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路!”新科陸軍上尉肖白圖一揮手,充當先鋒的島嶼旗數百名士兵,又扛著長矛垂頭喪氣地上路了。xshuotxt
野外剛剛結束了一場暴雨,這令地面顯得頗為泥濘。不過,在強力進軍的東岸人眼里,這點小困難又算得了什么。
猛烈的西北風又夾帶著一大坨雨滴吹了過來,這個季節就是如此,來自印度洋的反氣旋退向南方、影響衰減,信風強度減小,不穩定性增加。與此同時,赤道氣團的南進和某些低壓帶向莫桑比克及新華夏島的擴展,為島嶼西部及北部帶來西風—北風的所謂夏季“季風”。
這個季節因而以一種由兩個風系交替所造成的不穩定為特點,這種不穩定甚至在一天之內也能被人們感覺出來。尤其是當風從西面吹來時,幾乎都能引起暴風雨,其最猛烈的時候往往是在夜間;而當風從高地上吹來時一般是東南風,則天氣晴朗,但日照強烈、蒸發旺盛,其炎熱程度也遠超島嶼上的其他部分。
這就是新華夏島西半部大慶盆地的氣候,在熱季的時候,它就是這么,這么讓人聞風喪膽!這不,肖白圖的這支從北平堡向齊里比希納河進軍的部隊,剛剛就因為惡劣的天氣而丟了幾乎全部的補給——從棉河港出發的多艘中型漁船原本打算航行至齊里比希納河口碇泊,然后將大量物資移交給肖白圖的部隊,可不幸的是,這支小規模的船隊因為惡劣天氣而在莫桑比克海峽內全軍覆沒了,肖白圖也是剛剛才從一個幸存的水手那里得到的消息,而這無疑令包括他在內的全體將士們都極為沮喪。
不過即便丟了大部分的物資補給,肖白圖卻也沒打算立刻就停止進軍。他一面派人快馬前往棉河港組織第二批補給,一面下令島嶼旗繼續沿著齊里比希納河搜索前進,其意圖攻下默納伯王事要塞齊里比希納城的決心可謂相當之堅決。
這座城由已在馬任加自立為新的博依拉王國國王的戚馬拉東那所統治,駐有三千余人,但多以冷兵器為主。一桿火繩槍也無。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主要還是隨著東岸海軍第二艦隊加大了在莫桑比克海峽的巡查力度,外部干涉力量主要是英、法、葡等國,但也不排除荷蘭商人出售火器給他們與他們做貿易的難度大大增加。這使得戚馬拉東那比什么時候都更加重視自己手頭的那些存量火槍,畢竟這玩意是沒得補充的,壞一把就少一把,非常珍貴,故其麾下兩千余名火槍手現在多集中在馬任加彈壓地方。暫時無力兼顧外圍。
至于說他的長兄戚馬龍加里福,則帶著默納伯王國的遺老遺少及大量軍隊,在馬任加以北的索菲河畔誓師,然后朔流而上,順著低矮的河谷地向東進發,一路依靠其強悍的戰力征服了大量地方部族。目前其前鋒已經出現在了索菲亞河的源頭,再往前就離安通吉爾灣很近了,基本上已呼吸到了東海岸的濕潤空氣——只不過,默納伯王國的未來很可能也就僅止于此了,他們處在這個尷尬的位置上。東面面臨著貝齊米薩拉卡人的挑戰,南面則有麥利那人的威脅中原高原上的麥利那人尚未統一,北面在未來說不定也會遇到東岸島嶼旗的襲擾,日子注定不會好過。
行了一日后,4月日,大軍抵達了齊里比希納城外圍,擔任先鋒的島嶼旗一部與敵交手,在優勢兵力的幫助下,小勝,斬首三十余級而歸。而薩卡拉瓦人也順勢退入了土木混合結構的齊里比希納城之內。
“默納伯王國的余孽現在一分為二,一個占了新華夏島西北部,一個打算往東北部發展,我們的目標就是抓住機會擊破立足未穩的博依拉王國。即戚馬拉東那所部。這廝剛剛擊破了馬任加城,當地積累數百年的財富全落入了其手,俗話說財帛動人心,諸君也都是有老有小的人,這會咱就去發上一筆財,如何?”看著隨軍駝隊載運的少得可憐的物資。肖白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鼓舞一下士氣了:“當然了,現在海軍已經將整個海峽封鎖,這些薩卡拉瓦土人是插翅難逃,我們倒不急著現在就殺奔馬任加去將戚馬拉東那的狗頭擰下來。既然上級要求我們多穩扎穩打、步步為營,那么咱就好好跟這幫土人們玩一把。諸君,我意欲攻下近在咫尺的齊里比希納城,拔掉北上的第一顆釘子,大伙可有信心?”
