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聽她親口提起過,不過這事倒是很符合蘇鏡對蘇蘿的印象。
赤紅武力與其余勢力之間發生的小規模爭端在過去十年中大約有超過一百起,中等程度的交鋒也有十余次,而全面戰爭只發生過一次。那一次的戰爭是赤紅武力與科技聯合針對一系列頂級基地世界的開發權起了爭執,而戰爭的結果是那七個頂級宇宙被超階強者們的戰斗徹底毀滅,在多元宇宙的坐標軸上制造出了幾個至今無法恢復的悖論區。
當然,全面戰爭的主角永遠是神魔之間的較量,而讓鮮血公主這個名字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則是數次中等規模的交鋒,年輕的蘇蘿在戰斗中呈現出了過人的戰斗天賦與才華,以戰養戰,以天魔功為基礎的功體讓她在激戰中迅速飛躍式地成長,一開始還只是一個七星級的新秀,然而在當她轉戰數個宇宙,以無堅不摧的天魔刀斬下十余同階強者后,便再也沒有人把她當做是新人看待了。
每一個黃金級的冒險者都有著自己的鮮明特征,而“鮮血公主”的外號不光是因為她“修羅屠滅”的稱號,而是來自她每次戰斗都喜歡用狂暴的力量將對手撕成碎片的習慣。她總是讓對手的鮮血浸透自己的身體,在吞噬對方生命力的同時,享受殺戮與破滅的快樂。這個兇名卓著的女~人不喜歡斯文而優雅的戰斗,力量的精準度也在同階許多強者之下,然而她兇殘的戰斗風格、狂野的能量流量與天才的戰斗智能令她總能夠擊破比她更功力深厚的高手,在一瞬息間突破對方防御的弱點。一瞬間擊殺、重創敵人,殺傷力極為驚人。
嗜殺之人在無限宇宙中也有很多。但是殺意純正而不會影響到修行,蘇蘿也是其中一個罕見的個例。她似乎只是單純地追求快樂。卻又不會被殺戮的漩渦所吸附,每當她有可能墮入深淵的時候,卻又總是能夠輕松自如地抽身在外。很難想象有武者能夠在日夜殺戮的修羅之道上還保持從容的心態。
雷鵬是在一次針對一個小型位面的戰爭中見到蘇蘿的,她爽朗而疏懶的笑聲與嗜血的殘暴擊中了他,令他開始沉迷于這個女人。然而蘇蘿前進的腳步比他更快,他的幻想也永遠不會實現,蘇蘿一路攀升到赤紅武力年輕一代冒險者中最前列的幾個座位,而雷鵬卻只是科技聯合上百名黃金級冒險者中排名在后20的小角色。
他討厭這兩個爭著向他獻媚的小角色,他們比他更為弱小。總是讓他聯想到自己。真正的強者總是能夠與同樣強大的強者惺惺相惜,有著了不起的伙伴;然而雷鵬卻苦澀地發現,圍著自己轉的,只是幾個雜碎而已。雷鵬知道自己的孱弱,正是因為他也進入了黃金級,才能夠感覺到自己與那些真正強者之間天淵一般的差距。這種差距不僅僅在天賦上,同樣也在心性上。他知道蘇蘿曾經在黑鐵級就進入超乎其能力之上的世界戰斗,越級戰斗對這種真正的天才來說似乎如同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雷鵬曾經試著同樣成為能夠超越等級差距的強者,但即使他努力說服自己。他也能夠戰斗,輕易地把自己投入勝率微小的越級戰斗只是單純的愚蠢而已;然而心底里還是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做不到越級戰斗,這并不代表著別人也不可以。這種挫敗感令雷鵬逐漸接受了現實。開始安于自己的本分,成為一個享受著低等級冒險者奉承,以此提醒自己強大的七星級冒險者。
認識自己的力量。不做超出自己本分的事。這是雷鵬的人生哲學。
然而蘇蘿脫離赤紅武力這件事讓他的心思活泛了起來。他一直關注著蘇蘿的動向,而當她從赤紅武力內部禁閉逃獄之后。他就一直關注著她的行動。不久之后就傳來了消息,蘇蘿加入了一個新建立的冒險者小隊。“位面旅者”。而這個隊伍迅速聲名鵲起,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平定了一個頗大型的光暗戰爭,隊伍中有復數成員躍升為黃金級。
資料數次更新后,隊伍里的五人已經全體晉升為黃金級。這份認知阻擋住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雷鵬是看得最明白的。單是一個蘇蘿就不好對付,其余幾個,哪怕只是最低階的黃金級,這也是一個足夠開門立派的力量基礎了。
然后,這個隊伍就開始走入了大眾的視野,開始進行了一系列的商業運作。第一手就是建立自己獨有的基地世界,雷鵬前去看過,完成度并不高,然而已經足夠驚人,要知道這個隊伍的人數只有五人,放在一般人身上,這個數字哪怕是日常任務也很難完成。
