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一直記著弟弟之死的仇恨,也一直想要置林昭于死地。
只可惜他每次想辦法,要么是動錯了腦筋,要么就是運氣不好!
第一次是想要利用皇帝趙頊,結果卻反而因此逐漸失寵,好不危險。最近一次,不惜冒著里通外國的罪名,偷偷將消息泄露給河州的瞎氈父子,想要借吐蕃人之手除掉林昭。
可人家河州的公子木征不傻,才不會做出那等愚蠢的事情!
結果人家林昭安然無恙過境,他就是無可奈何!
不過呂惠卿是那種不氣餒,不放棄的人,再接再厲也要達成目的。
所以當林昭從河湟吐蕃返回,前去慶州,著手調查慶州案件之后,呂惠卿馬上就動了心思。
慶州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不好說!
說實話,呂惠卿本人對李復圭并不是很看好。可是王相公就是那么執拗,義無反顧地表示支持。
如此一來,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某種程度上,是很不理智的行為,王雱肯定會著急的,這點毋庸置疑!
對他而言,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即便是恩師的公子,也完全是可以利用的。在呂惠卿的哲學里,沒有什么是不可利用的,甚至是恩師王安石,也完全可以成為踩在腳下的墊腳石。
當然了,借刀殺人這種事情,王雱未必看不出來。之時看出來又能如何呢?畢竟這是王雱此刻最大的需求,即便不想也得照做!
此事絕對只是利用王雱那么簡單,而是要通過王雱去利用慶州的那一位。
“林昭現在已經在去慶州的路上了吧?”王雱輕聲詢問。
“不錯!”
王雱輕輕點頭:“那就好,想必李知州會有充足的時間做應對!”
呂惠卿立即正色道:“元澤,可不敢這么想,林昭的為人你也知道。他辦事個可是個鬼精靈,能這般行動遲緩,大張旗鼓地進入慶州嗎?”
“你是說?”王雱也是驀地一驚,他們對林昭多少有些了解,馬上就反應過來。
“是的,很有可能會悄然進入慶州,暗中調查!”呂惠卿想起臨走時,三弟呂和卿特意叮囑。說也來巧,為了報仇,呂和卿對林昭可是多有研究,這種可能便是他率先想到的。
王雱沉聲道:“那他可能是喬裝打扮,進入青州了?”
“不見得!”呂惠卿搖頭道:“慶州有幾個人認識他?他只需要單槍匹馬入城,誰能認出他來?”
“說的也是!”興許是生病了,抑或是當局者迷的緣故,王雱今ri的思維似乎有些遲鈍。輕輕點頭道:“說的不錯,我會立即通知李復圭將軍的!”
“嗯,如此便可相安無事了!”呂惠卿臉上已經浮現出一縷得意的冷笑!心中暗道:林昭,你且等著吧,西北苦寒之地,很可能是有去無回啊!
西北,慶州!
這里是環慶路的首府所在,城池高大,城內的人口和房舍規模也不小。
只是街道之上并不繁榮,相對有限冷清!沒辦法,這里剛剛發生過戰事。對于生活在邊疆的百姓而言,只需要安全平穩的ri子就是了,可惜他們依舊沒有福氣得到。
大順城已經失守了,西夏的兵鋒直指慶州,已經劫掠了城外好多村莊。慶州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團糟糕,好在還有高墻城池可以堅守。不過到處是一片肅殺與蕭條,沒有多少生機。
城池內外,現在最多的便是士兵了!各處要到都把握的很小心,時刻防備著西夏的人偷襲,可以說是枕戈待旦。
可是西夏人的身影并未出現,以至于職業的將士們都疲憊不已。
慶州州衙,門口有大量的士兵駐守,氣氛非常凝重。這里已經只是慶州的地方官府,同時也是環慶路戰事,最前線的指揮所。
慶州知州李復圭就在這里,同時因為他的身份與職責,現在無疑是環慶路的最高軍事統帥。
“稟將軍,西夏暫時駐軍大順城,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大堂上有人稟報一聲,一個看似文靜,卻又有幾分威武的,眼神中隱約似乎有些yin險的男子轉過來,從袍服上看,正是環慶路的李復圭將軍無疑的。
李復圭聽到消息,總算是松了一口。最近一段時間,可以說是內憂外患,情況相當的惡劣!
西夏人若是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全面進攻慶州,那么自己的壓力可當真是不小了。好在西夏人給面子,其實可能也是有所忌憚。畢竟把宋朝徹底惹毛了,后果會非常嚴重了。
所以,想必這個時候,西夏人也是處在一種很糾結的狀況。梁太后他們肯定還在權衡利弊!
外患的事情是暫時可以放下了,但是內憂……
唉,想想李復圭便有些著急!
大手一揮,報訊的親兵便離開了,一個中年文士從屏風后面走出來。
“陳先生,好在西夏人止步了!”
這個中年文士看起來給人一種深沉的感覺,眼神深沉,同時也給人一種睿智的感覺。李復圭對此人好像很是恭敬客氣,看樣子似乎是他的謀士!
果然,這位陳先生開口了,搖頭道:“將軍,未必是好事!西夏人停了下來,那么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會停下來,轉向內部的,轉向牢里面的那一位!”
“唉,早知道當初一刀殺了就是了,若非先生勸阻……現在已經一了百了。”李復圭似乎有點淡淡的埋怨。
陳先生無奈搖頭道:“不可,當時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萬一西夏人真的趁機入侵。朝廷有用得著種家的時候,必定會將軍不利!”
“好吧!”李復圭算是默然了,說實話,即便是他背后有王相公的支持,卻也不敢隨便得罪清澗城種家。
“那現在怎么辦?留著他始終是個禍患!”李復圭現在無疑最擔心這個問題。
陳先生道:“朝廷不是已經派人來調查了嗎?”
“是啊,聽說來的是個年輕人,大理寺少卿林昭!”李復圭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陌生!
陳先生本來正要開口提醒,不想有人來報:“汴京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