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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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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六典》卷十六即載:“刀之式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斬馬,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下用鐵鉆。馬步水路咸可用。

  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斬擋者皆為齏粉……”

  一柄斬馬刀在敵群中蕩起萬重血浪,失去頭顱的戰馬轟然倒地,卻被別的戰馬拖拽著繼續在冰面上滑行,重甲騎兵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遼國重甲鐵騎十騎一隊全部用鐵索連環,又稱連環馬,馬上騎士手持鐵槊,乃是沖陣的無雙利器。

  刻里缽跨步再進,斬馬刀再次旋轉,這一刀不但割斷了鐵索,更讓一匹戰馬的頭顱再次跌落,戰馬粗大的脖腔里噴出大片的血霧,不等落地就被寒霜凍成殷紅的冰珠跌落在冰面上,四處游走。

  刻里缽仰天大笑,一步跨過戰馬的尸體,竟不理會身后的騎兵,繼續向前沖鋒。

  遼人的騎兵海浪一般的沖擊過來,他就像是一塊矗立在海邊的礁石,一次又一次的將浪花擊打的粉碎,而他自己卻屹立不退。

  重甲騎兵的加入,使得戰爭的天平不斷地向遼人一方傾斜,無論刻里缽如何的勇猛,但是在別的地方,那些重甲騎兵的鐵槊能輕易地刺穿那些穿著獸皮衣服的女真人,裹著鐵甲的戰馬也能輕易地撞倒那些沒有嚴整隊列的女真人,碩大的馬蹄子很快就把他們踏成了肉泥。

  高紀德的火藥彈終于在重甲騎兵群中炸開了。火藥彈報站之后的碎片雖然無法直接射殺騎兵,但是強大的沖擊波卻能把他們從戰馬上推下來,而重甲騎兵只要從戰馬上跌落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鬼奴將軍終于穩住了陣勢,無數的遼人從四面八方向皇帝的帳幕涌過來,一些忠心耿耿的將軍亦或是文臣,早就手持武器準備拼死守衛自己的皇帝。

  耶律重元也不例外!

  投石機終于調整好了目標,碩大的石彈從白色帳幕那里飛了起來,重重的砸在宋軍或者女真人群里,有些石彈砸在冰面上。然后高高的彈起來。在人群里肆虐,只要是石彈經過的地方,就會出現一條血路,而那些不幸被石彈砸中的人。連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來就變成了一灘冒著熱氣的碎肉……

  張東堯覺得胸膛痛的厲害。每喘息一口氣肺部就火辣辣的痛。他知道自己剛才和那個粗壯的鐵甲騎兵硬拼了一記可能傷到了心肺,自從這群鐵甲人加入戰陣之后,自己想要前進一步都幾乎成了奢望。如果不是有火藥彈輔助,他覺得自己這支軍隊早就被遼人擊潰了。

  “轟隆”一聲,一顆石彈擦著他的身體落在冰面上,不過這顆石彈沒有跳起來,而是緊緊地鑲嵌在冰面上,張東堯能聽到冰面發出的低微的咔咔聲,這是冰面快要承受不住的表現。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布衣,露出衣衫底下的鎧甲,徹底的表明了自己將軍的身份,一隊鐵甲騎兵發現了這位正在砍殺遼人的將軍,大喜過望,為首的騎兵揮揮手,這支騎兵隊伍就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子,調整好了方向興高采烈的向張東堯殺了過來,能有機會擊殺大將,是遼人勇士無上的榮耀。

  沉重的馬蹄踩在冰面上,眼看著冰面上的裂紋越來越密集,張東堯陰笑著后退,那些騎兵也發現了問題,驚恐的大吼,慌亂中有的想驅馬前進,有的想勒住韁繩,于是整支隊伍在冰面上僵持了起來,騎兵們眼看著冰面裂開,想要逃離這里卻無能為力,沉重的戰馬拖著沉重的騎兵一起跌下了黑黝黝的湖底,破開的冰面上,還有無數的魚探出大嘴拼命地在水面上張合不定。

  高登在炸開一大塊冰面為自己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空地之后,就把弩炮架設了起來,匆匆的選定了目標之后,就下令全力開火。

  弩炮上的大型火藥彈的威力在冰面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釋放,每當弩炮發射之后在遼人群里炸開,不但爆開的碎片會傷人,與此同時爆炸產生的力量也會將冰面炸開,或者炸裂,只要數顆火藥彈在同一個位置上炸開,那里的冰面就會在瞬間斷裂,冰冷的湖水會把哪里人全部吞進去。

