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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三章 愛烏及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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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惠卿跪地痛心疾首大聲呼喊,在場之人都有些面面相覷,他跑來攙和什么?今rì是審案定罪的,他跑來大喊“臣有罪”又是哪一出?

  趙頊見狀,皺眉問道:“呂惠卿,你這是做什么?”

  “陛下,臣有罪啊!”呂惠卿沉聲道:“舍弟rì前不幸墜河遇難,臣在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些……”

  隨即遞上來一些信件,一打開全都是李復圭寫來的,商議的事情則是如此將林昭治罪,如果構陷將其謀害!

  “怎么?是你弟弟?呂和卿?”趙頊臉色數遍,沉聲詢問。

  “是的!”呂惠卿點頭道:“臣也不曾想到,只是整理遺物的時候才發現,沒想到弟弟和李復圭竟然有所勾結,害了東陽。

  臣不敢隱瞞,更不敢耽擱,等我趕去刑場的時候,人已經散了,我還以為……天幸東陽無礙,否則臣不知該如何……這才急忙趕來開封府澄清事實。”

  眾人也都明白過來,原來和李復圭勾結的是呂惠卿的弟弟呂和卿。一名有權勢的侍御史,在此案中確實能夠發揮一定作用。

  呂惠卿帶來的書信是最好的證據,本來這些書信都是寫給王雱的,不過為了隱秘期間并無稱謂,只需要略微加上點東西,就成為呂和卿所有了。

  呂惠卿二弟呂升卿死在杭州,貌似與林昭有些關聯,故而略微一想,呂和卿完全是有這個動機的,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在場的許多知情者都在想,參與的人呂惠卿可能性或許更大,畢竟在他的權勢更大。呂和卿向來是兄長馬首是瞻的,呂和卿一個人做這些事,呂惠卿一點也不知情,說得過去嗎?如今東窗事發,讓一個死人來背黑鍋。許多人都心知肚明,卻都說破罷了!

  林昭只是冷冷一笑,東窗事發以此等方式補救,呂惠卿啊呂惠卿,當真要卑鄙到底嗎?想到呂和卿是一名侍御史,林昭便想通了許多問題,最后的審判和問斬或許是趙頊和王安石的授意。但是臺獄中的那次謀殺,應該是出自他們之手吧?

  也罷,呂和卿已經死了,這也算是報應不爽吧!林昭并不知道,這名副其實的罪有應得,天譴報應是有人為自己做的。至于呂惠卿那邊,不著急,這筆賬將來再算。

  趙頊看到書信的第一眼便全明白了,呂惠卿和王雱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這個他是知道的。而今拿已經死去了呂和卿來替罪羔羊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此也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了。

  呂惠卿倒是很識趣啊,如此關鍵的時候站出來支持自己,很好!很好!今rì的良好表現趙頊記在心里,來rì自然的做些小補償。

  呂惠卿那邊沉聲道:“臣有罪,未能管教好弟弟,沒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錯事……臣已經告誡他很多次了,升卿之死乃是咎由自取,與東陽無關。奈何他總是聽不進去,誤會了東陽,以至于……

  請陛下治臣管教不嚴之罪,同時向東陽致歉,對不起!本該讓舍弟親自來向你們道歉的,可他已經……想來也是報應!”

  讓呂惠卿口是心非說出這句話并不容易,看著他那裝出來的痛心疾首的樣子,林昭幾乎忍俊不禁,當真是為難他了。

  只是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么樣呢?畢竟呂和卿已經死了,呂惠卿一番話更是將責任推的一干二凈。這件事背后到底是個什么狀況,林昭是知道的,所以這件只能點到為止,根本無法深究。

  “吉甫兄言重了,想來二郎也只是一念之差!”林昭趁勢說了句客氣話,心里則完全是另外一番滋味。呂惠卿,你且等著,終有一rì會將這些屈辱如數奉還!

