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們并沒有感覺到死亡陰影的異樣,千夜持槍的手微微顫抖,在他們眼中變成了畏懼的表現。許多傭兵都開始拔刀,也有的掏出原力槍。
包圍圈在緩緩收攏,一群羔羊正想圍殺獅子。
千夜忽然抬手,屠夫指向了其中等級最高傭兵的腦袋!下一瞬間,屠夫發出轟鳴咆哮,那個傭兵的頭立刻化作血霧!無頭軀干的手臂還沒來得及完全抬到胸口,剛剛開始凝聚起來的原力更是立刻潰散了。
幾點鮮血濺到千夜臉上,好死不死的還有一滴飛進了他嘴里。那種久旱逢甘霖的味道,差點讓千夜呻吟出來。
屠夫的發威并沒有嚇住這些傭兵,反而讓他們覺得看到了機會!他們如野獸般號叫著,撲向千夜,同時有三四把短刀向著千夜的要害刺下!
千夜的身體扭了一個極小的角度,就讓過了最致命的幾把刀,只有一把斜斜劃過了腰肋。揮刀的傭兵只覺得刀鋒象是劃在厚重獸皮上,完全切不進去,隨即歪向一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口子。
而千夜手中的短刀節奏分明地揮動,不快不慢,撲撲撲三聲響過,就刺穿了三個傭兵的身體。
千夜現在已經是本能地在攻擊了,三刀下去全是要害之處,三個傭兵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千夜不退反進,反而沖進傭兵群中,和一個個傭兵貼靠在一起,須臾又分開。短刀揮起刺落,每一個起落,就是一個傭兵倒下。
轉眼之間,近二十名傭兵就躺倒一大半。剩余的傭兵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一片驚呼聲中,掉頭就跑。
千夜沒有追擊,而是以極大毅力不去看地上的血肉,轉身就走。
他沉默地回到棲身的小旅館,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千夜現在走路有些搖晃,一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這些人聞到千夜身上濃得嚇人的血腥氣,根本不敢多說什么,趕緊給他讓開了道路。
終于那扇低矮簡陋的小門出現在面前,千夜一推而入差點把整扇門扯下來,他跨入房間砰地一聲摔上門,立刻撲到余英男送來的口袋上。
千夜撬開一個個食物罐頭,不管那里面是主食還是配餐,一股腦兒地拼命塞進嘴里。直到所有的罐頭都變成空盒,千夜才勉強壓抑住了強烈的饑渴,踉踉蹌蹌地倒在床上。他只感覺疲累不堪,立刻沉沉睡去。
當千夜沉睡的時候,余英男正在自己的房間里呆坐著,她已經一天沒怎么吃東西了。她不餓,好象也不渴,思維則處于遲滯狀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余英男忽然聽到房門外有響動,一下子就從沙發里跳了起來。
千夜回來了?她不由自主地想。不過這個時候的余英男思緒上明顯短路,壓根沒去想為什么千夜要回到她這里來。
房門打開了,進來的卻不是千夜,而是天蛇。
余英男立刻從臆想中驚醒過來,反手去拔后腰上的槍。可是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就停下不動,因為天蛇的槍已經頂住了她的額頭。
“英男小姐,我很不愿意我們之間是這種見面的方式。不過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天蛇一步一步逼上前,余英男則被槍口頂著,不斷后退。直到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墻上,這才停了下來。
手槍沿著余英男的太陽穴慢慢下移,經過面頰,最后頂在她的下巴上,巨大的力量傳來,強迫她將臉仰起來。
“你想干什么?”余英男冷冷地問,并沒有多少畏懼。
天蛇低頭看她,伸出大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蛋,然后忽然一把按捏住她的胸脯,說:“我想要看看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余英男根本就沒有任何羞憤的表示,而是繼續冰冷地說:“就用這種方式?”
天蛇大手用力向下一撕,已經把她的緊身胸衣完全拉了下來,隨手拋在地上。她飽滿挺翹的胸部立刻完全裸露在外。
余英男忽然抬腿,狠狠一記膝撞奔著天蛇的下身而去!而天蛇似乎早有預防,雙腿一合,已經把她的大腿牢牢夾在雙腿之間,隨即一拳擊在余英男的腹部!
她一時間所有內臟的位置都在挪動,全身最后一點原力被擊潰,甚至完全喘不上氣來。
天蛇一把抓住余英男的頭發,將她硬生生提了起來,說:“英男小姐,你最好配合一點。這樣也可以少吃些苦頭。我對你雖然有些性趣,不過不是現在。等我把千夜那個小混蛋揉碎之后,才說不定會想上你!所以最好別逼我現在就下手。”
余英男馬上就明白了天蛇的意圖:“你要殺千夜?”
