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真啊,這事現在說清楚了,不怪你家,都是王才家不是東西,行了,我看這事就這樣過去吧,你家也算正了名,叔保證往后不會有人來你家鬧了,你放心就是。現在都各回各家吧,你也趕緊去看看你爹吧。”里正站了出來,要揮散人群。
巧真聽了他的話冷冷一笑,問道:“里正叔說的好不輕巧,這事就這樣算了?”
“那你還想咋樣!這不都給你家正名了嗎,說不是你家鋪子的問題,不會鬧了,這還不中嗎?”里正無奈的問著,想發脾氣,可看著巧真身邊的陳軒宇,他心里壓力大,一口子憋在心口出不去,他難受啊。
“我想咋樣?先前大家來鬧,讓我家賠償,打傷了我二哥,砸了我家的鋪子,我家的院墻,還有這院子里的東西都被毀了不少,就這樣算了?你們打我家,罵我家的,現在知道弄錯了,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這樣輕巧。當我家好欺呢。無辜傷人,這罪名不輕,若是不給我們個說法,那我們就告到衙門討個說法。”
巧真并不給里正面子,因為他心里對王家有意見,自己也不必在乎面子,也不必客氣。固然王家是在莊子里人緣不錯,可也遭了不少人的記恨。不能這樣好欺,不然以后誰都想來鬧。哪還有安寧日子。
“這,這就不必報官了吧?這都是鄉親,今個不見,明個見的。大面過的去就中了,何必較真呢。巧真啊,你也是莊子里的閨女。你可是個好閨女,聽叔的,這事就算了吧。”里正開始說好話,真要報官,官老爺肯定向著王家,他到時間說不定也被連累。他不得不低頭啊。
巧真冷哼了一聲,她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人群看熱鬧沒完,也沒散去,那些鬧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王大牛黑臉通紅,那大個子站在哪里。手腳都沒地兒放。人他打了,鋪子他也砸了,雖然后來他也被打了,可那都是他活該,是他該打,他雖然一根筋,可也知道自己錯了,可他該咋認錯呢?家里沒銀子。就是有點還是娘攢著要給他娶媳婦用的,那些都拿出來都不夠賠償損失的。王家的鋪子可是挺賺錢的,他可毀了不少的東西。
王大牛看著巧真那臉色,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也是,誰家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輕易罷休吧,都怪自己,是自己太渾。自己當時咋就不多想想呢,要不也不能出這樣的事了,現在這后果自己可咋擔啊!
他又看了族長和里正,二人都勸說不了巧真,他們先頭沒給王家做主,還賴王家,現在事清楚了,他們自己就站不住腳,還指望他們幫著說話,那是白搭,他是看出來了,不能靠族長和里正,這事還得靠自己。
王大牛雖然一根筋,可也有好處,因為他敢想敢做,他想清楚后,先走到了二中的身邊,看著二中頭上的傷,他抬起胳膊拍拍的扇了自己兩耳光,耳光清脆,顯然是用了力氣的。
“二中哥,俺不是東西,俺對不住你,俺就是個混賬,俺不應該打你,也不該砸你的鋪子,都是俺賴種,是俺不全精,俺打了你,你打俺吧,你打死俺,俺都沒話說,俺知道錯了。真錯了,你就打俺吧。”
二中人老實,看著王大牛這樣,心里雖氣,卻不好發作,一時間倒不知道咋辦了。
王大牛看二中黑著臉不動彈也不說話,他沒法,又沖梅花一鞠躬,道:“嫂子,俺錯了,你也打俺吧,俺不是東西,俺就是那烏龜王八蛋,你打俺吧,俺保證不還手。你使勁打,咋出氣咋打,俺要是喊疼,俺就是龜孫。”
梅花看了二中一眼,二中也看向了她,他們都是實在人,那時間生氣,也還了手,可現在人家把頭伸過來了,任他們打,他們倒下不去手了。
周氏卻不管這個,一看兒子媳婦不動手她沖了過去,掄起巴掌照王大牛頭上,劈頭蓋臉的就一頓揍,當然她打不壞人,力氣在那里呢,不過也不輕,打的王大牛呲牙咧嘴的,卻不敢動,更不敢還手,只能生挺著。
