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年初的東方港,正是盛夏的美好時節。美麗的大魚河畔,每隔一段距離便放置著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長條木椅。木椅周圍是一棵棵果樹,十多年前大家親手栽下的樹苗,如今很多已經結出了豐碩的果實,一如穿越眾親手締造的這個國家一樣。
大魚河海軍造船廠內,新官上任的執委會主席劉為民一屁股坐在長條椅上,目視靜靜流淌著的大魚河河水,很長時間沒有言語。與他坐在一起的是已經卸任交通委員的蕭百浪,如今他正式擔任了大魚河海軍造船廠廠長的職務,與此同時還兼任了全國河道拓寬疏浚委員會委員長,看起來怪異無比。
劉為民中學教師出身,自穿越那天起就擔任了最初的七人委員會委員之一,只不過后來因為性格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他逐漸淡出了東岸的政治前臺,轉而擔任不顯山不露水的人代會主席一職。去年年底老一屆政府任期到頭,按照規定,大部分人將卸任現有的中央執委一職,華夏東岸共和國多年穩定的政壇開始了新一輪的——至少是表面上的政治勢力洗牌。
無可奈何之下,本不想趟這潭渾水的劉為民被眾人推上了執委會主席的寶座。深知自己根基不足的劉為民頓時頭大無比,自從上任以來就連一天好覺也沒有睡過,其第一件面臨的大事就是關于如何運輸東方移民的事情。
首先,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大事,一件非常復雜卻又極端重要的大事。它考驗的是華夏東岸共和國的生產能力、運輸能力、武裝能力。以及新一屆政府的統籌、協調和組織能力。雄心勃勃的新一屆政府諸位委員們提出了“大造船只”的口號,并且已經開始付諸實施。對于這一點,劉為民還是基本贊成的。隨著遠東地區逐漸打開局面,將來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移民聚集在黑水港乃至澳洲金山港、孤山港兩個據點,以國內現有的緊張無比的運力來說,運輸可能以千為單位的明國移民,那無異于天方夜譚。那么,立刻開工建造新的船只就成了必然選擇。
因此。在終于忙完了手頭上積累的一批事務后,今天(2月15日)一大早,劉為民就乘坐馬車來到了位于東方港南城外的大魚河海軍造船廠,視察船廠里幾艘船只的建造進度。除了船臺內的那艘海軍訂造的“馬島”級護衛炮艦第五艦“石斑魚”號外,另外兩艘650噸級的笛型運輸船是重點考察對象。老劉看得很仔細,爬上爬下的,這不。才視察了兩個多小時,這老胳膊老腿的就有些吃不住勁了,需要坐下來休息休息。
說到這個如今東岸人已經裝備了十一艘之多的笛型運輸船,就不得不提及其諸多優點。比如:用料省、同等噸位載貨效率高,當然最終的優點則是其所需要的水手數量極少——只需要1820名水手就可以開動起這么一艘650噸級的中型船只。要知道,如今東岸人缺的就是水手。無論是遠洋運輸船,還是內河小火輪,還是海軍兩大艦隊,都需要海量的水手來填滿他們空缺無數的工作崗位。那么,既然有了這么一種成本低、運量大。偏偏還只需要極少數水手(10名東岸水手10名馬來奴隸水手)就能運行的船只,雖然其速度慢了點。但絕對是此時東岸人的第一選擇。
當然,東岸人也沒有放棄對大噸位飛剪船的研制與生產。由于移民行動迫在眉睫,大家也沒有時間研制更大噸位的船只,因此兩家船廠干脆把現代特種船舶廠“伏波”號多功能探險船的圖紙拿了過來,稍微修修改改一番后,便設計出了華夏東岸共和國造船史上第一款具有實際使用價值的大飛剪風帆船——滿載排水量1200噸的“飛毛腿”級三桅帆船。該帆船的設計一如之前的探險船,由于是走固定航線,風向與洋流都很便利,因此這艘船的前桅和中桅均是橫帆,而后桅則是縱帆。為了減少需要的水手數量,船上還是安裝了一臺小型蒸汽機用來輔助操帆。
“兩家造船廠船臺上的這七艘船差不多要到4月底才能陸續交付,因此‘飛毛腿’級大飛剪運輸船的建造估計要拖到五月初了。”蕭百浪替劉為民點了下煙斗,然后也替自己點了個,一邊抽一邊說道。