數天前,部門之間有一個流言開始流傳開來,那個“顯眼的旅者”出現了一些小問題,為了一個難度非常高的任務,整個隊的主力三人傾巢而出,只剩下兩個弱一些的黃金級看家。
數個大型冒險者集團維持著冒險者社會的秩序,然而社會的暗面永遠是存在的。說到底,規則是靠力量來支撐的。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么失去了所有八星級武力的位面旅者們就很難繼續持有約爾曼岡德生物行星與上面的旅者要塞。有許多種方式可以將這座星球奪到手,如果手段臟一點,可以請暗世界的殺手來刺殺主持者;而如果想做得門面上好看一點,那就要使用科技聯合的名義,把旅者要塞強征過來。
理由總是很好找的,雷鵬現在身上就有一份書面文件,講述位面旅者們在旅者要塞內出售的科技產品使用了科技聯合的受保護專利,在支付大量賠償金之前,需要旅者要塞作為抵押諸如此類的理由。如果蘇蘿和另外兩個妖怪還在,給雷鵬三個膽子他也不會去約爾曼岡德找茬。然而現在是非常情況,所有人都覺得這筆生意頗可以一干。
雷鵬躊躇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
“我還可以找幾個朋友。”
scp基金會世界。
中亞。
達維特斯國度。
蘇荊與路夢瑤雖然概念能力暫時無法使用,然而他們依然保有著白銀級的大部分力量。只是在這個世界上,這些力量要么不太穩定,要么就是被壓制了一些,甚至有些黑鐵級的能力也同樣無法使用,這種能力的封禁幾乎是完全隨機的,即使是蘇荊和路夢瑤也無法判斷這種封禁的原因。
雖然失去了部分力量的使用權,但是二人還是站在白銀級實力的頂峰。長途趕路,跨越幾乎三分之一個世界的旅行對別人來說或許意味著十個小時的航班,但是對于路夢瑤來說也只不過是幾個傳送門法術罷了。
地圖對于達維特斯國度的地形一直無法做出有效描述。只有這個國家的首都,阿斯塔納在地圖上有著標注。兩人迅速轉移到了這座城市所在的坐標。
一走出傳送門,路夢瑤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地方,有點邪門。”
“這里死過的人,恐怕超過幾次著名戰役的發生地點了。”蘇荊郁郁地說,“看這片大地,已經被扭曲成這幅模樣了。”
正常人或許只會覺得達維特斯國度的地質只是普通的有些干旱,不適合種植而已;然而達維特斯本土在真正有能力的人眼中散發著一股邪氣,就像是有無數鬼魂在土壤下掙扎哀嚎。對于精修魔法的路夢瑤來說,這地方是黑魔術修煉的最佳場所,任何亡靈術在這個國家都會被增幅數倍。蘇荊抓了一把風嗅了嗅,他聽見了許多靈魂的絮語。然后他就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民俗學者猜得沒錯,這里還在進行人牲儀式,幾千年來毫無改變。”
兩人降臨在城市的郊外。幾個附近的居民被兩人詢問了一番,最后居然沒有人知道達維特斯第三帝國的皇帝此時應該在哪里。通常來說。一個皇帝通常會有自己的寢宮,至少一個小型皇宮。然而首都城內并沒有類似的建筑。而第三帝國的皇帝也從未表露出自己身居的地方,恐怕是害怕某些事情發生。
在交談中,蘇荊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這里的平民和貴族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上等的達瓦統治著平民,而地位低下的平民幾乎毫無存在的地位,卻又沒有反抗暴政統治的與推動性。實際情況剛好相反,這里的平民卻對兩人警惕心極重,又不肯透露關于達瓦的消息,如果不是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兩人幾乎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達瓦們都有特殊的能力。它們不光能夠變臉,而且還有奇異的再生性。”蘇荊往自己的心中小本子上記著,“對于一個‘人類亞種’上來說,這個國家的貴族階級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病例。特別是當這個故事被某個……可惡的時空穿越小機器所控制著的時候”。蘇荊又愛又恨地盯了自己左腕上的水筆繪圖手表看了看。
“我知道他們的皇帝行宮在哪里了。”路夢瑤突然說。
“你是怎么知道的?”