“你個龜孫,你說說你咋這混,人家說啥你聽啥,你不知道人家是杠你呢,就你加杠,跑哩最快,你看看你把俺孩兒打成啥樣了,你說說你咋下的去手,你還砸俺家的鋪子,俺不管,你賠俺家。不賠這事沒完,我打死你。”周氏邊打邊罵,眼眶還紅著,顯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嬸子,是俺錯了,俺不是東西,嬸子您使勁打,不行的話你找個東西掄俺,也給俺腦袋開花,俺保證不喊疼,喊疼俺就是你孫子,嬸子打吧,俺都受著,誰讓俺個龜孫弄錯了呢,打吧。”王大牛倒也光棍,把頭伸出去,認周氏打。再疼他也受著。
周氏拍了幾巴掌,有些無力,她呼呼喘著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腦袋,她倒也打不下去了,總不能真給人家腦子開花吧。
“俺不打你了,你皮厚,打的俺手疼,俺不管,俺店里的東西,你要賠。不然俺找你娘要去。”周氏氣狠狠的說著。就是不打了也不能這樣算了。
王大牛一聽周氏這話噗通跪了下去,他就是怕這個啊,不然他咋肯老實的過來認罪,過來挨打,他再皮厚,他也知道疼啊,那是打他身上,打他頭上,他又不是榆木疙瘩,他腦袋都發蒙呢,可現在人家并不罷休,還是要賠償,他咋辦?要是讓人找自己的娘去,那不是要娘的命嗎。
王大牛想到這情況,啥也顧不得了,一把抱住了周氏的大腿,哭咧咧的道:“嬸子,不中啊,可是不中啊,你也知道俺家沒錢,俺娘給俺攢了一點娶媳婦用的,就是都拿出來也不夠啊,給了嬸子家,俺這輩子可就打光棍了,俺可找不到媳婦暖腳了,嬸子行行好吧,就可憐可憐俺吧。俺砸了那些鍋碗瓢盆,桌子凳子啥的,俺去給二中哥干活,干活抵賬中不?俺有的是力氣,俺一定使勁干活,可別找俺娘啊,俺娘還病著呢,這都還沒錢抓藥呢。要是讓俺娘知道了,她可是活不了了啊,嬸子,您饒了俺吧。”
周氏被他弄的心酸,可一口氣出不來,她又不想這樣算了,她用力的推著王大牛,不讓對方抱自己的大腿,嚷道:“你快松開,你看看你這像啥樣兒,哪有這樣的,你快松開我。”
王大牛松開了周氏,他總不能一直抱著周氏的大腿,可周氏不肯饒他,他又嘭嘭的磕起頭來,用力之大,巧真都能聽到。
“我饒不了你個兔崽子。”周氏嘴里雖然這樣說著,可臉上卻緩了過來,巧真知道,接下來娘就該心軟了,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時間自己要是不讓人動人,自己家就是白挨打。都沒那個狠心動手。這事到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那些去鋪子里打人砸鋪子的人一看王大牛這招有用,一看周氏松了口風,知道求情裝可憐有用,也都沖了上來,跪在了周氏的面前,開始苦苦哀求著,一個個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心酸,聽的巧真直翻白眼。
周氏一人給了他們幾巴掌,又狠狠的罵了一頓,然后擺擺手,讓他們都起來了。
那些來王家院子門口鬧事的本來還不想認錯,可看著巧真那冰冷的表情,連族長和里正都求不下情來,他們要是犟著不認錯,真要告到衙門去,那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于是那些人又一個個舔著臉,笑著,上來給王家陪小心。讓周氏一人給了一頓。
又鬧哄哄的說了一通,周氏才說算了,她也無法,她還能咋樣,都是一個莊子的,人家賠禮認錯了,她只能算了。總不能不依不饒,那樣就無法在莊子里立足了。大家都會遠著他們家的。
得到了周氏的原諒,人都出了口氣,里正以為沒事了,又開始要眾人走。
“慢。”巧真又喊了一聲。
“咋。巧真,這事你娘都說算了,你還這樣不依不饒,這要是臉上太不好看,對你也不好吧。”族長有些氣,話說的硬巴巴的。
“就是,巧真,殺人還不過頭點地,你看他們都認錯了,跪也跪了,打也挨了,好話也說了,這事就算了吧,你家也不差那點銀子。就不能過去嗎。”里正也問著,他煩心啊,想這事趕緊過去,他好回家喘口氣去,不然他怕憋悶死。
巧真看了二人一眼,表情不變,正色說道:“怎么,族長爺爺,里正叔,我家受了冤枉,我連說句話都不中嗎。”
“中,中,你說,你使勁說,你說到明個去,沒人攔著。”族長有些賭氣,胡子翹著扭過了臉,不再看巧真。
“巧真,你想說就說吧。”里正也無奈,他不能不讓人說話啊。
巧真暗自撇了下嘴,你們無奈,我更不耐煩呢。你以為我想攔著不讓人走啊,這病還沒解決呢。走了,事不是又回到了原點。那和原來有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