“萬勝!”兵太郎這個“托”第一時間帶著麾下軍官們響應了起來,隨后是翟小山的一干人馬,最后則是反應稍慢的波蘭、奧斯曼及島嶼旗等雜牌軍。
簡單的軍事動員過后,便是戰斗了!這沒什么花巧可講,因為補給船沉沒在海上,肖白圖下令將僅有的四門火炮和一些彈藥都拿了出來,配合島嶼旗土兵對齊里比希納城進行猛攻。
六七百名島嶼旗土兵在軍官的指揮下,端著長矛、砍刀、弓箭等冷兵器,舉著一面紅艷艷的旗幟,哇哇怪叫著朝不過一人之高的城墻沖去,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之中,在千年前或許還是兄弟的兩個馬來部族如今各為其主,各自拿著兵器朝自己血脈同胞的身上狠狠招呼了過去,場面異常血腥殘忍,雙方的傷亡也在急劇增加。
不過或許是兵力不足的原因,或許是心氣不足的原因,島嶼旗在攻至城墻下廝殺了一陣后,不可抑制地被人擊退了回來。甚至于,一名驍勇的薩卡拉瓦將領還帶著大群勇士從城門口沖了出來,追著退卻中的島嶼旗土兵窮追猛打——不過他很快就為自己輕佻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肖白圖下令炮兵將四門火炮全部換裝爆炸彈,朝正敵我攪做一團的戰場上空打去,無論島嶼旗土兵還是薩卡拉瓦人在這一刻都死傷慘重,那名驍勇的敵將似乎也被一枚亂飛的鐵釘給擊中了頭顱,不甘地倒了下去。
“讓你裝逼。”肖白圖低聲嘟囔了一句,然后走上陣前,看著兵太郎等人慢慢收攏潰退回來的島嶼旗土兵。他沒有發脾氣,而是靜靜地看著驚惶未定的仆從軍,半晌后,才有氣無力地說道:“換一撥土兵,繼續進攻。”
這次土兵的將領比較謹慎,他們在沖至城墻下時,沒有一窩蜂地涌上去猛攻猛打,而是以百人為一個小集團,頗有章法地互相配合。同時也請東岸炮兵將炮彈已不是很充足的四門火炮推了上來,為他們進行火力支援,這樣一來,戰斗就順利了許多。
在廝殺的關鍵時刻,東岸人果斷投入了近千名波蘭、奧斯曼火槍兵,一舉突破了薩卡拉瓦人的戰線,并在島嶼旗土兵的配合下迅速將其擴大,然后徹底攻入了城內,大局至此砥定!
戰斗最終在入夜時分結束,守城的三千多薩卡拉瓦土人戰死近千人,有七百人被俘,另外一千多人則連夜遁逃,東岸人沒有追擊,而是任其自去。敵人撤離后一片狼藉的齊里比希納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徹底穩定下來,在清除了殘余的抵抗分子后,本城的人口、財富也差不多被清理了一個大概——男女老少人丁尚有六七千,駝峰牛的數量則有四五萬,糧食儲量亦有不少,讓清點完畢的肖白圖等人松了一口氣,總算沒白忙活。
“給新華港傳信……”坐在一張鑲嵌了大量寶石的靠椅上,肖白圖朝自己的副官敘述道:“我部經激戰攻克薩卡拉瓦土人之軍事重鎮齊里比希納城,斃傷俘敵愈萬,全軍為之歡騰不已,本島西部之戰事或可由此轉入佳境,全收大慶盆地已近在眼前。惟大慶盆地縱貫千里,頗不易守,野外荒無人煙,恐敵偷襲致我,故請開拓隊馬隊長速發新到移民若干,至新占領區屯戍。如此經營數年,則我可隨時反攻致敵,異日剪滅土酋邦國、開疆拓土不在話下……肅呈敬請察奪,職前敵總指揮肖白圖謹呈。”
話說自從打算試驗經馬六甲的移民航線后,東岸人已在去年冬季展開了實質性行動:兩艘“短跑冠軍”級移民專用船從山東膠州港出發,滿載600余名來自山東的移民大部分都是歷年拉鋸戰中俘獲的清軍官兵,經寧波、馬六甲、加勒停靠后,順著冬春季節時北印度洋的逆時針環流直航新華港,并在今年三月初時順利抵達,整個航程歷時三個多月。
目前兩艘移民船正在新華港進行維護保養,同時等待北半球的夏季來臨,準備順著夏季時北印度洋的順時針環流東南風越過赤道后受地球偏轉力形成了西南風,北印度洋的海流也從逆時針變成了順時針返回寧波。
肖白圖此時打的主意便是將這一千多山東移民運到新占領的齊里比希納城——對了,他剛剛給這里取了個新名字,叫慶陽,取勝利歡慶之意,同時又因為城市在大河北岸,故得名——他相信只要把這一千多移民運過來,利用當地土人舊有的農田進行屯墾什么?你問當地六七千名土人怎么處理?當然是送他們去種植園“勞動”啦,差不多一兩年時間就能初步控制這里,然后便可以此為基地北上繼續逼近馬任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