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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五十六章 無奈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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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整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咬牙切齒地說道:“給這王八蛋上次的表現騙了,只怕大帥也給這家伙騙了,也許他是看到李密火并了翟讓,勢力大了,就想改換門庭,現在考慮這些沒有用,敵軍已經占了上風,我們再打下去,只會全軍覆沒,好在我們的任務是為費將軍拖延時間,這也打了一個多時辰,他應該把倉城給燒了吧。”

  來整剛才一直浴血奮戰,甚至沒來得及去看看倉城方向,說到這里,他扭過了頭,看向了回洛倉城,卻是臉色大變,因為他看到倉城里的火光雖然有星星點點,但顯然沒有形成那種燎原的大火,反倒是城外的大火堆里的火勢,要比城內旺盛許多,更讓他吃驚的是,費青奴的幾百騎,這會兒正集中在城門那里,對著已經燃燒起來的城門開始瘋狂地戰嚎起來,一邊不停地擊打著騎盾與馬甲,這架式顯然是準備要強攻城門了。

  來整身經百戰,這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出了什么事,他重重地一拍馬鞍,恨聲道:“該死,叫他不要強攻,還是不聽,這下要出事了!”

  那個名叫來喜旺的親衛騎士睜大了眼睛,奇道:“將軍,費將軍不是已經點燃城門了嗎,又怎么會出事?”

  來整咬了咬牙,沉聲道:“費將軍這么久的馳射都沒有引燃倉城,顯然里面是早有防備,現在這城頭靜悄悄地沒一點動靜,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城中有厲害的埋伏,就等著費將軍主動進攻呢,今天我們完全中計了,只怕要一敗涂地,現在萬萬不能再打,必須要突圍,喜旺,你在這里全力抵擋敵軍的下一波攻擊,一定要用強弓射住陣腳,千萬不能反沖擊,且戰且退,到倉城下與我們會合!”

  來喜旺的臉色有些發白:“這,將軍,我們今天真的要輸了嗎?”他跟隨來護兒征戰多年,跟著來整也有些年頭了,卻從沒有見過這個一向鎮定如水的少年將軍如此失態過。

  來整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情急,負面情緒恐怕已經影響到了將士們,如果連來喜旺都失了分寸,其他的軍士只怕會更害怕,他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其實事情未必有這么嚴重,倉城里的敵軍不敢出擊,說明他們也沒有野戰的把握,今天我們在這里一戰,也殺了敵軍千余騎,現在城外的敵軍騎兵并沒有勝過我們的把握,只要費將軍的部隊過來,兩股合流,我們可以先行擊破這股敵軍騎兵,再作良圖。”

  來喜旺松了口氣:“將軍這么說,那我等就放心了,你快去招呼費將軍吧,這里有我在,就是只剩下一兵一卒,也會給您擋住敵軍的。”

  來整點了點頭,拍了拍來喜旺的肩膀,他的眼中有些濕潤,卻盡量裝得神色自若地樣子,說道:“好兄弟,我去去就回。”

  來整說著,撥轉馬頭,直沖著倉城城門的方向而去,他的心里很清楚,這一走,只怕這里大多數人就再也見不到了,不過作為一個統帥,他即使心如刀絞,也必須作出這樣的選擇,沒有這些人的死戰到底,又如何能給自己和費青奴爭取脫身的機會呢?“單雄信,我會回來報仇的!”他的心里默念著。

  瓦崗軍的騎陣,三千余騎已經完成了布陣,在他們的面前,六七百隋軍鐵騎,也已經結成了騎陣,強弓硬弩皆已上弦,閃著寒光的箭頭直指著一里之外的瓦崗鐵騎,羅士信拉起了血跡斑斑的面當,露出那張滿是橫肉的臉,舔了舔唇邊的血跡,這股子腥氣對于這位悍將來說,如百年佳釀,讓其沉醉,他哈哈一笑:“單將軍,你看,來整逃了,卻讓手下在這里送死呢。”

  單雄信默默地看著來整帶著百余騎,直奔倉城方向,說道:“他應該是要過去和費青奴會合,魏公果然在倉城中有布置,賊人這次,可以說是徹底失敗了,羅將軍,你可知道倉城中是誰人在把守,如此厲害?”

  羅士信擺了擺手:“老單,我跟你一樣,也只是領命在此埋伏,若不是你我同時出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也在這里埋伏呢,這才是魏公的用兵風格,不該我們問的,千萬別問,現在我軍已經擊敗了敵軍騎兵,挫其銳氣,而他們攻城也已經失敗,我們要做的,就是全殲這股敵軍,尤其是費青奴和來整,都是王老邪的悍將,只要殺了他們,可比消滅這三千鐵騎更重要啊。”

  單雄信的心中暗暗叫苦,他沒有料到,這回王世充竟然是派了他們二人前來,若是折在這里,那損失可就太大了點,今天自己全力一戰,殺傷敵軍甚多,甚至來整都給自己射了一箭,應該足夠打消李密的懷疑了,接下來,起碼要想辦法保全費青奴和來整二將,不至于讓王世充一戰輸掉太多。

  想到這里,單雄信打定了主意,搖了搖頭,說道:“不,大羅,咱們這一戰損失也很大,只這一個時辰,就折了一千多兄弟,這可是咱們自己最精銳的本部人馬啊,我們接到的任務是伏擊敵軍,不讓其能攻下倉城,現在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何必要拼死拼活呢?”

  羅士信睜大了眼睛:“老單,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要放跑敵軍嗎?”

  單雄信眼珠子一轉,搖了搖頭,說道:“所謂窮寇勿追,現在敵軍還有氣力,我們若是逼得太緊了,他們必定死戰,到時候就算我們能消滅他們,自己的人也差不多要損失光了,這可是你我的嫡系家底啊,這損失可是沒法彌補的,又不是那些山賊土匪,死多少補多少。”

  羅士信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同伴們,再看看戰場上那遍地的尸體,開始心疼起來,這些人多半是從張須陀那里就一直跟著他的老部下了,他甚至可以叫出不少在地上的尸體的名字,這些人白天還跟自己在一個鍋里吃飯,甚至有說有笑,打打鬧鬧,這會兒卻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體,肚破腸流,死不瞑目,讓他看了之后,那股子萬丈豪情頓時煙消云散,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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