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吧更新延遲30分鐘,盡量確保老貓的訂閱不受影響 趙呈棟心里窩火,卻沒辦法發作。你自己尚且不知情,憑什么讓這些下屬們都知情呢?
就在他憋得臉色發青的時候,鄉黨委秘書趙得知和陳智鳴兩個人說說笑笑走了進來,本能的朝這邊看了一眼。
“智鳴,邱師傅方便面廠的事情,你聽說了嗎?”馮計財對于陳智鳴,充滿了信心,一見他進來,就大聲的喊道。
陳智鳴愣怔片刻,正猶豫時,就聽馮計財接著道:“這么大一件事,程鄉長居然不知道,我真是有點不相信啊!”
這句話已經相當明確,就差告訴陳智鳴,你要說知道了。可是馮計財等來的,卻是陳智鳴略帶顫抖的聲音:“……啥?啥邱師傅?我沒聽說過啊。”
陳智鳴的慌張幾乎讓所有人一覽無余,也把事實暴露了:對于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趙得知沒有說話,但是他低眉順眼,好像要變成空氣極力想躲開的樣子,讓馮計財對他更沒有信心了。
“哈哈,看來大家都沒有聽說,那就算了。”趙呈棟寬容的笑笑,然后對程杰民說道:“杰民鄉長,邱世軍成立方便面廠的事情,對咱們鄉里是一件好事,你要多關注一下,哦,看看有什么需要咱們鄉政府協助的。”
“好的,趙書記。”程杰民笑著點頭道。
隨著程杰民他們的離開,馮計財關上趙呈棟辦公室的門之后,就非常氣憤的對趙呈棟道:“趙書記,不但程杰民知道,就連孫源起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他們這是串通一氣,糊弄你呢……”
“程杰民這是指鹿為馬!”馮計財憤憤不已的說道,趙呈棟疲憊的揮揮手,制止了他。這種事情,他趙呈棟是不能較真的,較真有何用?除了顯得他趙呈棟無能,就是下邊的一幫人跟著混淆視聽。
馮計財心里念頭閃動,程杰民這種指鹿為馬的手段,是想針對誰呢?是針對自己嗎?馮計財還算有自知之明,盡管他把一個人大主任的位置收入囊中,但是,和程杰民差的還不是一星半點。
程杰民這是做臉給趙呈棟看呢,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趙呈棟,這鄉里的事情,我姓程的照樣可以一言九鼎。你說,這姓程的怎么這般像孟德公?
就在他準備給趙呈棟一番安慰的時候,就聽有人敲門道:“趙書記在不在,我是邱世軍。”
打開門,就見一身西裝,手中拿著人造革皮包的邱世軍走了進來。此時的邱世軍頗有農民企業家的派頭,一進門就道:“哈哈,趙書記,我來向您和程鄉長報喜來啦,俺們幾個伙計,成立了一個方便面公司,小買賣!”
邱世軍這家伙可不能小覷,這家伙一臉笑容,肚子里卻滿是農民的狡黠。馮計財暗道,程杰民哪程杰民,你這是要將指鹿為馬進行到底啊!
夏天的夜晚,有點悶熱,程杰民不想在辦公室里窩著冇,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大院的樹底下乘涼。把顧兮兮從天鵬市寄來的茶葉剛剛沏上,伙房的老曹就端著半個切好的西瓜走了過來。
“程鄉長,這西瓜我用井水泡了半天,這時候吃正好。”老曹放下西瓜,笑嘻嘻的說道。
程杰民從托盤里接過一塊西瓜,咬了一口,就覺得一股涼絲絲的甜味浸入了心肺之間,很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哈哈,老曹啊,這瓜不錯嘛!”程杰民一邊示意老曹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一邊笑嘻嘻的道。
老曹雖然坐下,卻顯得有點拘束,他憨笑著道:“鄉長您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您整一個!”
