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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香料店和醬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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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家回到了東京,東京依舊波瀾不驚,這就是一個巨型都市該有的氣概,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生出什么特別的風浪來。

  陸輕盈在檢點云家在東京的商鋪之時,才發現王安石的《均輸法》和《市易法》正在展現他猙獰的嘴臉。

  糧食,柴碳,釀酒,冶鐵,布匹,絲綢,甚至連桐油,絲麻,香料,都出現了官家的影子。

  一些大型的牙行已經徹底崩潰了,一些不愿意放開自己手頭利益的行會正在苦苦支撐,到了最后,已經有行會頭目被投入大獄了,官府的吃相很難看,雖然有無數道奏折彈劾這個新建的提舉市易務三司使衙門,奏折如同入水的?泥牛消失無蹤了,整個東京城怨聲載道。

  這些行業中對云家影響最大的就是香料,一家叫做官廉升的香藥鋪子就開在云家香料行的正對面,用低于市價一成的手段幾乎把云家商行的生意全部給搶光了,而且事先沒有商量,事后沒有補償,

  從掌柜的一口濃濃的官話判斷,這家伙可能是一個官員,如果拋開能力不看,這家伙的職銜似乎不低。

  云家對付這種人的手段很直接,帶著濃濃的云家做事風格,一群粗壯的大漢蠻牛一樣的進了這家官廉升店鋪,各色的香藥果子咬一口就吐掉說是臭的。

  什么沉香、木香、丁香、藿香、沒藥、零陵香、甘松香、縮砂仁、官桂、白芷、細茶、香附、兒茶、白豆蔻、檳榔、人參、薄荷,、山奈、系辛、益智、當歸、烏藥這些名貴的香藥歸攏一下也不分類混裝在一個碩大的麻袋里,給了十文錢就要背走。

  掌柜的并不驚慌,張嘴說自己是官,話音未落,他已經被一個壯漢一招倒背麻袋給從肩膀上面給摔到身后去了。來不及叫喊,一個散發著濃烈臭味的靴子就踩在他的嘴上,然后那些壯漢就開始砸店。

  仗勢欺人的戲碼在東京城是屢見不鮮的,東京百姓也早就習慣了口誅筆伐那個仗勢欺人的權貴,輿論是他們用來自保的手段。

  如果這些壯漢欺負的是普通的商戶,這條街上所有的店老板和伙計說不定都會站出來說上那么一兩句公道話。

  可是今天。店門前圍攏了很多人,大家都在靜悄悄的把手塞袖子里看熱鬧,一些眼尖的伙計還在小聲的告訴那些大漢,這家店里聽說還有名貴的龍涎香……

  大宋的捕快總是最晚一個來到犯罪現場的人,等他們過來的時候,官廉升店鋪里除了伙計和掌柜的慘叫之外,那些壯漢一個都看不見。

  店鋪里面散落的香藥鋪了厚厚一層,灑落在街道上的香藥一片都看不見了,全被那些看熱鬧的掌柜和伙計抱著不糟蹋東西的想法給撿走了。至于云家商行的掌柜的冷眼瞅著前來問話的捕快嘿嘿冷笑,一句話都不說。

  不光是他不說,這條街面上的所有掌柜的和伙計也是一言不發,都說自己當時在忙自己的生意,沒工夫管人家的閑事。

  提舉市易務三司使主官呂嘉問是一個能吏,他硬是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那群大漢的出處,因為那些大漢都是來自捧日軍舊營地,開封府想要追索這些人。沒有兵部的文書,他們無法進入軍營。

  開封府的捕頭拿著開封府的文告找到兵部司員外郎。希望能夠獲準進入軍營擒拿賊寇。

  文告進了兵部就杳無音訊了,捕頭在按期破案的壓力下去兵部催促了一下,就被人家亂棍打了出來,兵部怎么做事用不著開封府來催,至于文告什么時候批復,那要按照嚴格的流程來。只要一位主官不在,這封文告的批復就遙遙無期。

  呂嘉問怒火高漲,親自來兵部找云崢,卻被正在看西北地圖的云崢一個”滾“字就給打發了,身為朝廷有數的大佬。他能給王安石面子,卻用不著給呂嘉問留存半點的顏面。

  大漢們喜歡香藥鋪子的習慣依舊沒有改,官廉升店鋪開張一次就被砸掉一次,短短的十天時間里,這家鋪子已經被砸了三次之多。

  第三次開業的時候有呂嘉問親自坐鎮,那些無法無天的大漢依舊把店鋪砸了一個稀巴爛,除了呂嘉問被連人帶椅子挪到街上之外,他帶來的一些人手全部被壯漢們揍倒在地,即便是開封府的捕快在這一次事件中倒霉的也不少,拿著武器的捕快,被一群手無寸鐵的壯漢沖擊的七零八落。

  王安石府上呂嘉問咆哮如雷:“這些驕兵悍將無禮至極,竟然敢在光天化日這下打砸搶,真是無法無天啊。”

  章惇搖頭道:“這件事明顯就是云崢自己指使的,此人飛揚跋扈慣了,當年連御史都敢揍,我們這個新建的提舉市易務三司使衙門算什么,你我位卑官小能耐他何?”

