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潭發怒,劉井卻也絲毫不懼。
他的臉上繼續保持著那讓人憤怒抓狂的嘿嘿冷笑,譏諷地說道:“我能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所以到你江龍潭這里來奉承討好,和其它那些因為找你借書而升官發財的家伙一樣這有什么不對嗎?怎么?我的馬屁拍的不好?還是我的禮數不夠?所以你不準備借書給我?”
“以前我是唯一一個不向江董事長借書的集團高層,現在變成江董事長唯一一個不肯借書的集團高層傳出去也相當有趣。”
江龍潭眼神陰冷地盯著劉井,說道:“怎么?你懷疑朝歌的事情是我做的?”
“不是你還有誰?”劉井毫不掩飾地暴露自己的情緒,黑乎乎地絡腮胡一顫一顫的,說道。“當年陸名圖死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現在,如果陸朝歌死了,誰又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受益誰就是兇手,還用懷疑嗎?”
“劉井,你別血口噴人。”江龍潭嘶聲吼道:“我們三人相交一場,我視你和名圖為摯友兄弟,我從來都沒想過從朋友的死亡當中去謀利名圖的事情發生了,我心里也很難過,可是,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再說,當時公司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名圖走的突然,我們的研究成果和所有的推廣計劃都得暫時擱置這同樣讓我損失慘重。我受了什么益?我占了什么便宜?”
“你當然受益。”劉井嘲笑著說道:“當時的龍圖集團是什么規模?現在又是什么規模?當時的龍圖集團是你和陸名圖倆人共有的,現在成了你們江家的私有財產這不是受益是什么?”
“龍圖集團之所以發展到今天這等規模,是因為我江龍潭這么多年兢兢業業竭盡所能,是因為無數龍圖人和我并肩作戰無私奉獻龍圖集團擁有今天的成就,是氣運,也是必然。這是我和所有龍圖人辛苦付出的回報。”
“江龍潭,我知道你能言善辨,我說不過你。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陸名圖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我也追究不了,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動陸朝歌。如果陸朝歌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劉井橫眉冷目,指著江龍潭威脅著說道。
“放肆。”江龍潭咆哮如雷。“劉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當然知道。”劉井說道。“我也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劉井”
“江董事長,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你被炒了。”江龍潭說道。
劉井看著江龍潭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的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江龍潭啊江龍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善人。”劉井指著江龍潭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真小人,你這個滿嘴道德義氣的屠夫,你這個表面上仁慈和藹的殺手。你當年為了獨攬大權,所以把陸名圖給除掉。現在你為了掩飾自己的罪狀,又要把我一腳踢開哈哈哈,說什么我們是你的摯友兄弟,江龍潭,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摯友兄弟的?”
劉井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張出來,哐哐哐地大步走到江龍潭的面前,‘啪’地一聲把紙張拍在江龍潭的辦公桌上,冷笑連連:“江龍潭,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所以,我早就寫好了這封辭職信不用你趕人,我自己辭職。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滾。”江龍潭指著大門喝道。
“好自為之。”劉井滿臉不屑地盯著江龍潭,說道:“記住我說的話,如果陸朝歌再次發生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會記在你的頭上。”
劉井大步離開,辦公室門板被撞得哐當作響。
李秘書推門進來,關心地問道:“江先生,劉工他”
“沒關系。”江龍潭擺了擺手,說道:“他對我有一些誤會。讓他冷靜冷靜。”
天色昏暗,細雨朦朧。
這樣的天氣適合在咖啡館里要一杯拿鐵發呆,捧一本《宋詞》坐在廊檐下走神。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隨著這漫天雨絲,讓思緒蔓延到無邊無界的范圍。
“劉叔,你怎么能去找他吵架呢?”陸朝歌一臉愧疚地說道。“因為我的事情害你丟了工作真不知道應該要怎么報答你。”
“一份工作算什么?”大胡子劉井滿臉怒氣地說道。“我和你媽是同學,和你爸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們幾個人一起想出來的創意項目,我們一起組建公司他們結婚的時候,我是你爸的三個伴郎之一。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和你爸一起等在病房門口。你爸媽遭遇了這樣的禍事,我心里能不難受?這么些年,我是怎么熬過來的?”
