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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憤怒上官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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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如晦的嘴角勾了勾,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狗熊般的惡漢,全身披掛,滿臉橫肉,額角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兩只眼睛如同銅鈴一樣地瞪著自己,鼻孔里盡喘著火氣,看那架式,若不是衛玄為帥,他不敢過于放肆,只怕放在平時,這會兒早就沖上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杜如晦微微一笑,對這惡漢說道:“原來是上官將軍,失敬,失敬,不知小的有何失言之處,讓將軍如此憤怒呢?”

  這個惡漢不是別人,正是前慈州刺史上官政,天下著名的悍將,勇士。當年楊素出兵討伐楊諒時,上官政獨守慈州,擋住了叛軍經略河南地的主力部隊,又親自率兵進入并州,歸于楊素所部指揮,一路打下晉陽,可謂居功至偉。

  但這上官政為人極為粗暴,又兼好色,在城破之后,在城中縱兵擄掠,而自己也借著抄查叛軍官員的家屬之機,對現任楊玄感所部黎陽刺史元務本家,大肆抄掠,還對其母盧氏嚴刑拷打,欲追查元家的私產,結果被路見不平的楊玄感一頓暴打,灰頭土臉,而額上的這道傷疤,就是楊玄感留下的。

  后來楊素當權,上官政因此事被追究治罪,本來是要遠陡嶺南,結果因為當時東宮事發后,被解除了右衛大將軍職務的太子一黨的大將,前右衛大將軍元胄,與丟失了蒲州被免官的朋友丘和飲酒時戲言,說上官政是天下勇士,到了嶺南一定會謀反。而你丘和丘老弟過去。就不會有問題了。

  此話雖是酒席戲言。卻被丘和懷恨在心,向楊堅密報,結果元胄竟被坐誅,而丘和則官至朔州刺史,連帶著上官政也被授予了右驍衛將軍,算是一出神奇的大轉折。

  此后,上官政雖然不敢直接對楊素和楊玄感有怨言,可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卻無不咬牙切齒,苦練武功,想著有機會一報當年的受辱丟官之仇,終于,十年之后,讓他等到了機會,是以本來作為留守大興的主官的他,堅決要求隨軍出征,為的就是親手向楊玄感復仇!

  杜如晦博覽經史,對于這些名臣大將的舊怨。也多少知道一些,看到上官政如此怒不可遏。也料到一二,微笑道:“上官將軍,前天的時候,看到喝楊氏一家血酒,吃楊素骨灰最賣力的,就是將軍您了,您對楊氏一門的血海深仇,小的也知道一二。只是小的所言,只是客觀地分析一下戰局,沒有偏向楊玄感吧。”

  上官政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是在給大帥出鬼點子,要他避戰,最好是縮在關內不出,對不對?”

  杜如晦點了點頭:“不錯,如果依小的愚見,只要牢牢守住潼關,或者前出,守住函谷關故城和魏函谷關新城,就可以阻止楊玄感入關中,他就是有雄兵十萬,也無可奈何,到時候只要陛下的征遼大軍一回,四面合圍,叛軍必敗無疑!”

  上官政哈哈一笑,對衛玄一拱手:“大帥,您聽到了吧,這個姓杜的小子說來說去,就是想說我軍打不過楊玄感的那些烏合之眾,只能守關不出,只要一出關,就會跟達奚善意和裴弘策兩軍那樣,被叛軍所消滅,如此動搖軍心之人,就是立斬于岸邊,也不為過吧!”

  杜如晦的臉色平靜,可是李大亮卻是急道:“大帥,杜如晦所言,乃是一片赤誠啊,即使是有所冒犯,也請念在他的一片忠誠的份上,免他無罪吧。”

  衛玄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他沒有理會上官政,而是看著杜如晦,緩緩地說道:“杜如晦,你憑什么就認定,我軍正面與楊玄感的叛軍作戰,就會打不過呢?我關中府兵,是天下精銳,又有這么多世家子弟擔任軍官指揮,兵強馬壯,楊玄感就算勇武過人,精兵也不會太多,十萬之眾,多數是烏合之眾的船夫民工,聽說他最近開倉放糧,吸引了不少饑民前去附逆,這些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又怎么會是我軍的對手呢?”

  杜如晦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楊玄感軍所部,多是對我大隋苦大仇深的刁民頑匪,小的聽說他們起兵的時候,甚至把不肯附逆的軍士們殺死,分食其肉,以示絕無退路,加上楊玄感連續吞并了不少來援的小股朝廷官兵,把那些精良的裝備分給了跟他初起的民夫船工。”

  “這些老賊的訓練雖然不足,但是悍不畏死,兩軍陣前,若是以這些死士沖鋒,楊玄感再以他的部曲精兵為后援,在相持的時候沖擊我軍薄弱之處,我軍就算有七萬之眾,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若是大軍一戰而潰,那潼關和函谷關可就無兵防守了,楊玄感若是入了關中,那響應他的世家子弟只會更多,如此,則大隋危矣!”

  衛玄冷冷地說道:“難道只有楊玄感的兵不怕死嗎?我軍的將士,全軍上下,也都喝了楊氏一族的血酒,也都分食了楊素的骨灰,按你的說法,也是士有必死之心,沒有退路,兩軍相逢勇者勝,你憑什么說我軍的士氣和戰斗力,不如叛軍?”

  杜如晦淡淡地說道:“因為我軍是官軍,官軍即使戰敗,也可以回家,就算楊逆得到天下,也是會大赦的,他不可能殺掉每個跟他戰斗過的朝廷軍士,這樣對他的統治也不利。可是叛軍卻是沒有退路的,一旦戰敗,天下之大,也無處可逃,就如同十年前的楊諒謀反,參與叛軍的軍士,非死即流,許多人現在還在嶺南和敦煌這種艱苦之地服刑呢。所以簡而言之,我軍還有退路,而叛軍沒有,如此在搏命的時候,哪方士氣會更高呢?”

  衛玄嘆了口氣:“你說的,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我軍是現在援救東都的唯一希望,若是連我們都畏戰不出,那還有哪路兵馬敢援救呢?東都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就是指望著各地兵馬來援,要是我們關中部隊都不敢出戰,只會助長叛軍的氣焰,也讓東都的守軍失望啊。杜如晦,你說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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