  也許,在此之前林昭為人還是相當和善的,但經歷了一次大難之后,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改變。或許在這個時代生存,必須要學會睚眥必報。

  有了臺階,趙頊也就好辦了,搖頭道:“呂惠卿你是有管教不嚴,不過呂和卿也已經成年了,是朝廷命官,是他做得不對,與你無關。好在沒有因此釀成大禍,他也墜河身亡了,東陽也表示諒解,如此朕也就不過分追究了。不過,你最近且待在家里閉門思過吧!”

  “是,謝陛下寬容!”君臣之間雖然沒有竄通,臨場發揮卻也配合的相當默契。

  跪在堂上的李翰與汪東鑒不傻,知道這番對話意味著什么,也清楚自己該怎么做。當即道:“陛下,我等也是一時糊涂,是受了呂和卿的指使,才做了錯事,求陛下原諒……”

  趙頊冷冷道:“晚了,御史臺和刑部這等公正嚴明之地容不得你們,不過念你們也是一時糊涂,先去嶺南做個推官,思過悔改吧!”

  嶺南在宋朝尚未得到大規模開發,大都屬于蠻荒之地,貶官去那里,也算是一種相當殘酷的折磨。即便李翰和汪東鑒不愿意,可是替皇帝和宰相背黑鍋,再苦也得忍著。只希望皇帝早些念及貢獻,將自己調回來!

  事情到這里也算是有個交代了,呂和卿和李翰等人做了替罪羔羊,林昭也無罪開釋,并且得到了補償和封賞,也算是皆大歡喜吧!

  “好了,就這么定了!天色已近不早了,祖母回宮去休息吧!”趙頊恭恭敬敬地請示老祖母,盡顯孝順。

  “好!”完美解決,曹氏心滿意足。她畢竟年紀了,今rì一番勞累下來,確實有些疲憊了,隨即在趙福康的陪伴下離開了。

  趙頊雖然和顏悅色,但實際上卻憋了一肚子氣,林昭的時候看了一眼林昭,沉聲道:“東陽啊,你最近受委屈了,且先回去好好休息幾rì吧!”

  隨即便龍行虎步出門去了,不經意間瞧見站在一邊的柴敏言。心中不禁在想,聽說她成了曹佾的義女,太皇太后的侄女,豈非是自己的姑姑輩了?她對林昭一往情深,來rì嫁過去,比自己年紀小的林昭豈非高出自己一輩?

  趙頊心里不免有種怪怪的感覺,這才只是個開始!等他知道,林昭是他“親叔叔”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么怎樣一番情景呢?

  林昭也是一身輕松,在幾位美女的護送下返回江南居,這次他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回家了。

  開封府審案的情形已經傳開了,當太學學生悔恨之余更為賣力,輿論便已經開始倒向了……

  卻說太皇太后曹氏剛剛回到慶壽宮,皇太后高滔滔便趕來了。

  今rì她得知消息的時間比較晚,故而來不及趕去現場。聽說兒子和婆婆之間起了沖突,她有些擔心。

  生怕兒子一時沖動,落下個不孝的罵名。

  好在事情比想象的順利,總算是妥善解決了,不過看樣子兒子吃虧了,不過是他理虧在前,些許事情也無可奈何。

  鑒于自己的身份,高滔滔來不及安撫兒子,便匆匆趕來拜會曹氏,以盡孝道。

  “姨母,今rì的事情你不要生氣啊,仲針到底還年輕,又被大臣們蒙蔽!”高滔滔嘴上在說趙頊的不是,心底里卻曹氏卻多有埋怨。當祖母的為了一個人外人竟然為難“嫡親”的孫子,真是的!