“咱鄉下空氣新鮮,瓜也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味道也是最原始的甜哪。在天元市想吃一塊這樣的瓜可不容易哪!”程杰民覺得老曹好像有話要給他說,故意放緩說話的氛圍道。
陪著程杰民又吃了一塊西瓜,老曹這才囁嚅道:“程鄉長,我這個人吧,腦袋有點笨,在很多事情上都有點后知后覺,那個方便面廠,咱們這邊有頭有臉的好像都入股了,俺家里的婆娘吧,有點眼氣,也想入一份,可是……可是……”
老曹嗑嗑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的意思,程杰民聽懂了。
對于這個方便面廠,程杰民很有信心的,他明白老曹的意思。再加上老曹這多半年來,對他還算不錯,所以就笑著道:“這事情,你跟邱世軍提一下就行了。”
“那……那個我能給他說,我給您匯報過這個事情嗎?”老曹看著程杰民,目光中帶著一絲迫切。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程杰民淡淡的說道。
老曹心中的石頭,一下子落地啦。他幫著程杰民拿起一塊西瓜道:“鄉長,您吃這塊,這塊甜。”
在鄉里面,老曹的消息也不是蔽塞的,在前幾天,他就知道邱世軍籌辦方便面廠找人入股的事情,可是他當時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投入點。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好了,把大好的機會給錯過了,等老曹咬著牙下定決心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人家邱世軍已經完成了注冊。
因為這個,老曹被他老婆給晾了一周了,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委委屈屈的睡在小板床上,老曹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有心自己去找邱世軍,又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大的面子,于是就找到了程杰民。
他心中清楚,邱世軍辦這個廠子之所以能夠吸引這么多的人,完全都是程鄉長的緣故,只要程鄉長開口,邱世軍沒有不同意的。
就在老曹心中愿望達成,準備喜滋滋的離去時,就見羅三斤和劉金山快步的走了進來,在羅三斤的手中,好像還提著一桶油。
“程鄉長,我有事情給您說!”羅三斤來到程杰民面前,聲音有點急促的說道。
老曹知道現在羅三斤已經不同一般,他和程鄉長說的事情雖然老曹心中癢癢很想知道,但是他更明白不該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還是少打聽的好。
“老羅先坐下,吃塊瓜慢慢說。”程杰民看羅三斤的神情,知道他有要緊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平靜的朝著羅三斤說道。
羅三斤并沒有吃西瓜,而是將那桶油往程杰民面前一放道:“程鄉長您看看這個。”
程杰民拿過來一看,這桶的外形和包裝猛一看很像兮花食用油,不過在標牌上,卻是寫著銀閃閃這個商標名字。在商標的下面,更用鮮艷的字寫著:三十年老廠,品質有保證。
“這包裝弄的還行。”程杰民看了一下桶,笑著道。
“程鄉長,您還笑得出來?這市里的食用油廠,分明就是仿造咱們的牌子。”羅三斤氣呼呼的朝著程杰民說道。
程杰民笑了笑:“人家的商標可是用了自己的品牌,你怎么能說人家仿造咱們?”
“程鄉長,這是咱們在銀邊市的經銷商給帶來的,說他們不但仿造咱們的牌子,而且在價格上也比咱們便宜五毛錢。”劉金山冷靜的道:“聽那經銷商說,咱們不少客戶,已經開始進這種牌子的食用油啦!”
打量著這個做工比兮花廠的要粗糙的桶裝油,程杰民隨口道:“那你們準備怎么辦?”
“程鄉長,您看咱們是不是也將價格降一下?”劉金山拿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道冇:“咱們只要將價格降一點,我覺得不論是從哪個方面,他們都競爭不過咱們,我們廠里負責技術的師傅已經分析了他們的產品,質量和咱們差得多。”
“那就不降價!”程杰民擺手道:“很多人相信一分價錢一分貨!主動降價不但會對咱們的利潤形成沖擊,更會沖擊咱們的現象。”
羅三斤砸吧了一下嘴道:“可是不降價的話,程鄉長,咱們可就有點被動啊!”
