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低頭的那一刻,整個人愣住了。如涵蹲在他的身下,宛如一個乖巧的小媳婦一樣為他揭開鞋帶,然后脫下換上拖鞋。
這樣的舉動令他受chong若驚的愣在原地,如涵的小手輕輕的朝他的小腿上拍了下,然后埋怨道:“抬腳啦!”
他乖乖的照做,唇瓣溢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一瞬間心里暖暖的,喝點酒難受算什么,如果能換來她的關心,就算喝的再多,再難受,他也覺得值了。
換好鞋之后,如涵起身,摟過他的腰,另一直手拽住搭在她肩上的手腕,吃力的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重死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埋怨,可是他卻悠然自得,心里似乎還美美的。因為如涵不僅幫他換鞋還細心的提示他腳下的臺階。
這種被她關心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終于走到客廳,如涵如釋重負的將他推到沙發上,然后整個人坐在他的身側大口大口的呼吸,估計是累壞了。
當然,此刻的崔志浩雖然酒勁上頭,卻也不至于連路也走不了。只是嘗到了被心愛的人關心的滋味后,貪心的他仿佛還要索取更多。
他斜靠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一雙勁眉緊緊的凝著,并用手狠狠的拽了拽脖子上領帶,露出一副喝醉酒很難受的樣子。
見此,如涵跪坐在沙發上,上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小心的問道:“喂,你沒事吧!”
崔志浩依舊半瞇著眼,淡淡的開口。“水,我要喝水!”
如涵快速的起身,跑到對面的餐桌上抓水壺,可是里面竟然沒有水。她愣了愣,然后抓起水壺走進廚房,又是燒水又是刷杯子。
崔志浩靠在沙發上,看著她忙忙碌碌的在自己眼前走來走去。一瞬間心里暖暖的。特別是她在廚房沖洗杯子的時候。甚至一度讓他產生錯覺,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他深愛的妻子。
這種感覺真的好微妙。仿佛在無形中有一股暖流將他們交織在一起,以至讓他覺得整個房子里都擠滿了那種柔軟的愛意。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家的味道。
不可否認,這種感覺也只有如涵才能給他。
沒有如涵。他整個人都空洞洞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依戀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小他十幾歲的小丫頭。
朋友說:“你呀就是工作壓力大,去買一個靠海的房子,每天早上一睜眼看到無盡的大海,心曠神怡。那心情絕對好。”
于是,他買了這套靠海的別墅,而且裝修全部都是暖色。可是幾百坪的大房子里只住著他一個人,他的心似乎更冷了。
他甚至自欺欺人的在鞋柜里擺放上如涵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鞋子。在浴室里擺放著女人的洗漱用品,在每一個他在意的地方都放上屬于女人的物品,他以為這樣會讓自己產生一種錯覺,她就在他身邊。
可是自己又不是傻瓜,每當看到這些整個人的心情反而更糟了。今時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沒變。唯一的不同,是如涵出現了,出現在他曾經空蕩蕩的家里。
再度證實了那句話,有愛人的地方才叫家。沒有愛人,他的生活全部都是黑暗。
崔志浩的眼睛緊緊的凝著她的背影,猛然間好想起身走過去,從后面緊緊的抱住她,然后告訴她,“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手撐在沙發上就要起身,可是卻意外的發現整個人全身無力,頭也暈暈的。他努力的嘗試好幾次,可就是站不起來。一時間有些懊惱,真的不該喝那么多酒。
他苦笑的拽了拽領帶,讓自己舒適的靠在沙發上,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
不知為何,心口隱隱的有些不安,讓他覺得這種凝望都是一種奢侈。
這是真的嗎?她來了,就在他的家里,照顧他,為他忙碌。
一刻鐘后,如涵端著杯子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細心的吹了吹杯子里的水,然后遞給他,“喝吧!已經不燙了!”
奈何,崔志浩竟然直直的看著她,沒有做出要接的動作。
他是被她剛剛細心的動作給打動,而如涵卻誤認為他的老爺病又犯了,喝水還得讓人喂。
于是,也沒多話,跪坐在沙發上,伸手墊在崔志浩的后背,拉起他的身子將杯子遞到他的嘴巴。
崔志浩深邃的眼眸眨了兩下,抿了口水,停住了。然后試探性的看了她一眼,他真的懷疑這不是真的,一向對他劍拔弩張的如涵竟然會細心的給他喂水,好難得。
“再喝點,喝了那么多酒,胃肯定會難受。”
耳畔突然傳來她的叮囑,柔軟的聲音讓他不禁伸出手臂,將整杯水都喝盡。
如涵松開他,將杯子放在對面,隨手掃了下額前的碎發,猶如一個女主人一般自行說道:“我去給你放水,一會兒你去泡個澡,或許會好受點。”
她的這個動作,讓他看得出神。就在如涵起身的時候,崔志浩望著她的背影低低的道:“你會離開我嗎?”
聲音很小,如涵根本就聽不到,她挽了挽袖子直接朝浴室走去。
本來如涵還挺樂意幫他放洗澡水的。只是,當她走到洗漱臺前,看到墻上的玻璃掛臺上擺放著整齊的女士洗漱用品,跟崔志浩一樣的情侶牙缸、情侶毛巾,情侶……
只因這一眼,埋藏在心底的那種感動開始動搖:崔志浩,枉我感動你的深情,沒想到你和趙剛那個人渣是一樣的人,一邊說愛我,一邊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在最初的那一瞬,她真想撈起板凳將整個浴室砸個稀巴爛,可是后來她又停住了。她是誰?她有什么資格去管他跟別的女人之間的爛事。
她將所有的沖動,以及怒氣全部發泄在身后的浴缸內。將花灑里的水很狠狠噴在浴缸內,然后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在意,也不能在意,她沒有資格去在意。
水壓太猛,沖到她的臉上,她擦了把臉,順道將眼角的淚水抹去,“放完水我就走,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算我瞎了眼,又一次看錯人了!”
所有的話卡在喉嚨里,漸漸的變成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