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莫聞早早地就出城來,沿著一條小路走去,此時已是深秋,天上忽然下起雪來,又走了幾步,飛雪愈大,雪花點點撲面,放眼只見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蹤絕跡,行了將近十里,前面水光閃動,正是一個小小湖泊。此時天氣倒不甚寒,湖中并未結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里,湖邊一排排都是梅樹,梅花再加上冰花雪蕊,更顯皎潔。
莫聞站在湖邊,神sè有些踟躕,但嘴角卻微露笑意。
忽然就聽一陣水聲響動,一葉扁舟從樹叢中飄了出來。只見船尾一個女子持槳蕩舟,長發披肩,全身白衣,頭發上束了條金帶,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莫聞見這少女一身裝束猶如仙女一般,饒是見過不少美女的他也不禁一呆。那船慢慢蕩近,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勝雪,嬌美無比,容sè絕麗,不可逼視。
那少女把船搖到岸邊,對著莫聞叫道:“莫哥哥,上船來吧!”
莫聞此時早已回過神來,畢竟他身邊的王語嫣幾女姿容也不在此女之下,只是男人嗎,總是對沒得到的東西更珍視一些。
微微一笑,輕輕一抬腳就躍到舟上,整個小舟竟無一絲晃動,那少女眼睛就是一亮,贊道:“莫哥哥,輕功真是不俗!”
莫聞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三腳貓的功夫,賢弟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我的黃賢弟?”
黃蓉臉sè一紅,知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但她哪是吃虧的人,輕輕一撇嘴,就反擊道:“你是不是早發現了我的身份,才對我這么好?”
莫聞頓時叫屈道:“哪能啊?那天雖然發現你是女子,但你化了妝,我又哪想到會是這么個天仙般的美人,早知道——”
明知道莫聞話音不對,但黃蓉還是忍不住問道:“早知道又怎樣?”
莫聞一笑,眼神灼灼地盯著對方,只看得黃蓉滿面羞紅,才說道:“早知道我就死皮賴臉賴在黃賢弟身邊了,說什么也不走了!”
“你這潑賴!”黃蓉臉sè更紅,昨天的莫聞溫文爾雅,今天卻幽默風趣,幾句贊美和幾個小笑話,就讓兩人間那最后一絲隔閡不見,一時間小舟上盡是黃蓉銀鈴般的笑聲。
兩人又聊一會兒,就見黃蓉開口問道:“莫哥哥,你此行可是有什么去處?”
莫聞伸了伸腰,一口白氣喝出,然后道:“也沒什么特別的去處,蓉兒妹妹也知道我家中不缺錢財,自己也還有些功夫,因此就想隨意游覽一番,也就沒什么固定的地方。”
不過隨后莫聞想了想,又說道:“不過眼下,倒是想去中都běijīng一趟。”
“為何?可是為了看看那中都的風土人情?”黃蓉不解地問道。
“不是,蓉兒妹妹可曾聽說過參仙老怪梁子翁?”
黃蓉搖了搖頭,她家在江南,雖家學不淺,但也是初入江湖,她父親黃藥師又是何等人物,或許會提前西毒、南素、北丐這些高手,又怎么會提及梁子翁這種不入流的人物。
莫聞輕輕舀起一湖湖水,然后又放回水中,動作說不出的優雅,一種貴氣撲面而來。
“那梁子翁是長白山的一個老翁,雖然武功不入流,但養蛇卻是一個好手,我聽說他有一條養了二十多年的藥蛇,那可是大補之物,為兄這些年也吃過不少珍禽異獸,但這養了多年的藥蛇可還沒嘗過,因此想去中都嘗嘗鮮。”
黃蓉的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小聲說道:“莫大哥,到時蓉兒給你做蛇羹吃。”
“嗯,那時在下可就有口福了。”
小舟輕輕滑過湖面,黃蓉突然又想起了一事,“莫哥哥,你怎么知道梁子翁在中都,他不是長白山的高手嗎?”