“我早就想從龍圖離開了,一直舍不得。龍圖里面有我的心血,有你爸媽的心血。這是我們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龍圖是一個雞蛋,我們親手把它卵化成小雞,看著小雞一天天長大我對龍圖有感情。但是,他們做的太過份了。以前對你爸媽動手,我阻止不了。現在他們又想對你下手,我忍無可忍這一次沒有成功,他們就不會有下次?索性和他們撕破臉,讓他們心里有一些畏懼。不然的話,他們更是無法無天。誰敢保證他們下次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陸朝歌輕輕嘆息,說道:“可惜,我手里沒有任何證據”
“這種事情不可操之過急。”劉井說道。“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你那個時候還小,能有什么證據?這么多年時間過去了,就算留下了什么把柄,也早就被他們清掃干凈想找證據哪有那么容易?”
“劉叔,我現在應該怎么辦?”陸朝歌看向劉井,沉聲問道。
他是她的長輩,是她父母的摯友,她現在很迷茫,需要有人幫忙指點方向。
“要回股權。”劉井說道。“他們整天擺著一張菩薩臉,讓你什么手段都不好意思使出來。他們自己呢?心狠手辣。這太欺負人了。他們無情,我們也要無義。不能再藏著掖著,直接找律師去和他們談判,要回屬于你的股權你現在已經是成年人,有權利接收你父親名下的龍圖集團所有股份。”
方炎坐在旁邊喝茶,卻并不插話。
這是陸朝歌的家事,他不適合過多的參與。
陸朝歌猶豫,說道:“這樣的話”
“朝歌,人心險惡啊。”劉井勸慰著說道。“我知道,江龍潭養了你二十幾年,你對他們有感情。可是,他們對你是怎么樣的呢?他們想要撞死你雖然我們沒有證據,但是,我們的感覺不會欺騙我們自己。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我們自己心里不就已經有數了嗎?”
“我覺得還是慎重一些的好。”方炎笑著說道。“江龍潭也沒有說不給如果朝歌輕舉妄動的話,有可能會被有心人利用。”
劉井瞪著眼睛看向方炎,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陸校長的同事。”方炎說道。
“同事?”劉井怒了,指著方炎說道:“你只是朝歌的同事,有什么權利替人作主?這么大的事情,能是兒戲嗎?你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么的急迫緊要”
“我沒有說要替他作主。”方炎解釋著說道:“我就是一個建議。我提出來,你們議一議。覺得可行,那就這么辦,覺得不可行,那就當我沒說過要不,我去門口蹲一會兒?”
“劉叔,方炎可以信任。”陸朝歌出聲阻止這兩個男人的爭執。“方炎說的也有道理。說實話,我現在的腦袋里是一團亂麻。我父母到底是誰害的?那天晚上是誰想要撞我什么證據都沒有,什么線索都找不著。如果貿然和江家翻臉,對他們固然不利,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如果我和江家鬧分裂,對龍圖集團更是巨大的傷害”
“正如劉叔所說的那樣,龍圖集團是你的心血,也是我父母的心血。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有為它做過任何事情,但是也絕對不能在它的名譽上面抹黑。”
“婦人之仁。”劉井嘆息。“和你爸媽一樣。當年如果你爸媽聽了我的話,何以落得一個慘死他鄉的遭遇?”
陸朝歌表情煞白,急聲問道:“劉叔,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能夠知道真相,眼前的人必然是其中之一。
就連方炎也被這句話給調動起了所有的神經,難道當年陸朝歌的父母也遭遇過同樣的艱難抉擇?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是誰將他逼迫到這個局面?
方炎覺得,迷霧即將消散,真相的暮光在不遠處對著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