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梧微笑著,笑容和藹親切,但卻藏著一種玩味兒。從他一進入嘟嘟的閨房開始,他就知道這間貌不出奇的房內早已布下至強的禁制,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系,可以說就算這里面天崩地裂,只要禁制不破,外界就不可能發現絲毫端倪!
除此之外,他進門時嘟嘟毫不加掩飾的偷襲,以及后來的迷魂琴曲,只要他稍微遲疑,都將萬劫不復。然而這些跟最后嘟嘟以嘴對嘴的方式喂他茶水這一舉止相比,完全就不值一提!
此時,桌上杯中原本清澈無比的茶水,已是蒸騰起縷縷粉煙,更有一股獨特的香氣自其中散發而出,預示著它深蘊劇毒!可以想象,要是虞青梧之前沒有及時將這茶水逼出體外的,后果將不堪設想,縱使他有百毒不侵之體,亦不敢輕易嘗試。
虞青梧端起那冒著粉煙的茶杯,輕搖杯中渾濁的液體,看著從開始的驚鄂到現在滿面迷人微笑的嘟嘟,玩味兒道:“你說,要是我剛才沒有將它逼出來,我會怎么樣?”
嘟嘟沒有立即回話,而后隔桌伸出自己完美無瑕的纖弱之手,輕撫著虞青梧那端著茶杯的手。她像是撫摸著稀世珍寶般撫摸著虞青梧的手,同時柔聲道:“它不是毒,而是蠱,名喚攝魂蠱。凡中之者,便會唯下蠱之人之命是從。”
說到這里,她抬首幽怨的看著虞青梧的雙眼,說道:“公子錯了,妾身并非為了昆侖的秘術而針對公子,只是單純的想要將公子留在妾身身前,日夜相對……”
單純?
聽到嘟嘟居然說出‘單純’二字,虞青梧搖頭一笑。一個會以自己美色而設下連環套的人,跟單純沾得上邊嗎?可以肯定的說,若非自己修為遠高于她的話,此時已經中了所謂的攝魂蠱,因為自己在跟他吻在一起時,的確是失神了一剎,雖然只是一剎,但若是她在那一剎動手的話,絕對可以殺自己幾次!
虞青梧抽回了自己的手,將茶杯放下后,重新拿起折扇,翹起二郎腿看著一臉幽怨的嘟嘟,說道:“嘟嘟小姐,依我看,你還是不要打我的主意了,因為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萬一傷了嘟嘟小姐的妙體可就不好了。”
在說這番話時,他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只是笑容的背后,亦飽含隱晦的殺氣。
嘟嘟非一般人,清晰的感應到虞青梧那隱而不露的狂烈殺氣,這一剎她只有種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感覺,仿佛對面坐著的不是一個笑容滿面的俊公子,而是一位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強大的殺氣壓迫的她連連喘息,甚至有些窒息。她連忙起身后退幾步,而后運功抵御那等隱晦的殺氣,而這個時候虞青梧也收斂自己的殺氣,起身上前扶住嬌軀顫抖的嘟嘟,明知故問道:“嘟嘟小姐你怎么了?”
嘟嘟擺擺手,強提起一口氣壓下澎湃的氣血。由于殺氣的消失,她已好受的多,只不過臉上卻依舊殘留著血氣翻涌而引起的潮紅。
“虞兄神功蓋世,嵐馨自愧不如。”在虞青梧的攙扶下,嘟嘟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只不過她對虞青梧的稱呼已從‘公子’變成了‘虞兄’。
“嵐馨?”
虞青梧坐在了嘟嘟的身旁,看著那絕美的側臉說道:“這是你的本名嗎?”
陰陽和合宗的弟子在外出歷練的過程中,都會給自己取一個藝名,不用想,嘟嘟之名正是嵐馨的藝名。
嵐馨點點頭,并未再說話,而是接著運功平復胸中氣血。直到半柱香后,她臉色才恢復正常,此時的她不再如過去那般充滿罪惡般的誘惑,但卻多了一絲圣潔之氣,二者雖有不同,但都引人憐惜。
感覺到虞青梧正緊緊盯著自己,她螓首埋在胸前,輕聲道:“虞兄明知嵐馨要針對你,卻還是赴約,應該是想從嵐馨口中獲知昆侖方面的消息吧?”
原本沉侵在嵐馨氣質變化中的虞青梧被嵐馨一句話驚醒,他尷尬一笑,起身一邊打量著房中一切,一邊說道:“是啊,離開昆侖這么久,確實對昆侖消息有著濃厚的興趣。”
對于嵐馨為什么會知道自己是昆侖弟子一事,他并未有半點詫異,事實上他相信而今的修道界中,不認識自己的估計還真沒幾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昆侖!
