完成自己任務。”

  “朱粲兄妹行兇殺人之事,我親眼目睹,而且這是主公上任前幾天發生的大案,到時候由主公親手來破獲,不僅可以為劉七洗雪冤情,還可以增加主公的威望,比我當時盲目地進去抓兇要來得有把握。”

  王仁則眨了眨一雙大眼,道:“可是雄信哥,那朱氏兄妹后來可是毀尸滅跡了,這點你也不去阻止嗎?還是當時你就知道叔父有辦法象今天這樣讓死尸開口說話呢?”

  單雄信搖了搖頭:“主公,我當時沒想過再從劉七的尸體這里作文章了,只想著那朱氏既然把錢票偷轉給了朱粲,可以從他們間的這種關系來作文章,所以我接下來專門派人去了趟江陵,好好查清楚了朱家的底細。”

  王仁則笑道:“雄信哥高見,你這種冷靜可真值得我學習呢。要換了是我啊,當時肯定早就沖進去了。”

  王世充聽著二人間的拉家常,一時陷入了沉思。此時突然抬起了頭,開口問道:“金稱。派向江陵的捕快出發了嗎?”

  張金稱點了點頭:“主公你放心,剛才一下堂的時候,我就派了十名精干的捕快動身去江陵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朱家在江陵也算是大戶人家了,料那朱粲也不會這么快就得到消息逃跑?”

  王世充“霍”地一下站起了身,來回踱起步來,速度很快。顯得他此時心中的焦躁不安,他停下了腳,長嘆一聲:“唉,都怪我疏忽大意了,只想著把案子先斷了,沒考慮到朱粲逃跑的可能,此人心如蛇蝎,難保他不會派人在附近觀望,甚至有可能他本人也來了,看這架式。他肯定會扔下老父,亡命天涯。”

  王世充扭過了頭,對著一臉驚愕的王仁則。沉聲道:“仁則,麻煩你一下,持我令箭,現在就去江陵一趟,如果朱粲要跑,立即拿下!如果朱粲還在,就盯緊他,配合官差捕快們將之抓捕。”

  王仁則馬上反應了過來,雙手抱拳。應了一聲“是”,干凈利索地轉身就走。王世充看了一眼張金稱,道:“金稱。你去把令箭給仁則,另外如果方便的話,你今天也辦下交接,盡早動身去一趟江陵。”

  張金稱面露喜色,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得令!”緊跟著王仁則的背影跑了出去,邊跑邊叫道:“少主公,等等我!”

  王世充嘆了口氣,轉向了安迦陀:“安先生,這幾天在斛斯長史那里的賬目查得如何了?”

  安迦陀低頭恭聲道:“回主公,斛斯大人的賬都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人這幾天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徹底弄完以后,會給主公一份詳細的賬目。”

  “哦,對了,以后主公要經營這郢州,除了朝廷的正式賬簿外,也得自己留一份私人賬冊,以記錄我們在這郢州城的收支明細,上次您說的從萬福錢莊提取六百萬的錢,就是這本賬簿的第一筆記錄。”

  王世充笑了笑:“現在這錢還沒正式撥出來吧,我可是三天前剛派人去洛陽給家里送信,這錢什么時候才能運來還不一定呢。我們現在只能先動用萬福錢莊里的現錢了,安先生,這錢現在有多少?”

  安迦陀說道:“庫房里的現錢有七百四十三萬多,只是如果一下子去了六百萬,一個月后的還款只怕會出問題。”

  王世充擺了擺手,轉向了安迦陀,道:“這個沒事,一個月內一定能把錢調過來的,安先生,那就麻煩你去一趟萬福錢莊,把這六百萬安排好,我想可能再過幾天,陳棱和蕭銑會分頭找我們要錢的。到時候作好準備,按原來約定的辦。”

  安迦陀拱手稱是,轉身退出了湖邊小筑。

  王世充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沒怎么說話,卻是凝神沉思的魏征身上,笑道:“玄成這又是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準備沈柳生的來訪?”

  魏征點了點頭:“主公今天白天做得真漂亮,那沈柳生背后的人應該也都看清楚這一幕了,如果他以后不想和我們為敵的話,應該遵守承諾,現在就來跟我們見面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眼光也變得深邃起來:“這人不會自己上門的,一定是讓沈柳生趁夜里來約我們去某地見面,雄信,到時候暗中做好準備,他們奈何不了我,可是玄成的安全一定要保證。”

  單雄信神情嚴肅,正色抱拳道:“主公請放心,楚堂的兄弟們已經作好準備了。”

  王世充奇道:“楚堂?”

  單雄信的臉上表情微微舒展了一些:“是啊,這里是楚地,也是主公您的地盤,這里就叫楚堂了,也是主公您親自掌握的第一個堂口。”

  王世充喃喃地念叨了“楚堂”兩遍,這時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張金稱匆匆地趕了過來,遠遠地叫道:“主公,沈柳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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