“咱們的調和油以及大豆油不是已經取得不錯的成果了嗎?咱們將這些推出去,形成一個系列品牌,這競爭可不是指靠降價,就能取得勝利的。”程杰民說到這里,自信的笑著道:“咱們的信譽已經闖出來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多元化發展。”
對于程杰民提到的這個多元化,羅三斤有點摸不著頭腦,劉金山雖然有點明白,但也只是模模糊糊。不過兩個人看著神色鎮定的程杰民,剛來時的急躁心情已經消散了。
程杰民送走羅三斤他們,拿起那桶銀閃閃的花生油看了一下,嘴角挑了挑,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有些人,想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心里這么想著,程杰民又看了看那裝油的塑料桶,自語道:“這質量也太不達標啦……”
就在程杰民自語的時候,在銀邊市一個大包間里,趙呈棟也在看著一桶油,一通和程杰民手中一模一樣的油。不但趙呈棟在看,在他的旁邊,馮計財也在看。
雖然今天上午的事情,趙書記在程杰民那一手指鹿為馬的手段下好似吃了一頓憋氣,但是還別說,因為這頓氣,趙書記對他馮計財可是好了不少。以往趙書記來銀邊市從來沒有帶過他,這次卻是一反常態,專門打電話讓他跟著來銀邊市吃飯。
這種變化,讓馮計財感到欣喜的同時,心中又隱隱約約的覺得有點發苦。自己受重視,居然是因為程杰民,奶奶的,這是什么世道啊!
“趙書記,您看我這桶油怎么樣?”陸總站在趙呈棟的身邊,笑嘻嘻的道。
趙呈棟點頭道:“很不錯啊!”
“呵呵呵,趙書記,這種產品,我們已經推向了市場,您看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一定要給我們指出來,我們準備一炮打紅,讓某些人看看,牛皮吹得太響,最終打的是自己的耳光!”
陸總說到這里,又自得的笑道:“趙書記,我們幾十年的大廠,不是幾個土包子憑著一點小伎倆就能越過的。”
土包子,這個稱呼讓馮計財有些不舒服,如果羅三斤他們是土包子的話,那么他馮計財也是土包子中的一員。可是看著臉上已經有些神采飛揚的趙呈棟,他還是將自己心里的這口怨氣給壓了下去。
土包子就土包子吧,與自己有什么干系?
“陸總啊,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干大事的人,只不過,就是有點懶,你老兄要是鼓起勁的話,我看別說咱們市里面,就算省里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啊!”趙呈棟擺弄了一下油桶,笑著道:“你準備一下,等找個時間,我帶你向書記匯報一下。”
趙呈棟雖然也是書記,但是他只是寬陽鄉的鄉黨委書記,而從他嘴中說出的書記,那就只有一個:莫文潮。
陸總雖然也算是個人物,但是莫書記離他實在是太遠,現在趙呈棟要帶他去向莫書記匯報工作,讓他怎一個心花怒放了得!
趙呈棟聽著陸總帶著奉承的話語,心中的不痛快疏解了幾分。今天程杰民給他可是好好的上了一課,這一課讓他的肚子都覺得有點疼。
這個程杰民,還真是下手夠狠的,他自己現在想想,都覺得無比的難受。
而程杰民之所以能夠如此匯聚人氣,還不是因為兮花食用油廠的成功?如果兮花廠被陸總給沖擊倒了,嘿嘿,到時候,我看你程杰民還能不能裝出今天這種派頭來!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趙呈棟和陸總關系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此時心情愉快,兩瓶酒只是半個小時就喝光了。陸總端著酒杯來到趙呈棟面前道:“趙書記,老哥敬你一杯,有點事情啊,需要老弟你幫老哥一把啊!”
“你說。”趙呈棟的眼睛瞇了起來,他雖然有點暈,但是頭腦還清醒著呢。
“是這樣的,我們廠里準備擴大再生產,引進新技術,可是呢,這個資金,有點問題啊!我們……需要一部分貸款,您老弟人頭熟,能不能幫老哥一把,只要能給我們廠里注入資金,讓我們來一個技術革新,我敢保證,在銀邊市,誰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陸總說到這里,又含含糊糊的道:“我這個人嘛,缺點挺多,優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夠義氣,只要幫了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
失望這兩個字,陸總的聲音有點低。可是越低,這里面就越有味道。
趙呈棟看了陸總足足有半分鐘,這才舉起酒杯道:“老陸啊,這可是你說的。”
“哈哈,趙書記您放心,我老陸說句話砸個坑兒,吐口唾沫是個釘!”
兩只酒杯,一下子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