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天道難,難于上青天!
我們埋怨父母最多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在父親母親的嘴里,別人家的孩子吃飯多,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別人家的孩子會唱歌,別人家的孩子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別人家的孩子找到一份好工作,別人家的孩子買了房結了婚有了一個小寶寶——
那個時候我們年輕任性,覺得生命是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們想要怎么過就怎么過,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們要揮霍青春,我們要對酒當歌,我們要在身上紋個性的紋身,我們要在耳朵上穿上古怪的耳釘——喝酒打架,游戲泡吧。這些事情不做一遍,怎么好意思和人說自己也年輕過?
方炎也是千千萬萬子女中的一員。
諸不知的是,在父母有了子女之后,他們的人生就延續到了子女的身上。他們為你發出來的第一個聲音而歡呼雀躍,他們聽到你喊出不清晰地‘BABA’或者‘MAMA’而淚流滿面。
他們關心你的學習,重視你的成長。你們每取得一點成績,他們比你本人還要開心。你每獲得一項技能,他們比你本人還要驕傲。子女是父母最大的財富,他們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可是,自己想過的和父母想要的是有沖突的。
子女們想,我憑什么要為你們活著?我憑什么要給你們爭得榮譽?我憑什么要滿足你們所謂的自尊心?憑什么要讓你們在親友鄰居面前有面子?
但是,他們可曾想過,連生命都可以無私付出的父母,他們當真想要在你身上獲得任何回報嗎?
他們只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如此而已。
那個時候,方炎不懂得這個道理。
他討厭方意行的僵硬呆板,更喜歡老酒鬼的寬松靈活。
他排斥方意行的呵斥懲罰,更喜歡母親的‘諄諄教導’。
他覺得父親過于自私自利,自己不愿意承擔振興家族的責任,卻不停地逼迫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閱歷地增加,隨著對父親的思念漸濃,方炎才逐漸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
父母愿意為你無私奉獻,你也要承擔起為人子女的責任。
是任性,也是牽引。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方炎只盼望方意行能夠活著,好好地活著,而他愿意為了方意行而活——
讓他分享喜悅,讓他感受榮光。
讓他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指著自己說:他叫方炎,是我的兒子——
可惜,方炎明白地太晚太晚了。
當他學會應該怎么樣成為一名合格的兒子時,他的父親已經離開不在了。
方炎坐在方意行地墓碑面前,身體顫抖低聲嗚鳴。
他不想讓母親陸婉知道自己的難過悲傷,所以死死地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辣椒叢中的陸婉早已經淚流滿面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葉家大廳,葉家的重要人物齊聚一堂。
葉家三虎的老大葉道溫坐在中堂喝茶,雖然他看起來一幅淡然無事的模樣,但是舉杯滋飲的頻率也實在太高了一些。由此可見,他的心里是非常擔憂著急的。
在政界身居高位被人譽為‘經濟隱相’的三虎葉道陵坐在大哥的下首,眉頭輕皺,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不悅掛在臉上。
他的手指頭不停地抖動著,就像是在彈著一首格調激昂的曲子。
老二葉道弦要在外地執行一項機密任務,沒辦法到場。但是他的妻子李淑樺卻早早地就守候在葉家老祖宗的身邊,服侍著老太太吃些瓜子點心。
葉家的小輩們葉風聲葉子等人大氣都不敢出,就像是乖寶寶似地坐在小椅子上不敢吭聲。
“大哥,是不是太著急了些?”葉道陵的語氣不無埋怨地說道:“溫柔才幾歲?用得著現在沖關?這距離她上次沖關才多長的時間?她都準備好了嗎?”
“我也是這么說的,但是溫柔決定的事情我也改變不了——小時候太由著她的性子,長大了就變得獨行,誰說也不聽——”
葉道溫朝著老祖宗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說道:“那一位又太寵溺溫柔,她們倆把事情給定下來了,我這個爹哪里還有什么話語權?你不是這個家里的人?到底什么情況你不比我清楚?”