上下打量著莫聞,從那名貴的衣衫到腰間的飾物,黃蓉忽然開口道:“而且還能隨意從天下最大的通惠錢莊取錢,莫哥哥的家世可不一般哪?”
莫聞忽然站起身來,站到黃蓉近前。
“想知道?”
火熱的呼吸讓黃蓉脖子就是一癢,然后就聽莫聞壞笑道:“只要蓉兒妹妹你嫁給我,自然就能知道了!”
中都běijīng,乃大金國的京城,此時卻是天下第一形勝繁華之地,即便宋朝舊京汴梁、新都臨安,也是有所不及。只見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高柜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rì,羅綺飄香。
這一rì,城門口處卻來了一男一女,只見這二人男的英俊瀟灑,氣質不凡,女的勝雪,嬌美無比,宛如天仙,兩人就如同金童玉女一般,極為般配,而且狀態親昵,惹得路人連連矚目。
這二人就是從張家口趕來的莫聞和黃蓉兩人,那rì黃蓉到底沒理會莫聞的那句戲言,但也知了對方的心意,一路上來莫聞溫文爾雅,幽默風趣,更兼一表人才,溫柔體貼,兩人關系可以說是急劇升溫,現在黃蓉已經不介意莫聞拉著她的小手,占些小便宜了。
兩人正在這中都中四處轉悠,然后就見忽然人群涌動,人們都往一處去趕。
兩人好奇之下,就也跟了過去,到哪一看才知是有人比武招親。
只見大路之中,一面錦旗正在朔風下飄揚飛舞,白底紅花,繡著“比武招親”四個金字。錦旗左側地下插著一桿鐵槍,右側插著兩枝鑌鐵短戟。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玉立亭亭,明眸皓齒,容顏娟好的少女和一個中年大漢正立在那里。
之后那大漢走了上來,開口說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貴,但愿是個武藝超群的好漢,因此上斗膽比武招親。凡年在三十歲以下,尚未娶親,能勝得小女一拳一腳的,在下即將小女許配于他。在下父女兩人,自南至北,經歷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顧,是以始終未得良緣。”
原來是這一幕,看到這個場景莫聞就是一笑,朝著那個原著挺悲劇的穆念慈看了兩眼,心中覺得這小美人倒是挺可惜的,不料旁邊的黃蓉見了心里就是一陣泛酸,沒好氣地說道:“莫哥哥,你就不上去試試,憑你的武功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的,我看這小美人還是挺漂亮的,我見猶憐呢。”
這一路上來,莫聞閑著無事,倒也傳授了黃蓉不少武功,雖然因為怕被猜出身份,沒有傳授最合適黃蓉的北冥神功,但也把凌波微步交給了他,這一來二去的,小姑娘現在對莫聞的武功水平倒也有些了解。
莫聞看著她小嘴一撅,眼睛有些微紅,就是一笑,沒好氣在她瓊鼻上一掛,“再漂亮有我的蓉妹妹漂亮,我討好你還來不及呢,怎么還敢有他想,只是見這小姑娘功夫不錯,所以才多看了幾眼,就你胡思亂想。”
正巧就見臺上穆念慈三兩下就把幾個之徒趕下了場。
黃蓉看著點了點頭,“功夫是不錯,不過還比不上我,比起莫哥哥你更是差遠了。”
不過嘴上這么說,但她心中卻是暗自比較起來,莫聞第一次對除自己外的女人感興趣,她又怎能不在意,最后發現要是用上莫聞新教的步伐,應該贏的面大,這才放下心來。
“走吧,莫哥哥,也沒什么好看的。”又看了一會兒,黃蓉就沒了興趣,那穆念慈功夫不錯,可其他人就差遠了,翻來覆去就那么幾手,拉著莫聞,就想離開。
“不急。”看著遠處鸞鈴響動,數十名健仆擁著一個少年公子馳馬而來,莫聞就是一笑,“好戲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