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讀,卓一凡如同著了魔,徹底癡了。連玄村都沒回去,甚至不進一口葷腥,不喝一滴水,就在這顆雪羽松下,廢寢忘食的看了七日七夜。
小小的一塊龜殼,包羅萬象。上面寫到許多太古秘密,神人之間的大戰,令卓一凡癡迷。
“好厲害!”
讀完一篇圣族神人與三大妖神大戰完勝的戰例,卓一凡忍不住心中叫了一聲好。這篇戰例,只是一副畫像。但沾眼的瞬間,那種尸山血海,神能四溢的畫面便是形成了一股記憶洪流,無比真實的在心中淌過,仿佛跨越了太古,親身經歷那場戰斗一般。
這僅是一副圖,不曾刻錄其他東西,但卓一凡卻有種百看不厭的感覺。
他十分投入,幾乎融入了這片奇異的世界里,很快又被另一場戰斗所吸引。
那是一名不知年歲,白發蒼蒼的老者與一頭窮奇的戰斗。
這老者身負重傷,連武器都毀了,即將死去。而神兇窮奇卻是正值盛年,兇姿勃發。
咆哮震天,只見窮奇口吐巖漿,兇威無匹,猛然撲過來,巨翅撲騰,遮天蔽日,真實的像是要從畫里跳出來那般。看的卓一凡心驚肉跳。
原本,這場戰斗已是毫無懸念。然在此時,那名已經燈油枯盡,連武器都毀了的老者,居然從地上拾起一片落葉,猛然擲出。
“哧”一聲,一道粗大的劍氣橫貫而出,撕裂天地。傳遞出蓋世神威。
這一葉間。居然包含了無上的劍意。扭轉乾坤,絕古震今,仿佛能開天辟地,斬斷一切!
卓一凡看著這場戰斗,愈發覺得心驚,這究竟是什么級別的強者?居然能憑一片破爛的枯葉,擲出如此恐怖的一劍,一下子扭轉了局勢?不用想也知。這人絕對是一名劍法宗師!于當世劍術,無人可及!
卓一凡愈發專注,看的疲倦不知,轉眼間又過去了整整三天。
如果有人看見他,一定會害怕的逃走。
因為現在的卓一凡,完全著魔了。
原本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完全被血色侵染,閃爍著詭異的紅光,甚至連七竅都在淌血。他渾身通紅發熱,熱量融化了四周的雪地。那降落的大雪落在他身體四周便是化為了水汽,蒸發不見。
而卓一凡卻并未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完全沉寂在這片世界中無法自拔。
良久良久,他雙手一抖,手中龜殼桄榔一聲落地。
卓一凡抓著頭發,痛苦的喘著氣,死死的咬著牙,嘴唇已經沁出鮮血,兩只血紅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完全走火入魔了!
這一刻,他感到無比孤獨,孤身來到這個平凡的世界,失去力量的痛苦與無奈。對命運,對因果的仇恨。所有這一切的負面情緒完全侵染了他的魂魄。
戰!戰!我要戰!殺!殺!我要殺!殺出一條血路,殺破這因果,殺破這命運,殺破這一切!
卓一凡精神混亂,猛地吐出一口血水,完全不能自已,痛苦的在地上不斷翻滾,咆哮。
就在他思緒朦朧間,一點冰涼落到他眉心,如一顆定海神針般,頃刻間撫平了所有的躁動。溫度在消退,躁動在平靜,隨著時間推移,一切都在回歸正常。
等卓一凡轉醒,發現身體已經麻木,連四肢也麻痹了。他努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才看見自己身上已被鮮血和雪水浸濕。
“我剛剛走火入魔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切,自己研讀的好好地,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但種種現象表面,他剛才的確是走火入魔了。而且入魔的很厲害,幾乎命懸一線。
“那……又是誰救了我?”卓一凡忽然會想到剛才精神迷糊,渾身燥熱時,眉心間的那點冰涼。忍不住用手去撫摸,卻發現眉心間似乎插著一根刺。
他將刺拔下,細細一看,吃了一驚,這竟是根松針?是這顆雪羽松救了自己?
“羽兄!”卓一凡緊緊抱著這棵樹,心中感動不已:“多謝羽兄!我欠你一個情!”
雪羽松不動,卓一凡也不動。靜靜等待回應。直到不久后,樹干微微搖晃,他這才將手放開,重拾起地上的那只龜殼。
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里懷有許多的復雜。
一般而言,走火入魔前,修者都會有燥熱之感,以便做出應對之策,但這一次卻不同。
研習的時候,他并未感到異狀,但走火入魔卻仿佛在無形之間,等真正反應過時,已經來不及了。錯非雪羽松在關鍵時刻點醒了他,這條命都要交代在這兒。
“走火入魔于無形,這太可怕了。”
卓一凡撫摸著龜殼,沒有繼續研習。倒不是因為怕了,只是有些感慨。他沒想到以自己現在的心境,居然也會走火入魔,而且幾乎要死去。
“若是有林神在,有玄夢在就好了,他們會指點我,該如何學習……”卓一凡盯著龜殼,陡然間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很是糾結。自己已經走火入魔了第一次,那勢必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有雪羽松救自己,那后面幾次呢?又有誰來救他?
“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卓一凡感嘆,隨后精神力探入,只是掃了開篇的八個字,便退了出來。
這開篇的八字是題記――“如我無心,無欲無求。”
“如我無心,無欲無求……”卓一凡開始并未注意這八個字,現在細細咀嚼一番,卻感到別有一番神韻在里面。
“這八字,難道是在告訴修煉這本功法的人,要做到無欲無求?”卓一凡疑惑。他可是特別注意了清空雜念,與天地相融這點后,才去練功的。這樣都能走火入魔,那怎么做才是正確?
卓一凡這才發現,自己未得要領,沒有掌握修煉這門功法的關鍵。
這關鍵,很有可能就是那秘谷老頭說的“鑰匙”!只要能握住這把鑰匙,恢復實力的日子,指日可待。
想到這里,卓一凡捧著龜殼坐下來細細思索,口中碎碎念不停,反復咀嚼這八個字的含義,但始終不得明悟。
“世人探覓神之蹤,百般苦修不得功。無可奈何歲月去,萬千浮華一場空。我心如明月,一舞通天路,摘那日月歸,奪那星辰譜……”盤坐在樹下,卓一凡突然聽到一聲悠揚飄逸的歌聲。歌詞乍聽上去仿佛并不知味,但細細品味一番后,卻有種別樣的舒適感。
到底是誰在唱這首歌?目光好奇的探去,卻發現來者身著一身布衣,頭發亂蓬,后背竹筐,手持小斧,居然是一名樵夫。看上去并未什么奇特之處,但仔細一觀察,他的臉上有種難以言明的祥和之感。
望著樵夫,漸漸地,卓一凡身子驀然一頓。
現在雖然是正午,卻說不得暖和,便是連一般的煉體期修士至少也要穿上一件薄棉衣才不會感到寒冷。而這名樵夫,卻只是穿著一件粗布衣和一件僅到膝蓋的粗布短褲。一雙滿是漏洞的草履,在就那么在雪地上踱來踱去,愣是沒留下絲毫的腳印……
卓一凡目光閃動,憑著這點,再加上之前的那首道歌。他可以肯定,這名樵夫,絕非泛泛之輩。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