  剛剛從河北回來的蔡卞道:“云崢是出名的難纏,你也是的,在那里開鋪子不好,非要把鋪面選在云家的對門,這不是明著找不自在嗎?他家里全是丘八,自然會選擇自己最拿手的本事來報復。”

  王雱恨聲道:“他根本就不是為了一個店鋪,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為了一間小小的店鋪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他這是在針對整個變法。

  聽家父說云崢在李常老母的壽誕上說的清楚明白,他說《均輸法》和《市易法》根本就是害民之法。

  這個賊子用心險惡,他想用蠻力讓我們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那間官廉升的店鋪必須重新開啟,否則就表示我們在《均輸法》和《市易法》的推行上不堅定,不堅決。如果不開官廉升對我們以后推行新法是有大害的。”

  呂嘉問咬著牙道:“我這就重新整治官廉升香藥鋪子,務必在最短的時間里重新開張,這一次即便是刀斧加身也休想讓我后退一步!”

  王雱握著呂嘉問的手道:“變法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那一次的變法不是在血雨腥風中行進,好在吾輩還有一點心頭血未曾變冷,堅持到底就會見到光明。

  等到變法成功,大宋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我們再看這些賊子的丑惡面目,看看他們還有何面目在煌煌史冊上留名,即便是留名,也必是臭名,惡名!

  官廉升開張之日,我們同去,看看惡賊是不是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王雱說的慷慨激昂的時候,云崢覺得耳朵有些癢,他隨便撓了兩下,就繼續聽掌柜的建議在云家香料行對面開醬園子的事情。

  “咱家的豆醬早就遠近馳名了,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園子,就是擔心醬園子的味道一般人受不了,夫人也總是擔心把醬園子開在大街上會招來左鄰右舍的責罵,現在是個好機會啊,借用所有人都支持咱家的時候,乘機把醬園子開起來,嘿嘿,醬園子一開能把隔壁的香料都熏成臭的,他們賣臭料吧,還香料呢。”

  云崢想了一下,掌柜的說的還真對,醬園子的發酵的味道事實上不算很難聞,但是如果和香料混在一起,那種香香臭臭的味道云崢只要想一下胃里就一陣陣的泛酸水。

  云崢喝了一口水壓了一下心頭的煩惡,對掌柜的道:“既然要開醬園子,那就在東京城所有的官府開的香料店邊上都開一座吧,位置一定要選在上風位,如果味道飄不進香料店,你就拿嘴吹吧。”

  掌柜的嘿嘿笑道:“侯爺您就看好吧,如果香料店沒有味道,老奴就穿上沾滿醬料的衣衫去香料店里挑選香料。”

  云崢朝掌柜的挑挑大拇指夸贊一下,就讓他去執行自己的計劃。

  陸輕盈從后堂轉出來道:“您堂堂的大將軍,兵部尚書和醬園子揪扯不清乖丟人的。”

  云崢哈哈一笑道:“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情打發一下時間也好,對了,你不是在監督你閨女學箏嗎?怎么有功夫來偷聽我和掌柜的說閑話?”

  陸輕盈得意的道:“這孩子以前就是不用心,現在一旦用心了,進度那是一日千里,現在已經能夠把一首曲子完整的彈下來了,就是有點生澀,這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云崢點點頭道:“你就等著你閨女讓你難堪吧,閨女說了,人家比你聰明多了,你學一年的東西,她要是超過一個月學會就算她輸,還立下重誓,不打敗你她從今往后就再也不碰冰糕!”

  陸輕盈笑道:“減字譜哪有那么好學的,一首曲子下來光是背音節就需要十天之久,音節可不是文字,每一個字都非常的拗口,妾身說十天那是指妾身這種天才。

  你閨女雖然在算學上很有靈性,但是對于這種要花水磨石功夫的背誦可不是她的長處,可憐的,這孩子最愛吃冰糕,看樣子從今往后她是吃不上嘍。”

  云崢笑道:“要不然我加點賭注,你閨女要是用一個月的時間學會一首新曲子,你必須按我說的伺候我一次,就洞房書第十一頁的那個。如果學不會,一個月的時間內你讓我攆雞我絕對不去打狗!”

  “哈哈哈……”陸輕盈大笑起來,指著云崢道:“也不知道你對你閨女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好啊,一言為定,只要妾身輸了,就遂了你惡心的條件,如果妾身贏了,到時候你也莫要推脫耍賴。”

  云崢探出手掌道:“君子一言!”

  陸輕盈在云崢的手上拍了一下道:“快馬一鞭!”

  賭打完了,云崢仰天大笑著出門去了,看的陸輕盈一陣陣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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