“探測能量。”魔法學者簡單地解釋道,“死氣越沉重的地方嫌疑性越大,我能感覺得到祭壇,而方圓幾百公里外的某處地方,死氣聚集的密度應該是整個中亞地區之最了。”
說走就走,兩人一個瞬身脫離了原地。
“你說我們是怎樣出場呢?直接像是流星一樣墜落下去,還是更華麗一些,或者冷靜地出現在那些敵人的身后?”蘇荊樂此不疲地推演,“我們到底需不需要把護衛殺盡才會有人聽我們的話?”
“別玩了,辦正經事。”路夢瑤笑了笑,“這里不會有情報泄露的風險,你可以把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同時你也可以知曉,并了解我的實力已經到達了怎樣的境界。”
“我拭目以待。”
路夢瑤單薄的身體看上去并沒有儲備著很強的力量,但是蘇荊知道這只是一個假象,自從接納了旅法師的“火種”并點燃后,路夢瑤已經成為了某種超級生命,并不遜于蘇荊現在的高維生命。如果說蘇荊的高維生命是來自于數個化身的共同運作,那么旅法師路夢瑤的“高維”是來自于她與多個宇宙位面的聯系,她的火種能夠令她在虛空恒盲中汲取來自各個世界的法術力。而這些法術力足以驅動任何法術,或者任何現實宇宙中可以達成的效果,只要她使用正確的咒文。
在接近死氣富集地之后,路夢瑤給自己上了數個增益魔法,然后往地下看去。
“惡。”
兩人在離地數千米的地方飛行,腳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許多方圓幾百米的坑洞。里面堆積著已經大部分腐朽的白骨,有些骨頭還很新,上面還掛著血肉和衣物。這些人坑看上去像是野生動物的樂園,不時能夠看到野獸在白骨坑中穿行,尋找簡單而方便的食物來源。
幾輛重型卡車沿著公路跑向前方,兩人都能夠感覺得到,車上都是活人。
“不會吧。”
“很有可能。”
兩人跟著卡車繼續前進,過了幾分鐘后,在山林間出現了一座完全由巖石雕刻成的城池,這里的生命氣息變多了。穿著黃色囚服的奴隸們從卡車上下來,一個個排成隊走向城市前方的祭臺。與其說是祭臺,倒不如說是……
血池?
數個拿著行刑工具的人讓奴隸跪在祭臺邊上,然后一邊念咒一邊將他的頭顱砍下,腔子里立刻噴出大量的血液,傾入了血池。
“很難想象他們怎么保鮮。”
“有某種魔力的感應,很淺,但是確實是真正的魔力。”路夢瑤低聲細語,“你覺得那本書會在這里么?”
“我覺得很有可能。”
路夢瑤再不猶豫,一個火球丟了下去,瞬間將血池炸起一蓬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