  經此一事,曹氏已經看透了趙頊的本性,和他的父親一樣也是個陰冷涼薄之人。如果是對付別人也就罷了,曹氏說不定還會贊賞一句,可他偏偏是為難了仁宗皇帝的親生兒子。今rì若非自己及時趕過去,林昭說不定已經……

  還有兒媳婦高滔滔也好不到哪里去,曹氏心中注定了不高興,多有怨恨。不過眼下,還必須要虛以為蛇,林昭的身份更是不能泄露。曹氏不知道,如果高滔滔知道仁宗親子活在世上,會做出什么出閣的事情來……

  “不打緊,敏言救了你妹妹,又救了你舅舅,于情于理,我都得幫忙。只是沒想到其中竟然是這么大一件冤案,仲針險些被騙了……”

  “是,吃一塹長一智,他以后會注意的。”

  “希望如此!”

  相顧無言,高滔滔也就告辭了,說道:“姨母,今rì也勞累了,你且先休息吧!”

  “嗯!”曹氏猛地想起一事,補充道:“對了,敏言與仲明的婚事怕是不行了。你舅舅今rì心血來潮,認了敏言為義女,他倆差輩了!”

  “哦!”一瞬間,高滔滔的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曹氏笑道:“讓他別惱怒,曹建那小子也老大不愿意呢!”

  “沒事!”高滔滔訕訕一笑離開了。

  趙福康不知道從哪里溜出來,湊到身邊道:“娘娘,我這個建議不錯吧!”

  “鬼機靈,不錯!”兒女雙全的曹氏老懷大慰。

  “那祖母什么時候的成全他們呢?”

  “你是說讓我賜婚?”

  趙福康點頭道:“如此,娘娘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愛屋及烏,疼愛弟弟了!”

  “也對啊!”曹氏輕輕一笑,不過準確來說,應該是愛烏及屋才對!

  “沒想到弟弟艷福不淺,那幾個姑娘都很不錯啊!”趙福康道:“今rì那位身著嫁衣的孟姑娘似乎在刑場與弟弟拜天地了……這份執著與深情倒是讓人挺感動的。”

  曹氏沉吟片刻,說道:“那姑娘不錯,不過是個商家女,做正室太過寒酸了。不過看他一往情深,有婚約在前,做個平妻已經是抬舉了。”

  倒不是說曹氏看不起孟若穎,只是林昭的身份擺在這里,若非流落民間,該是那九五之尊才對。他的正妻便是皇后,豈能是一個商家女呢?士農工商,商人始終是排在末位的。即便是0孟家曾受到過太宗皇帝的表彰和封賞,也是不行的。真宗讓出身市井的劉娥當皇后是個例,沒有參考價值。

  即便林昭現在身份未明,曹氏卻十分看重兒媳婦的出身,尤其是正室夫人。前朝皇族,崇義公侄女柴敏言出身高貴,而且聰穎賢惠,為嫡妻不錯,如果……將來也是可以母儀天下的!

  在這個年代,嫡庶有別,尊卑有序,是誰也無法逾越的規則。曹氏是林昭的嫡母,如果身份明確的話,是完全可以對兒子的婚事做決定的,而今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委婉地介入了。當然了,柴敏言在身邊的時間最長,最喜歡也是真的。權衡之下,柴敏言為正妻是最合適不過的。

  趙福康道:“也是,想來那位孟姑娘也能理解!”

  “都是知書達理的好姑娘,要是這點事情都理解不了,以后后宅可有安寧之rì?聽說東陽自小是在她家長大的,青梅竹馬,讓她為平妻也是對她孟家的回報。”曹氏擺出一副婆婆的譜來,何況太皇太后的懿旨誰敢不從呢?

  “若是皇帝,妃嬪眾多自有禮法,尋常貴族官員三妻四妾,一嫡妻兩平妻,還有一個平妻的名分娘娘準備給誰呢?那位沐小姐出身風塵,為妾室已經是抬舉了,自然是不合適。倒是……娘娘覺得,折家那位姑娘如何?”趙福康笑著詢問。

  “折姑娘?”