“殺?當然不!殺太便宜他了,我要先好好地玩弄他一段時間,再說怎么殺的事。”
天蛇大手一揮,重斬在余英男后頸上,將她打昏過去。隨即天蛇用披風將她整個包裹起來,扛到肩上。在離開之前,天蛇將一個天蛇幫的徽章拋在了被撕碎的緊身胸衣上。
余仁彥給千夜留下的傷不是特別重,但是數量太多,很難馬上愈合。千夜休息了一天一夜,這才恢復些許元氣。他照例把自己外貌改換個樣子,離開小旅館,找了家酒吧坐著,順便探聽些消息。
千夜立刻就聽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天蛇正在放風聲找他。而且據說,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落到了天蛇手里。
千夜離開了酒吧,立刻就向余英男的住處奔去,整個暗血城里,也就是這個女獵人和千夜有比較密切的關系了,他不覺得天蛇有能力去動一爺和二爺。
余英男住的地方從來都不鎖門。當千夜推門而入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客廳里還坐了個人,二爺。
“英男現在在天蛇手里。”二爺說著,又指了指桌上。
桌子上放著一件撕碎的緊身胸衣,還有一枚天蛇幫的徽章。千夜認出這是余英男常穿的緊身胸衣,不過還是走過去拿起,聞了一聞。衣料上確實是余英男的味道,時間并不算很久。
這件胸衣,還有這個徽章,就是天蛇給千夜留下的信號。
千夜把胸衣放下,臉上已經罩了一層寒霜,對二爺說:“你不是說天蛇已經有意要與我和解嗎?”
二爺的臉色也很難看:“看來那不是他本來的意思。”
千夜冷靜下來,問:“你有什么建議?”
二爺沉吟了一下,說:“這種事情,或許你才是專家?”
千夜冷冷地說:“我確實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但是不知道是否恰當。”
“以英男的性子,無論你怎么做,只要能殺了天蛇,那她就會很高興。”
千夜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不過我需要點東西。”
“只要是庫房里有的,你就盡管拿。”
片刻之后,千夜從獵人之家的后門走出,很快就消失在暗血城的夜色中。二爺也出了門,一會功夫就坐到了遠征軍營地附近的一個酒館里。
吧臺邊有一個滿臉胡茬貌似潦倒的男人孤零零地坐著,正在悶頭喝著酒,而二爺就坐到了他的身邊。
“二爺,很難得會看到你來這邊。”
二爺也要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一小口,說:“你楚雄都能夠跑到這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楚雄自嘲地一笑,說:“我來了又能有什么用?那位大人物要來的時候,還不是躲在軍營里不敢露頭!有時候想想真他娘的憋氣!”
“你出來了也是送死吧!”
楚雄猛然把整杯的酒都灌了下去,說:“但總比打都不敢打要強得多!”
“我聽說,上面來了人,把那位大人物擋回去了?”
楚雄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折翼天使來了名少將,一個很厲害的家伙,不是我們遠征軍的那些水貨。但是一個少將肯定攔不住那個人的。”
二爺嘆了口氣,以老人獨有的滄桑口氣說:“唉,看來這塊地方的平靜也要過去了。”
“為什么?那個人不是走了嗎?”話一出口,楚雄立刻就明白了。那位永夜議會的大人物雖然走了,但是卻把暗血城擱到了風口浪尖上。以后會不斷有人到暗血城來,試圖尋找那位大人物出現在這里的秘密。
兩個人喝了一會悶酒,楚雄才說:“你突然跑到這個地方來喝酒,肯定是有事。說吧,這次想讓我辦什么事?”
“這兩天城里的局面會有些不太安靜,我希望你能夠對一些噪音視而不見,如果可以把它們蓋住就更好。”二爺不急不忙地說出了來意。
楚雄微微皺眉:“關于哪方面的。”
“和天蛇幫有關。”
楚雄的雙眉鎖得更緊了:“這可有些麻煩,天蛇在遠征軍里巴結上的不止一條線,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會出來為他說話。我在這里即使不會呆很久,也不想憑空得罪一群無賴。”
“上次的人情,就算你還掉了。”
楚雄似乎略微吃了一驚:“你就這樣用掉了?好吧!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明白了。在暗血城里,應該不會有什么人真愿意和我翻臉。不過他們是不是會暗地里動什么手腳,那我就不知道了。”
“只要遠征軍不出動,那就可以了。”
“我知道這個問題似乎不應該問。但是,究竟是誰能夠讓你付出這么大的代價?難道是那個新近崛起的小獵人?你打算把他培養成接班人?”
二爺喝了口酒,有些悠然地說:“當然不是!是為了英男,你見過的。我一直把她當女兒看待,但是這一次,天蛇過界了。”
楚雄又要了滿杯的烈酒,一飲而盡,然后站了起來,說:“你那個人情還有些剩下,我就麻煩一點,幫你把天蛇幫的后患清理干凈。如果天蛇今晚沒死,那我就親手宰掉他。不過,琪琪那件任務,你要盡快幫我,我快頂不住了,不管是誰,先找個長得不錯的送過去再說。就這么說定了,另外,這頓酒算在你帳上。”
說罷,這個顯得有些寒酸落魄的男人就大步離開了破爛的小酒館。吧臺后同樣上了年紀的酒保同情地看了二爺一眼,聳了聳肩。豈止是這一頓,有二爺在的時候,楚雄可是從來都沒付過帳。這個男人身上也確實沒什么錢,口袋里經常連個銀幣都找不出來。
夜已經很深了,從遠方似乎隱隱傳來一聲槍聲。這記槍聲有些奇怪,很低沉,但又很有穿透力,就象是低音鼓的鼓點,直接敲打在人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