自己當年在昆侖大開殺戒,讓鮮血淌遍仙山,這等仇恨昆侖是不會忘記的,十有八九向修道界發布了對自己的追殺令,這樣一來,自己的容貌必定會為整個修道界所共知。
嵐馨并不知道虞青梧在離開昆侖后,曾與海王殿中閉關百年,所以她無法明白虞青梧口中‘離開昆侖這么久’的話中深意,她坐正身子,轉了個身看著正輕撫粉簾的虞青梧的背影,說道:“一年多前昆侖遭逢大難之后,代理掌門鈞天真人便引咎交權,而接任為掌門的則是與虞兄一輩的虛明子。虛明子掌門上任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向修道界發布對你的追殺令,言稱誰若能提你首級上昆侖,昆侖方面將無條件奉上除九霄神雷術和御劍術之外的任一一項秘術。只是……”
“只是如何?”虞青梧回過頭問道。
嵐馨指了指虞青梧那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之處的左臂,尷尬道:“追殺令中清晰的摹刻出了虞兄你的體型樣貌,但那里面的虞兄是獨臂,而今虞兄你卻……”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白,她不明白虞青梧為何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就多了一條臂膀。除此之外,她對虞青梧為什么強到自己在其面前只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按道理虞青梧滿打滿算應該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可而今他給人的感覺卻如若飽經歲月洗禮的老人,樣貌雖是年輕,但氣質卻無比沉淀,完全不像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虞青梧并沒有解釋自己的左臂,他看著手中拂起的柔軟紗簾,沉聲道:“那……可有關于……新月宮宮主的消息?”
這句話說出口后,他便后悔起來。自己明明都跟那個人一刀兩斷,而且還親手殺了她尊敬的師叔,而今還要知道她的消息作甚?
這一次嵐馨并沒有立即回答,她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臉上隱有愁容的虞青梧,而后才道:“修道界中一直傳言虞兄你之所以會在昆侖大開殺戒,正是為了……”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原本還呆愣住的虞青梧身體忽然一晃,再晃眼間,他以出現在她身前,右手如鐵鉗般緊緊扼住她的咽喉,將她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
“這件事輪不到第三人說三道四!”虞青梧將嵐馨提起能有兩尺,看著嵐馨的雙眼中殺氣騰騰。現在的他就好像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只要嵐馨稍有異動,等待她的唯有死路一條。
再一次親身感受到虞青梧可怕的嵐馨不敢再多言,艱難的點了點頭,虞青梧當即松開了手。
“咳咳咳……”
跌落在地的嵐馨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從沒有哪一刻她感覺離死亡這么接近。她摸著自己那酸疼的玉頸,緩緩起身滿目懼意的看了看好像沒發生過什么般的虞青梧,說道:“沒有關于新月宮宮主的消息。”
聽到嵐馨說沒有霽月的消息,虞青梧心中既喜又憂,喜的是這證明霽月還沒有嫁給司空飛仙,否則兩家聯姻之事一定會傳遍修道界;憂的是而今的霽月到底有沒有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遭到昆侖的懲罰。
只是現在沒有了比翼鳥,更不能親上昆侖,是喜是憂都沒有個結果。他驅走腦海中的雜念,轉身看著還輕輕揉著頸脖的嵐馨,上前一邊為她渡入法力平復頸脖上的疼痛,一邊說道:“說說你找我來的目的吧。”
在虞青梧上前時,嵐馨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待得發現虞青梧并沒有惡意后,才松了一口氣。說實話,雖然和虞青梧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但她已對眼前這喜怒無常的人深懷懼意。他不光實力深不可測,心思之縝密也宛若那等活了幾百年的人精,一雙眼好似能夠望穿世人的心靈。
從頸脖上傳來虞青梧大手溫熱的感覺,她秀面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片嫣紅,她別過腦袋,輕語道:“雙修……”
“雙修?”
虞青梧一愣,從嵐馨那已經恢復正常的頸脖上抽回手,又驚又奇的看著不敢看自己的嵐馨,說道:“你要和我雙修?”
嵐馨點點頭,隨后好像想到什么又連忙搖頭,她轉過頭看著虞青梧,臉上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紅如血:“我是要和你雙修,但不是你想象的雙修,雖然它們有些相同,但根本還是不同的……”
她越說越急,一急,越解釋就越模糊。
看著嵐馨急的說不出話來,虞青梧一陣好笑,他拍拍她圓潤的玉肩,道:“慢慢說。”
看到虞青梧的笑容,嵐馨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溫暖,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急后,緩緩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