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成都已經進入了雨季,這時候的雨不再如柳絲般輕柔,變得逐漸暴烈起來,往往一陣傾盆大雨落下來之后,紅艷艷的太陽就掛在腦袋頂上,大地如同蒸籠一般。水印測試水印測試 靠在躺椅上的云崢半瞇著眼睛偷偷的看陸輕盈曼妙的身材,今天換了,沒有穿昨日里那件粉色的胸圍子,換成了一條湖綠色的,因為是在內宅,大半個白膩的胸脯露在外面,手里執著一把美人團扇靠在美人椅上慵懶的搖晃著。
不是沒有發現丈夫的賊目爍爍,早就發現了,不過用不著理會,還故意把胸口挺挺,讓那一對酥胸顯得更加挺拔。
花娘扭著腰肢過來,云崢嘆了口氣就拿折扇遮住自己的臉,這就是一個看不成的,身材火爆再穿上一條半透明的紗裙,褻褲都若隱若現,人家女子一般都把交領遮得很嚴實,只有她因為胸口過于茁壯的緣故領口張的很大,看一眼就讓人上火。
“輕盈妹妹,你看姐姐這套紗衣漂亮嗎?這可是巧家媳婦親手縫制的,整個成都府可就這一套。”花娘不理睬裝鴕鳥的云崢,快步跨進房間,嘚瑟的在陸輕盈的面前轉了一個圈子,希望陸輕盈能狠狠地夸夸她。
陸輕盈驚叫一聲,就從美人椅子上爬起來,扯著花娘的衣衫仔細的觀賞,嘴里贊嘆不絕,看到細致處,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倆個人在屋子里竊竊私語。
其實云崢也想看的,不過人家關了門。就是在防備自己,為了不枉做小人,就哼哼唧唧的從躺椅上爬起來搖著扇子提著茶壺,準備去找蘇洵下棋。
回家已經三天了,這三天家里一個來拜訪的人都沒有,最鬧騰的蘇軾,蘇轍兄弟也不來,云二也被留在蘇家,聽說蘇洵正在給他們特訓,據說學不會的下場凄慘。
自從藍藍當了采女之后。蘇景先就一蹶不振再也沒心思讀書。蘇洵無奈之下只好讓蘇景先回到眉山老家照顧一下家業,對這個大兒子他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推開蘇家的大門,還沒到花廳,就聽見蘇洵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載:“詩者。志之所在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韓愈序:“雖然。斯堂之作,意其有謂,而喑無詩歌。是不考引公德而接邦人於道也”:“詩言志,歌詠言,聲依永,律和聲。”:“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樂器從之。”
詩歌自堯舜時期就已經出現,老夫認為,他是口語變化而成,遠古時期倉頡尚未造字,為了方便記住別人說的話,就特意選擇了發音相同的話來作為結束音,這其實就是最原始的詩歌,那些條條框框都是后人添加的,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學問高深,為了把自己和平民區分開來,特意增加的難度。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云崢教授的其實就是一種取巧的法子,非常的不可取,云鉞,蘇軾,蘇轍,爾等日后膽敢利用這樣的法子取巧,小心老夫的家法。
詩言志,歌詠言,聲依永,律和聲,作詩,作詞是為了抒發胸中感慨,歌以言志,不是要你們單純的為了寫詩而寫詩,生變硬湊出來的詩歌是毫無價值的。”
蘇家老仆給云崢搬來一把椅子,云崢將裝茶壺的小竹籃擱在矮幾上,就坐下來等著蘇洵上完課業,好下盤棋,消磨一點時光。
對于蘇洵的教育方式云崢不予置評,人家既然能教導出蘇軾蘇轍這兩個天才兒子,自己和人家的確沒有辦法媲美。之于蘇洵對自己的攻擊就當聽不見。
披著一襲葛衫的蘇洵滿頭大汗的從屋子里出來,邊走邊對三個學生怒吼道:“不許去游水,不準去偷人家的菜瓜,更不準跑去婦人洗衣的地方去偷窺,否則家法伺候。”
蘇洵氣咻咻的轉過照壁,就看見云崢正在朝他笑,手里端著一杯涼茶邀請他趕緊過來喝一杯去去暑氣,不由得一笑,就要過去,三個孩子縮頭縮腦的邁著小步子跟在后面,見云崢過來,蘇軾裂開嘴一笑,搶先沖過來,很沒禮貌的端起茶壺就嘴對嘴狂喝一氣,喝完了又遞給云二,云二喝完了就拿給蘇轍,等他們三個喝夠了,茶壺也就空了。
蘇洵搖搖沒有一滴水的茶壺沖著云崢苦笑一下,就接過云崢遞過來的最后一杯涼茶一口喝干,喊老仆過來續水。
擺開棋盤就開始廝殺,自從和云崢下過圍棋之后,蘇洵就不愿意和云崢下圍棋,認為他下棋太過無賴,所以他們現在下的是象棋。
云崢很無禮的推兵向前,走了一著仙人指路,蘇洵同樣針鋒相對,也把兵卒推前一步瞅了云崢一眼說:“象戲兵戲也,黃帝之戰,驅猛獸以為陣,象,獸之雄也。故戲兵以象戲名之,唐牛僧孺在兵戲中添加了車、馬、士、卒加炮代之為機矣,故此喜歡兵戲者大多數都是擅兵之人。”
云崢和蘇洵下棋的時候從來都不說話,直接就把跑橫了過來架在當頭,對付蘇洵只需要要重炮就足夠了,這位先生固執的認為,大將不動才能穩定軍心,所以他的老帥從來都不動彈,甚至還認為士,相這兩個東西是大軍的儀仗必須站立兩廂……
一壺茶沒喝完,云崢再一次用鐵門栓拿下了蘇洵的老帥,此時已經不知道下了多少局,看到有些羞惱的蘇洵云崢拿手撐著下巴道:“您的車跑的確實很快,馬跳的很歡,可是您向來都是只注意進攻不注意防守的嗎?”