“阻攔不了就不阻攔了?這又不是什么小事——要是去一趟漠北甚至學著方家那位去極寒之地,我們也能夠咬牙接受——偏偏跑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我們在溫柔這么大的時候在做些什么?我記得我那個時候白虎拳才剛剛練出個化形,看到自己打出來的拳頭有猛虎下山的威風后就激動的不行,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尋道之后又接著問道,小小年紀硬生生被他問出一些道理。現在又想去覬覦天道——天道是那么容易登上去的?習武問道這種事兒急不來,萬一要是被上天反噬了怎么辦?”
“葉道陵,閉上你的烏鴉嘴。”老祖宗當著眾多小輩的面毫不客氣的呵斥葉道陵,說道:“有沒有一個做長輩的穩重樣?孩子都還沒出來呢,你就在旁邊詛咒她出事?”
葉道陵滿臉的委屈,說道:“老祖宗,我這哪是詛咒溫柔出事啊?有這么做叔叔的嗎?我就是覺得溫柔太著急了——你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把功夫練習那么好干什么?就算她想把功夫給練習好了也行,慢慢來,又沒人和她比賽——再說,就算有人想來參賽,也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吧?內江湖年輕一輩,有誰還能夠和她過招的?就是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反正我是遠遠不如溫柔的。大哥就算實力比我強上不少,也不如溫柔吧?你現在是問道境前期?中期?你有膽子去登天道?”
“方炎呢?”被自己地親弟弟鄙視,葉道溫表情不悅地說道:“聽說他在花城再次突破了——前幾天張家那位老太爺還在說太極之光的事情,說他是百年難遇的一位太極天才。道門的人也對此事非常重視,天機觀的那位老觀主不還跑到方家老宅去拜訪方老爺子——說了些什么我們不知道,至少證明道門對此事的重視不是?”
“你的意思是說,溫柔是因為受到方炎的壓力才想著要強行闖關?”葉道陵滿臉詫異地問道:“溫柔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溫柔自然不是這樣的人。”葉道溫說道,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著一些了解的。“溫柔不會和別人比拼什么。”
“那她還要強行突破?”
“她只是不喜歡別人比她更強——”葉道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在她看來,她比別人厲害是理所當然的,別人比她厲害——那就是自己還不夠努力。”
葉道溫輕輕嘆息,說道:“希望一切順利。”
“我還是覺得你們太不慎重了。”葉道陵低聲說道:“葉家現在如日中天,我和父親在政界發展,二哥在軍部發展,大姐和二姐經商,三姐好好地做她的大學教授,在學術界和我們遙相呼應——這些都不是我們最大的底牌。我們最大的底牌是什么?”
“是葉溫柔。是我們葉家有可能會產生一位天道境的高手。溫柔名聲在外,就連紅墻內的那位首長也不只一次主動和我提起過她——還說要我代他向溫柔問好,讓溫柔好好練功,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向他匯報——連國家都對這件事情非常的重視,我們怎么可以如此的兒戲?”
“如果這次溫柔闖關成功,對我們來說自然是一樁天大的喜事。溫柔成為我們葉家百年之內第一人窺探天道的高手。不管是政界還是內外江湖,都得對我們葉家刮目相看——要重新來定位和我們葉家之間的關系。但是,如果溫柔要是闖關失敗——”
葉道陵是一個政客,所以他不得把這其中的利益關系解釋給自己的大哥聽,讓他明白葉溫柔對葉家的重要性。
“這次和以往都不不同,尋道不得,可以繼續尋找。問道問不出道理,大不了下次再問,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但是天道不行啊。”
葉道陵指著天空,問道:“天是什么?是神秘,是未知。是無窮盡。天是神圣的,是威嚴的,也是不可侵犯的——如果凡人之軀妄想窺探天的真實面目,會受到天的反噬,會受到懲罰。有些人受到懲罰重傷甚至死亡,有些人至此一撅不振從此再也無心武道——大哥,我們有可能得不償失啊。”
老祖宗怒了,抓起面前茶幾上的一個香梨就朝著葉道陵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出去。葉道陵,你給我滾出去——”老祖宗氣呼呼地說道。
葉道陵不敢躲避,任由香梨砸在自己的腦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