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愁這么一提,虞青梧自然而然的揣摩到金家的心思,他只是點點頭,而后看向快半年沒見的紀成剛,說道:“成剛你又怎么有空逃到帝都來了?”
冀州王向來嚴己律人,偏偏生了個痞子兒子,三天兩頭的逃離冀州來帝都鬼混,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禁了紀成剛的足,可紀成剛還是憑著自己的小聰明數次三番的逃了出來,這次也不例外。
見虞青梧不提自己的事,反而問紀成剛,金不愁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說扶搖王殿下啊,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金家一旦選擇支持戰亂,而你又是大夏的司馬,甚至未來不排除成為太師的可能,如此一來你我可就要站在對立面了啊!”
他把虞青梧當兄弟,所以才會把金家的發展方向告訴虞青梧,畢竟如果真就這般發展下去,自己兩人就不能如過去那般親密無間了。
只是他不知道,虞青梧要的就是天下大亂,要的就是夏家萬劫不復,金家的決定與他的意圖不謀而合,他自然樂得金家去資助小邦反叛。不過為了安他的心,虞青梧還是說道:“我們是我們,金家是金家,只要我們彼此一日還視對方為兄弟,就一日是兄弟!”頓了頓,他再次看向自顧喝茶的紀成剛,道:“你不會是知道我明日要去九夷,所以特地跑來給我踐行的吧?”
“我要跟你一起去打仗!”紀成剛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么,我沒聽錯吧?”虞青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紀成剛聳聳肩,說道:“家里老爺子一直就想讓我進軍隊練練,不過在冀州軍里顯然起不到歷練的作用,所以在兗州事發之后,我就說要跟著你混,不然你以為我還能從冀州逃出來嗎?”
“這……”虞青梧低頭想了會兒,最后還是答應了紀成剛讓他進黑木軍,并且帶他去九夷要兵出征。若這次能順利兗州之事完美解決的話,便讓紀成剛來擔任黑木軍的將軍,畢竟當初黃林把黑木軍交給他時,可沒給一個將軍。
是夜,三人在聽風閣中小聚了一番,而這一整晚金不愁都是悶悶不樂,顯然還在向著金家的事。
翌日,虞青梧與紀成剛二人便出發前往九夷,讓虞青梧無語的是,這次紀成剛居然把他爹冀州王的坐騎辟水金睛獸也給拐了來。這辟水金睛獸也是不凡,乃是水中神獸,不但能入水還能飛天,在萬妖獸譜中排名第二十位,碧毛金睛的,別樣神駿。
據說當年這頭辟水金睛獸在冀州境內為禍,冀州王紀燮率領十萬冀州軍,在損失了近半兵力才將之收復,從此這頭辟水金睛獸也成為了紀燮的坐騎。這頭辟水金睛獸在其他獸類面前張牙舞爪的不可一世,可一遇到小紅,卻乖得跟只貓似得。
時至今日,紀成剛已從金不愁口中得知小紅乃是魔獸窮奇,今日連辟水金睛獸在它面前都不敢造次,想到當年自己居然妄圖要買小紅,他就一陣臉紅,暗道好在自己沒買,不然的話怕是早已成了小紅的腹中食。
二人二騎出了斟鄩城之后,便飛入云層之間直奔九夷而去。辟水金睛獸雖說能騰云駕霧,可它畢竟是水中神獸,再加上修為不敵小紅,速度自然也比不過小紅,所以小紅只得放慢速度,饒是如此,兩人兩獸也只花了兩日不到時間就趕到了九夷都城。
兩人一個是扶搖王兼大夏司馬,一個是冀州世子,在表明身份后便被熱情的引進了王宮。王宮侍衛直接將兩人領到了內院之中,言稱九夷王正在沐浴,讓二人稍等片刻。
等了一炷香之后依舊不見人來,紀成剛抱臂好笑道:“看來這九夷王猜到了我們的來意,正拉著一眾大臣商量對策呢!”
按理,自己二人應該是被領到主殿中,即使九夷王不在,也應該有幾位大臣接待吧?可偏偏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還把自己兩人帶到這院中,十有九夷王和那些大臣就在主殿中討論自己二人的來意。
虞青梧笑了笑,問道:“你覺得,在我們表明來意后,九夷王會不會出兵?”
“會!”紀成剛一口咬定,半瞇著眼說道:“或許九夷有異心,但他們也清楚即使要反,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因為太師尨燾還活著,人皇陛下還年輕!”
現在的夏履癸固然荒淫無道,然而再荒淫無道也只有一年光景,短短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把大夏國力耗盡,再加上還有太師尨燾這個軍神在,萬邦小族的首領們但凡有些腦子,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謀反!
