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十幾個突厥射手一看自己的射雕小隊長給一箭穿心,肝膽皆裂,也不等人下令,馬上都向后逃去。
宇文成都放聲長嘯,手一刻也沒有閑著,箭出如雨,對著那些逃走和射箭的敵軍,連連放射,每箭射出,都是一聲慘叫伴隨著尸體撲地的聲音,宇文神箭,例無虛發!
受了宇文成都的這種感染,不少驍果軍士也干脆探出盾牌與門板,直接抄著大弓,對著城下的突厥弓箭手們點名射擊,雖然突厥的射雕手都是弓箭好手,但是驍果軍士們武藝高強,肌肉發達,尤其是臂力過人,又兼身披重甲,防護力比起突厥人要好了不少,這樣點名射擊,突厥人無不應弦而倒,傷亡開始急劇地增加。
始畢可汗咬牙切齒地看著前方的對射,本方的弓箭手們一片片地被掃倒,盡管突厥勇士們悍不畏死,但是在越來越大的傷亡下,陣線也開始動搖,很多人開始借著扶助一邊中箭的同伴,逃也似地向后奔去,就連輪換著到第一排對射的后排軍士們,也開始越來越慢,不情愿地才走上前去,可是換下來的人,卻是飛快地轉身離開,甚至不想向那城頭再看一眼。
高寶義的眉頭緊鎖,嘆道:“驍果軍果然厲害,我們突厥一向以弓強箭快而著稱,想不到這樣攤開正面與他們對射,居然占不到上風,大汗,不能這樣繼續打,得另想辦法才是!”
始畢可汗恨恨地說道:“有什么辦法?我已經把可汗衛隊都給押上去了,要是他們都占不到上風,別的部落更不可能取勝!”
高寶義搖了搖頭,一指城墻后方,說道:“隋軍的人數并不多,因為這個城墻的寬度限制,他們不可能把幾萬人同時堆上城頭,在這城墻之上不過三五千弓箭手,我們得利用這一點的優勢才行。”
始畢可汗勾了勾嘴角,馬鞭一指前方突厥箭陣寬大的正面,說道:“我已經把三萬衛隊撒開了,三隊輪流發射,就算一列,也有萬人,超過隋軍的兩倍以上,這人數,并不是問題,還能怎么利用這優勢?”
高寶義的眼中冷芒一閃:“隋軍是不停地從城墻下登城輪換,只有城頭的人死了才有空位,可我們后面的兩萬弓箭手卻是干站著,只要上前幾步就可以射擊,這輪換的速度要快過他們,還是得利用這一點才是。”
始畢可汗的雙眼一亮:“就是說加快輪轉的速度,還是干脆三萬人全擠在一起射擊?”
高寶義搖了搖頭:“不,城頭就這點地方,我們的攻擊箭雨已經覆蓋了整個城頭,再加兩倍也于事無補,現在我們要攻擊的,是隋軍的后備兵力,不能讓他們的弓箭手這么舒服地上城輪換。”
始畢可汗搖了搖頭:“他們的后備兵力只怕這會兒都站在城墻根下,我們的弓箭不可能射到他們。”
高寶義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箭是射不到,可是火能燒到啊,大汗,請調上三千您的貼身衛隊,那些貴族子弟們組成的射雕隊,他們的力大弓強,可射二百步以上,讓他們混在弓箭手中,以火箭向城內發射,只要點燃了后面的房子,引起城內的大火,那必然可以動搖城頭的防守,一旦隋軍后備兵力無法上城,那城頭的守軍又能消耗多久?”
始畢可汗哈哈一笑,拍了拍高寶義的肩頭:“好,真有你的,就按你說的來。來人,傳令,貴族射雕隊上前,火箭攻擊,越遠越好!讓阿史那思摩帶隊!”
一個年約三十,雙目炯炯有神,身高力壯,鐵塔一般的壯漢,正是阿史那思摩,帶著三千多貴族弓箭手沖到了城下五十步外,他們掏出了懷中的火石,在身邊的地下點起了火堆,也就一轉眼的功夫,三千多枝燃燒著的火箭指向了城內。
阿史那思摩把自己的這張六石大弓拉到滿月一般,整個人都象是在扭曲,他咬了咬牙,大吼一聲:“狼神!”手指一松,一枚火箭高高地騰起,飛到天空中足有離地七八丈的距離,帶著燃燒著的白色軌跡,遠遠地落向了城內。
城外的殺聲震天,鼓角與軍號之聲狂野地響起,伴隨著弓箭破空之聲與中箭者的慘號聲,時不時還有尸體高高地從城樓落下,摔到地上時的那種聲音,塵土,箭云,尸體,鮮血,死亡!這一切戰爭的元素,直觀地顯露在楊廣的面前,讓他不停地發抖,緊緊地抱著楊杲,不敢說話。
“嗚”地一聲,一枚長箭劃過一道恐怖的弧線,高高地越過了城墻,直接射到了楊廣的面前,箭頭上還燃燒著一團火焰,火烤牛糞的味道,嗆得楊廣的眼睛都開始流淚。
繼這枝火箭之后,漫天飛過一片片的,如同火鳥樣的箭雨,這是突厥人用火箭攻擊城墻背后,民居往往都是土房草頂,只要中了箭,就會引燃大火,那些始畢可汗的射雕勇士們,個個都是力大過人的超級箭士,從小就習弓馬騎射的貴族子弟,射程極遠,直到兩三百步外,而剛才射到楊廣面前的這一箭,更是突厥名將,號稱草原第一射雕手的阿史那思摩所為。
楊廣的眼睛都是紅通通的,一半是因為害怕而流淚,另一半是因為給這狼煙所嗆的,周圍的氣溫一下子升高了許多,幾千枝火箭射到了空地之上,熱浪滾滾。
沈光一下子撲到了楊廣的身前,舉起一面鐵盾,使勁地揮舞著,虎虎生風,更是有十余名侍衛用身體擋在了楊廣的面前,嘴里都叫著:“保護陛下!”
宇文述一身鐵甲,就站在楊廣面前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在他的身邊,是臨時搭起的百余步八弓弩箭,這些大殺器平時是拆散的,裝了一晚上,好容易才設起,還沒有完成調試,城墻后三百步以內的所有房屋全部給拆掉,就是為了防止突厥人的這種火箭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