蘇洵哼了一聲道:“你以為老夫沒有看出你的那些伎倆嗎?老夫只想用堂堂正正之兵和你作戰。戰場之道就在于均衡二字,等老夫參悟透其中道理,你定然不是對手。”
云崢搖搖頭說:“如果我是主帥,只要能勝利,你讓我去扮烏龜都沒問題,我看到的戰場根本就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方。
蘇洵哼了一聲道:“那是詭道!不是君子之兵。”
云崢抓抓頭發痛苦地回答道:“孫子兵法開篇就說,兵者,詭道也!”
“胡扯,早就失傳,現在你看的,不過是曹孟德新編而已,聽說和他的同出一源頭,曹孟德何許人也,乃是蓋世之奸雄,他寫的兵法自然走的是陰險毒辣一脈,老夫想要尋找光明正大的君子之伍,有何不可?”
和知識淵博的人爭辯就是這么麻煩,他們能從浩如煙海的典籍里面輕易地找到是是而非的論據,然后用自己華麗的語言徹底的擊敗你,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他們還有一往無前的決心和毅力,煙塵滾滾的在錯誤的道路上狂奔。
“宋襄公就是這么把自己折騰死的,您還是研究一下學問比較好,至于打仗,我覺得還是我去研究比較合適。”
蘇洵敲著棋子落寞的說:“我也知道不妥,可是老夫現在每日里只能教導三個幼童,完全無所事事,如果不給自己找點麻煩日子很難熬,而且我讀書已經走進了瓶頸,想要豁然開朗,唯有另辟蹊徑才成。朝廷八年沒有大考,我連個目標都沒有。”
云崢笑道:“少年軍必定會被批準,估計我也清閑不了幾天就要回到都江堰軍營,永勝軍自從黃胄死掉之后,一直沒有將軍,估計這差事會落在我的頭上。
你知道的,我對那些軍官沒有半點的好感,打算把他們全部攆出去,你到軍營做一個參軍不是很好么?反正張方平不會拒絕你的要求,你去了,他對我也放心一些,免得總有參軍死的不明不白。”
蘇洵笑了一下說:“那個參軍果然是你弄死的,我當初就懷疑,只是沒證據,你下手太狠了,不要他攆走就成,何苦害人性命?”
“你少來,參軍根本就是被盜匪干掉的,不要往我頭上潑臟水,是他自己貪財想要去看看弟兄們的辛苦錢,結果把命送掉了,怨不得旁人。”
這件事云崢打算死不認賬,就算皇帝問起來也說是被盜匪殺了,要是自己承認,根本就不敢指望人家會原諒你,而且這樣一來,張方平就成了傻瓜,后果比殺人還嚴重。”你不承認就算了,就算那個人不是你殺的,你也脫不了干系,對了,你讓我去當參軍,不會把我也弄得死掉吧?要知道,我當參軍,必然不會容忍蠅營狗茍的骯臟事。”
“你幫我管好后勤就成,打仗,訓練的事情不用你管,現在就有大事情需要你幫忙,我們在崆峒山繳獲了一點盜匪的財富,需要你前去整理一下入賬。”
蘇洵向來是一個坐起而行的人,喝光杯子里的茶水,就要去云家看看所謂的一點財富是多少,他認為自己只需要一個時辰就能搞定,回來后還能趕得上吃晚飯。
當陸輕盈打開云家的地窖,云崢帶著蒼耳,臘肉,蘇洵,老廖一起下到地窖里的時候,蘇洵的怪叫聲就沒有停過,中間還夾雜著臘肉的尖利刺耳的鳴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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