“那你覺得,兗州又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拒絕納貢,一副想要謀反的樣子?”虞青梧繼續問道。
紀成剛聳聳肩,道:“或許是兗州王認為自己這么多年來積攢的實力足矣與大夏抗衡,所以想趁著納貢之事來試試大夏的底線,又或許他想以此來刺激天下諸侯群起而伐夏,反正絕對沒安什么好心!”
虞青梧點點頭,暗道紀成剛這小子表面上吊兒郎當的,實際上腦子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其實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畢竟他出身在諸侯之家,自小受到的教育與帝王相比差不到哪兒去,就是再笨的點,也多少會開點竅。
當然,大牛這類人除外,他完全就是個怪胎,別人怎么敲打都不開竅,相反在女人,尤其是漂亮而且胸大屁股大的女人面前,自己都會開竅!
不多時,院子口一位魁梧中年在幾位宮女的陪伴下龍行虎步而來。幾人身后,還有一眾端著玉盤佳肴的內官。還未進院子,他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哈哈,扶搖王殿下和紀世子大駕光臨,孤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不用說,能在九夷境內自稱‘孤’的人,也就只有九夷王了。
來到院中桌前,他對起身的兩人笑了笑,而后收起笑臉對著身后跟來的那些端著菜肴的內官說道:“放下吧!”
等到酒菜都上桌,閑雜人等也都退下后,一副莽夫相的九夷王抬手示意兩人坐下,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孤剛去打了獵,一身汗,無奈之下只得先沐浴才來見殿下與世子,怠慢之處還請見諒!”說完,端起酒杯對二人抬了抬,接著一飲而盡。
“王上言重了。”
虞青梧與紀成剛也跟著喝了一杯后,說道:“說來也是小王唐突了,本該事前先向王上打個招呼,但事態嚴重,只得冒昧來訪。”
聽到虞青梧的話,九夷王眸中閃過一絲冷笑,只是隨即便恢復正常,大笑道:“殿下和世子俱是少年英雄,美名傳天下,不是有個什么公子榜嘛,二位都是榜上俊彥,孤早就想結識一番,今日二位少年俊彥來了,可一定要好好的玩幾日,與孤好好喝上幾場!”說完就舉起酒杯要和二人碰杯。
兩人心中冷笑,這九夷王看似粗鄙不堪,跟個莽夫一般無二,實際上卻是心思玲瓏,不想讓自己兩人表明來意。對于這種情況,一般人還真不好開口說事,只是虞青梧卻不吃這套,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人皇手諭,說道:“喝酒不急,咱們先辦完正事,王上就是要喝上個三天三夜,小王也奉陪到底!”
人皇手諭都出來了,九夷王也不好再裝,當即放下酒杯接過手諭,一邊展開一邊說道:“人皇陛下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孤效勞?”
“王上一觀便知。”虞青梧笑著抬了抬眼。
從虞青梧和紀成剛兩人踏入九夷境內開始,九夷王就猜到了二人的來意,此時手諭里寫得什么,他就算不看也知道。不過他還是掃了一眼,待得看到要自己出兵十萬時,饒是他早有準備,依舊皺了皺眉。
在來見虞青梧二人時,他就與諸位大臣商量過了,關于兗州之事他們可以出兵,但最多五萬做做樣子,因為一旦出兵過多,若是真和兗州打起來,自己有八成可能會敗,屆時損兵折將,反倒給大夏作了嫁衣!
兗州有意謀反,他九夷一樣有這個想法,只是礙于九夷和大夏關系不太好,大夏一直對九夷有防備,所以他不敢輕易起兵謀反。此時若真的傾盡全力給大夏當槍使,那不等于自取滅亡嗎?不過若是一點力都不出,又不好面對大夏,權衡一下,包括他以及那些大臣,才會決定出兵五萬,不多也不少,就算全軍覆沒,也不至于動搖九夷根本,再過個幾年這點損失就能補充回來,還能安大夏的心。
可看到手諭里面說要九夷出兵十萬,他心中就是一頓火。要知道,九夷雖然實際上有二十萬軍隊,可對外卻說是有十萬軍隊,大夏在這個節骨眼要九夷出兵十萬,不就是要九夷和兗州拼死拼活嘛!
想到這里,他強忍著心頭之怒,對著一臉淡笑著的虞青梧說道:“殿下,九夷總共就十萬兵力,這中間得有數萬駐扎沿海以防海獸突襲,又如何能拿得出十萬人北進兗州?您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