  高紀德和高岳的隊伍依舊在努力的向前突進,有高登的火藥彈為他們開路,這一路上的傷亡就少了很多,湖面上的弩箭和白羽箭就像是暴雨一般的在傾瀉著,高紀德不時地能聽到箭矢入肉的噗噗聲,眼看著身邊的步卒和親兵不斷地倒在冰面上,眼中卻一片清明,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能動搖他想要干掉耶律洪基的念頭,這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種執念了,應該是一種歸宿。

  他自己的鎧甲上也訂滿了箭矢,一枚流星錘從側面轟擊過來,他拿手里的盾牌格擋一下,那個錘子就滑到了一邊,但是他手里的盾牌也被這一擊轟擊得粉碎,左臂顫抖著垂在身邊,一時間用不上什么力氣了。

  抬頭看到耶律洪基的白色帳幕在緩緩地向后撤退,高紀德狂吼一聲,舉著刀子亡命的向前沖刺,如果耶律洪基離開了,自己在這里做的任何犧牲都將不存在意義。

  時間拖得越久,對宋軍就越是不利,無數的遼人兵馬正在不斷地向鴨子河水洼匯集,如果在日落之前不能離開水洼,所有的人都將戰死沙場。

  高紀德感到肋下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低頭看的時候發現有一支拇指粗的黑羽箭穿透了自己身上的兩層鎧甲鉆進了肋下。

  這該是遼國的射雕手出現了,也就是說明自己已經靠近了皇帝的外圍,聽到箭矢尖厲的破空聲,高紀德撲倒在地上,一支黑羽箭掠過他的頭頂重重的刺進了一個親衛的臉,箭矢貫腦而入,從另一頭穿出來,露出明晃晃的箭頭。

  “耶律重元!”高紀德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到了這個時候,耶律重元還不出手他在等待什么?

  涅魯古躲在層層的軍陣后面,神色復雜,眼睛的余光落在自己父親青白不定的面皮上,不由得嘆息一聲,患失患得是自己父親最大的缺點,漢人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做大事惜身,見小利亡命說的就是自己父親這種人。

  如今臉皮已經撕破了,此時此刻如何能猶豫,耶律洪基的禁衛已經在有意無意的向自己父子的營地靠近了。

  再不動手,等宋軍和女真人被消滅之后,自己一大家子人休想再有一個人能夠僥幸活下去。

  涅魯古回頭看看自己的柏烈,柏烈心領神會的將一支羽箭扣上了他巨大的弓上,猛地轉過身,朝高高在上的耶律洪基射出了一箭,這只箭穿過軍陣上密密的旗幟直奔耶律洪基的前胸。

  這支箭是在藥水里泡過的,毒藥來自宋國,聽說是云崢攻破交趾的時候,從野人手里奪回來的奇毒,乃是真正的見血封喉的無上妙品,涅魯古在試驗過后,對這種毒簡直愛不釋手,想要問高紀德多要一些,高紀德卻說只有小小的一瓶子,這東西即便是皇宮之中都不多見。

  耶律洪基站在瞭望平臺上臉色鐵青,曾幾何時堂堂的遼國皇帝的行在也會受到宵小的伏擊,從那些人出現的第一刻起,他就明白的知道自己的隊伍中有內奸,鴨子河祭天儀式乃是契丹人最重要的儀式,他不是不知道有人會對自己不利,他只是認為只要是契丹人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辰向自己發難。

  他不由得憤怒的看向秦國王耶律重元,卻不想正好看到一點寒星徑直向自己飛過來,肝膽俱裂之下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候一個白衣人撲在他的懷里,那點寒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鬼奴將軍怪叫一聲就從高臺上跳了下去,率領著鬼奴軍徑直向耶律重元掩殺過去,他看的很清楚,那一箭就是來自秦國王的隊伍中。

  耶律洪基緊緊地抱住懷中人,見鬼奴將軍已經去處理耶律重元了,就快速的幫懷中人檢查到底哪里受了傷。

  一直粗大的箭矢幾乎刺穿了蕭觀音的小臂,耶律洪基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慣于涉獵的他怎會不知道這是毒箭,他想都不想,抽出自己的佩劍,一劍就把蕭觀音的整條手臂砍了下來,蕭觀音慘叫一聲昏死過去,耶律洪基眼見蕭觀音肩膀處噴出來的血跡是紅色的,這才讓身邊的醫官幫助皇后裹傷。

  蕭科膽戰心驚的看著皇帝這樣處置自己的皇后,恐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皇帝之所以這樣對待皇后,難道他以為這場刺殺是蕭家人所為不成?

  “是秦國王!”耶律洪基緊緊地盯著面色蒼白的皇后,一字一句的對蕭科說:“傳令下去,凡是秦國王所系,一律斬盡殺絕,凡是秦國王血脈,一律不得傷害,春耐缽的祭品不夠,還需要添加一些,我們也需要告知列祖列宗,非是朕容不下秦國王,而是他在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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