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起源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一位駕著青牛車從西拉木倫河而來的仙女,與一位從土河騎著白馬來的仙人,在兩河的交匯處相遇,兩人相戀,并結為夫妻,他們便是契丹族的始祖。
契丹實際上屬于東胡鮮卑后裔,與同樣說蒙古語的室韋、庫莫奚是同族異種。唐朝唐太宗在契丹人住地設置松漠都督府,酋長任都督并賜李姓。
晚唐時契丹迭刺部的首領耶律阿保機于乘唐朝內亂統一各部,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機建立契丹國,即遼太祖。
其子遼太宗耶律德光即位之后,統一了契丹各部,在北方草原上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家。其時,中原適逢五代十國混亂,后晉石敬瑭為了登上皇位,以兒皇帝的恥辱和幽云十六州換取了遼國的支持。
從此之后,幽云十六州便落入遼國之手。不僅中原失去一道重要的軍事屏障,同時遼國也獲得自然條件優越,物產豐富,經濟發達領土,促使其發展,國力大大增強。
后周世宗柴榮曾有意北伐,剛剛在關南略有成就,不想英年早逝,幼子沖齡即位直接丟了江山。宋太祖趙匡有意出兵收復,未及動手便燭影搖紅死的不明不白。至于宋太宗倒是大軍北伐了,可惜高粱河一戰慘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未有建樹。
從此之后,北伐收復幽云就成為一句空話,可以說直到宋亡都不曾真正奪回幽云十六州。尤其是宋真宗時,遼圣宗與蕭太后率大軍南侵,殺到澶州附近,逼近汴京。宰相寇準支持宋真宗御駕親征,才擊退了遼軍。兩國就此罷兵,簽訂澶淵之盟,從此約為兄弟之國,實際卻是每年大量歲幣買來的和平,屈辱的烙印始終不能去除。
此后,宋遼之間也進入了相對和平時期,尤其是仁宗在位的幾十年里,兩國邊境不聞兵戈之聲。
但和平永遠只是相對的,遼對宋有著嚴重的軍事威脅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失去了燕山屏障之后,宋朝在防守上先天處于劣勢,情況就變得更為嚴峻。經常少許的風吹草動,或者一些意外情況的發生,都會造成宋遼之間的沖突可能加大,甚至是引發大規模戰爭。從而使得宋軍不得不得時時枕戈待旦,甚至草木皆兵。
正是因此,當蕭杰死在汴京的時候,才讓宋朝君臣那樣著急。如今雖然破案,卻需與遼國交涉,曾鞏與林昭等人肩上的責任也就更加沉重了。
兩日之后,風浪逐漸減小,使團登上早已備好的海船,向東北方向出發。登州作為一個港口,與遼國港口之間亦有少量往來,許遵選擇的都是經驗老道的船工舵手,因為一路都十分順利。八月間,來自南方的季風尚未退去,正好一帆風順直抵遼東。
八月中海船在遼東半島內側的辰州靠岸,使團終于踏上遼國的土地,目的地則是遼國東京遼陽府附近的捺缽。
這也是大宋使臣第一次前來遼東,通常兩國之間的國事禮儀往來,主要集中在遼國南京幽州和都城上京,很少放在遼陽。
造成這樣的局面,一個很大原因來自于當今遼主耶律洪基。作為遼國偉大的圣宗皇帝耶律隆緒之孫,這位爺身上少了許多英明神武,更多地則是獵奇與貪玩。很少乖乖待在上京城里,一年四季在外圍獵捺缽是常有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對權力和國家的控制不夠緊密,才鬧出了皇太叔耶律重元之亂。平叛之后,耶律洪基雖有所收斂,但改觀依舊不大,趁著秋光正好,便來了遼東圍獵。也許正是因為耶律洪基不記性,壞習慣繼續持續,多年之后釀成了更大的悲劇……
當然了,就此行而言,如此安排或許是遼主還有其它的目的。
使團出使,之前早有快馬從陸路遞過文書,遼國方面早有準備,專門派人在辰州港口等候著。
遼國前來接待的官員名叫耶律紀,興許與遼國宗室有些關聯,誰讓遼國主要的姓氏就耶律和蕭兩個呢?
這位耶律紀大人比較普通,見面便道:“本官代表我大遼皇帝陛下歡迎宋使到來!”
“謝遼主盛情!”張宗益是負責門面活!
耶律紀道:“我國皇帝陛下正在東京遼陽府,距離此處并不太遠,各位現在辰州略作休息,晚些時候再動身前往。”
打招呼的同時,耶律紀見到了林昭,眼神之中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卻佯作驚疑道:“咦,閣下是南朝使臣?南朝難道無人?竟然派個小娃娃出使!”
“林副使年少有為,此番出使就是為讓貴國見識一下我國年少有為,人才濟濟的盛況。”曾鞏作為此番出使的主導,自然不會讓林昭吃虧,歐陽公的弟子口才自然不錯。
林昭笑道:“在下年紀不大,在我朝便只能勉為其難做出使這等低俗之事,唉……不像貴國,耶律大人年紀一大把了,便能負責接伴使團這等大事……”
一句話噎的耶律紀相當難受,卻又不好發作。同時也意識到,南朝此番的幾位使臣怕都是善茬。尤其是林昭,耶律紀的目光有意無意停留在他身上。
耶律紀沉聲道:“既然如此,諸位就現在客舍暫作休息吧!恰逢中秋佳節,客舍已經備下薄酒,請!”
想不到穿越宋朝的第一個中秋節竟然是在遼國渡過的,團圓之時不能與舅舅、舅媽,孟若穎和顧月倫等人在在一起,不失為一種遺憾。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現在身處“異國他鄉”,林昭也算是深有體會了。
抬頭看著天空的月亮,也不知舅舅顧七可否在思念外甥和女兒?舅媽的肚子該已經隆起了,不知道是個表弟還是小表妹?江南居今日的生意如何?表妹第一次出門,會不會想家了?孟若穎,她呢?想家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呢?
林昭站在月光之下,不由感嘆!
不知何時,曾鞏出現在身后,輕聲道:“想家了?”
“嗯,是有點!”林昭如實點頭。
曾鞏道:“沒辦法,身負皇命,難免要有所犧牲,當務之急是辦好這趟差事!”
“嗯!”
“想必今日你也有所體會,遼人不是那么友善!”曾鞏語重心長道:“這還只是開始,到了遼陽見到遼主之后,這種事會常有,一定要沉著機智應對!”
曾鞏害怕林昭年輕氣盛有想法,故而趕來勸慰,同時也加以點撥。遼東之行才剛剛開始,后面注定的困難重重……
耶律紀回到自己的房間,黑暗之中便有人問道:“見到林昭了?”
“見到了,是個毛頭小子!”
“毛頭小子也不可忽視,耶律質快馬送幽州送回的消息,蕭杰的局就是此人解開的。”
“耶律質回來了?他現在何處?”
“現在在南京(幽州),生病耽擱了行程。”
“怎么辦?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他終究是要來遼陽的,該如何向耶律洪基解釋?”
“是啊,要么犧牲他,要么我們就有暴露的風險……”
“可惜我們在苦心布置的一切,幽州那邊準備了許久,可惜全都落空了!這個該死的林昭,我一定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遼陽!”
“不,幽州雖然落空了,但我們還有機會。不只是林昭,遼陽風光如此之好,誰都不要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