“新華夏地區的木料供應還算充足,這便是幫我們解決了最大的問題。畢竟,這幾家船廠都是國有企業,我們只需要支付工人工資,其他便不再需要什么大的成本了。也幸好這樣,不然政府決計是沒有財力一口氣造這么多船的。”劉為民感慨地說道,“有了船,那么一切就都好說了。”
“運輸移民的船只從孤山港出發后,所行經的大部分海域都是低緯度海域,海況還算平穩,但天氣較為炎熱。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食物飲水極易變質,而且還可能引發大規模傳染病,因此最好將大飛剪船投入到這段海域中,憑借其高速盡量縮短航行時間。對了,交通部前陣子在‘飛毛腿’級大飛剪船的基礎上開發了一款衍生型號。這款衍生型號的設計初衷就是為了移民,因此這艘船的內部結構和傳統的貨船或軍艦都有所區別。它的內部空間比較大,但隔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每個小房間可以居住34人,折算下來每艘船可以運500600人。另外,整個內部客艙空間內還安裝了數個由蒸汽機驅動的換氣扇,便于將船艙內污濁的空氣抽離,換進新鮮的空氣。此外,船上還有小型海水淡化裝置,燒煤的,以確保飲用水出現問題的時候還能夠繼續維持一段時間。”蕭百浪說道。
他目前兼任著大魚河海軍造船廠的廠長一職,因此對這些情況較為清楚。考慮到從明國過來的那些移民們普遍欠佳的身體狀況,因此很有必要研發一款專門的移民船只,以盡量確保這些身體羸弱的明國移民們在海上的存活率。不過相對而言,這樣一款船只的建造成本也是極為昂貴的。而且因為眾多獨立的隔艙,這種船的用途還非常有限,甚至可以說只能用來運兵或運移民,因此這進一步提高了這艘船的建造成本。
昂貴的成本、冗長的工時以及狹窄的用途,這一切都使得這款被定型為“飛毛腿—甲”型的移民運輸船成為了一款昂貴的奢侈品。為此,在五月初啟動大飛剪船的建造計劃后,交通部甚至只打算建造個兩艘來試試水,而其余全部建造“飛毛腿”基礎型(即貨船)。
“船的問題先就這樣吧。也不知道莫茗能在那邊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收集到足夠的人口。”劉為民有些擔憂地說道,旋即又笑道:“就算一時打不開局面,有那幾艘大船,自保卻不成問題。而且他們將基地設在庫頁島和利尻島這種極為偏僻的苦寒之地,一般人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發現,而且那邊的漁業資源極其豐富,如果有足夠漁船和水手的話,那么糧食問題其實也不是不能克服。我們還是先考慮自己的問題,別到時候人他給我們抓來了,卻沒有足夠的船只運輸,那樣就是我們的失職了。那么,其他幾個航段的運輸船只怎么安排的?總共需要多少?”
“從本土到河中堡、河中堡到新華堡、新華堡到孤山港,這三個航段由本土交通部負責,依托現有的往返各地的運貨船只拉人,但是船只數量可能也不太夠,這運人的周期多半會拉得很長。至于從黑水港到金山港,以及金山港到孤山港這兩個航段,則由黑水開拓隊負責。具體怎么安排是莫茗的事,但是我估計他們的船只不夠,因此還是要現代廠繼續開工建造新的船只。二機廠62.8馬力的蒸汽機也已經實用化了,因此完全可以上馬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的機帆船,唯一可慮的就是到時候船材夠不夠用。目前大魚河廠和鎮海廠已經占用了大量的船材資源了,馬上還要建造大批量的72噸級內河小火輪,再加上目前已經開工建設的羅梅線鐵路復線工程,這木材資源很緊張啊,不知道新華夏木材加工廠的極限產能是多少,恐怕得讓他們擴產了。”蕭百浪提醒著說道。
“那就讓他們擴產。”劉為民聽了半天后終于來了這么一句,“他們那邊的人口現在也不少,兩三千自由民總是有的。現在將原有的木材加工廠產能擴大一倍,估計對他們來說壓力不大。不過這船是有了,這水手、蒸汽機修理工、修船匠等配套技術人才的培訓也要跟上,只能讓人等船,不能讓船等人,這是原則!另外,給造船廠做配套的錨鏈廠、帆布廠、制繩作坊、制桶作坊、焦化廠(船用焦油)等單位的產能也要跟上,產能不足的立馬招募人手,想辦法擴產。最近不是來了很多移民嘛,別讓他們閑著了,都去工廠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