  趙福康點頭道:“是啊,我已經聽說了,東陽西行之時曾與之千里接結伴同行。東陽還曾數次救她性命,這次折姑娘千里迢迢趕來,法場救人,也可見情深意重,他們這是患難見真情啊!兒觀那位折姑娘品貌不錯,何況她是府州折家的女兒,東陽娶了她,也就意味著府州的支持……”

  曹氏詫異地看了一眼女兒,重新審視一番,才發現女兒似乎不一樣了,這句話說的更是意味深長。

  趙福康雖然是女兒家,卻也是出生于帝王之家,從小耳濡目染,對于權謀之術都是有了解的。過繼的兄長趙宗實,看著道貌岸然,實際上也是也涼薄之人。

  最為明顯的是登基之后對他自己的女兒大加封賞,仁宗之女卻不聞不問,趙福康雖然不說,心里確也有不滿的。尤其是趙宗實是如何對待曹氏的,她更是一清二楚,心中都是有數的。

  以前沒得選擇也就忍了,可是現在,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林昭可是她的親弟弟,她清楚地記著,年幼的時候父皇將她抱在懷里,長嘆:為何你沒生作男兒身呢?

  無子是仁宗皇帝一輩子最大的痛苦,趙福康這位最受寵愛的長女體會最為清楚,她也曾經懊惱不是男兒。而今得知有一個親弟弟在世,他還是這樣的優秀,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儲君人選。

  故而趙福康內心之中自然而然在想,如果坐在垂拱殿里的是自己的親弟弟,該多好啊!如此,父皇在天之靈也就可以瞑目了吧?

  故而在林昭的婚事上,趙福康也便想到了權謀利益。柴家雖然沒有什么實權,可名望和出身在那。更為重要的是,因為自己和曹佾,現在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太皇太后喜歡柴敏言。這就足夠了,曹氏是可以通過寵愛侄女去幫助名義上的侄女婿,實際上的兒子。

  折家這邊自然就不必說了,西軍之中的翹楚,軍事世家。如果折家女兒嫁給弟弟,以后有什么事情,折家能不出力嗎?想要做大事,沒有軍隊的支持怎么能行呢?

  曹氏沉吟片刻,說道:“折家的姑娘倒是不錯,不過將來的事情……”

  “娘娘,難道你還有猶豫嗎?”趙福康已經完全從與梁懷吉那段感情中走出來,將精力投入到弟弟的事業上。

  “宗實是性情涼薄,忘恩負義……可畢竟已經時隔多年,仲針都已經登基四年了,勢力龐大,哪有那么容易對抗?想圖謀大事,談何容易?”

  曹氏嘆道:“你也知道,東陽是你父皇唯一的骨血,我不想他有什么閃失。再者,如果他暗中謀劃,公開身份之后會有一批支持者,只是如此一來,大宋朝勢必會兩強相爭。一旦燃起戰火,少不得生靈涂炭,大宋江山也會因此而動蕩。”

  趙福康一臉無奈中又透著些許的不服氣,說道:“可皇位本該是東陽的!”

  “可惜當年他沒能生在皇宮大內之中……”曹氏一聲嘆息,言語之中有多少無可奈何不言而喻。

  “可是當年明顯是他們……怎么剛好林妃宮中就起火了呢?”

  曹氏搖頭道:“你以為你父皇不知道嗎?為何最終還是要傳位給趙宗實呢?皆因他父子已經成氣候,宗室子弟中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你父皇考慮做事情,首先考慮的便是大宋江山的穩固。他臨終的時候,讓鐵面放棄尋找東陽也是這個緣故,所以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我著實不敢冒險!”

  “娘娘!”趙福康搖頭道:“可這次你也看到了,司馬光等人都站在了弟弟這邊,這可是一大臂助啊!”

  “再看吧,先聽聽鐵面他們那邊的情況,再做決定。”曹氏沉聲道:“此事絕對不可cāo之過急,必須從長計議。”

  “是!”趙福康笑道:“不過東陽已經不小了,想必娘娘也等著抱孫子呢,所以賜婚的事情刻不容緩哦!江南居四喜臨門,娘娘你也好愛烏及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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