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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心肝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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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夫人被丈夫幾句鬼話掩飾過去了,仔細看了看,忽然笑道:“還別說,錯有錯著,竟顯得年輕了十歲。@頂@點@小@說,其實你那半長不長的胡子,非但不好看,每次睡覺時都弄得我怪難受,索性都剃掉好了,又好看,又滑爽,你說好么?”

  祖大川笑了,反正時下剃短發不留胡子的人不少,再說不剃能行么?就剩一半了。

  于是祖夫人便用刀子替他部刮干凈,欣喜道:“不怪那剃頭的了,我反而感激他,明日要去賞人家二百錢,壓壓驚。就是這眉毛?”想了想,又拍手道:“我還有一樣妙計,一發成了你吧,拿什么謝我呢?”

  祖大川笑道:“你還有什么妙策?如果真好,我也不奢求納妾了。”

  “你敢!”祖夫人撇嘴道:“不行,你再說一個。”

  “嗯。”祖大川摸了摸光溜溜的眉毛,“我到永昌珠寶行,給你買一對金簪子,怎么樣?”

  “這才像話。”祖夫人滿意的取出梳妝匣子,拿出一枝眉筆,蘸了黛,給他描起了眉毛。

  英國公府。

  一大早,宮里派太監來傳話,說是孫妃要過府探望老太君,順便與漣漪等好友相聚一天。

  徐灝心知肚明一準是孫望月心情不好,眼睜睜看著胡氏地位日趨鞏固,皇后大位指日可待。

  就算歷史改變了,也改變不了皇后張氏的壽命,這事上頭朱瞻基暫時能為力,想要廢后,還得等他坐穩了皇位才行。

  可沒想到不單單孫望月要來,連太子妃胡氏也一并要來。徐灝袖手旁觀,由著家里人接待。

  蕭氏忙召集家人,吩咐內宅看園子的婆子各處打掃庭院,丫鬟們收拾房間,又吩咐管廚房的人等準備上等酒席款待。

  所有人早早用了飯,各司其責,沐凝雪交代下去,“等貴客鸞架到了,馬上大開中門,一定要迎接到介壽堂。切不可讓貴人下轎,定要抬進來的。”

  過了半個時辰,竹蘭跑來說道:“二位貴人說功勛門內不敢坐轎,非要步行進來。”

  但是外頭的管家則堅持道:“我家三夫人吩咐過了,定要從正門抬進去。”

  兩邊謙讓了一回,到底把轎子一直抬了進來,坐車的宮女太監自然是步行隨轎,沒有敢擺譜的。

  經過國公級別的正殿,就見車馬停了下來。徐灝奈走出去,太子妃胡氏和側妃孫望月雙雙出來,恭敬的對他說道:“見過舅舅。”然后雙雙福了一福。

  “臣見過二位貴人。”徐灝還禮,“請進去吧。男女不便,臣就不陪著了。”

  “是。”相貌端莊的胡氏含笑點頭,而美貌的孫望月時常過來,偷偷朝著徐灝做了個鬼臉。

  二人當下被迎到了千壽堂。見過了老太君和太太們,說了會兒話,用過茶點。又坐著轎子進了園子,漣漪等姐妹都在等著呢。

  隨著徐燁和漣漪小葉子即將成親,不可避的要搬出去住,徐煜也得搬到屬于自己的花園,庶出弟妹們也漸漸長大,因此除了長輩們的住處沒有太大變化外,其他地方都經過了不小的改動。

  胡氏愛這暖閣的梅花盛開,流連了好久,天上漸漸飛下了晶瑩雪花,越飛越大,漸漸如同漫天的柳絮一般。

  漣漪幾次催促,才把人由暖閣一路向北,經過紅藥坪、湘春館,由修的梨云榭往南,抵達女人畫詩詞的賞畫樓。

  大家紛紛坐在五樓前,靠著欄檻觀雪,空中白茫茫一片,亭臺樓閣掩映其間,景色絕美。

  小葉子叫丫頭擺上酒席,自己斟滿了數杯徐家的藥燒,說道:“大家寬坐,喝杯淡酒沖沖寒。”

  胡氏說道:“大好,只是一來便動擾,失禮得很。”

  徐湘月笑道:“又來說客套話了,每次我們姐妹還不是去宮里討人厭?別客套了,知己相聚本該把酒談笑,輕松自在才是。”

  “是我俗套了,先干為敬。”胡氏笑道。

  徐家和皇室女眷一向來往頻繁,堪稱大明獨一份,類似這樣的親戚間走動,從來就不講究任何宮廷禮儀。對朱瞻基來說,妻妾難得出宮一趟,自是任由她們和漣漪等女性吃酒玩鬧,不必拘束,也特意吩咐過隨行大太監不要多話,所以按照老規矩,人人都準備一會兒要鬧酒的,故此都留著量,誰也不肯多喝。

  胡氏天生身體羸弱,酒量卻極好,但從來不會多喝失態。今日難得出來,又是在徐家別具一格仿佛仙宮月殿似的環境下,而宮里的氣氛近十分壓抑,一言一行都被數人盯著,如此她對著周圍的四山積雪,又見漫天的碎瓊白雪飄飄飛舞,不覺酒興大豪。

  左邊一個張漣漪千嬌百媚,右邊一位小葉子清麗脫俗,良朋相伴,胡氏有說有笑,一邊賞景,一邊你一杯我一盞,竟喝個不停。

  與此同時,徐灝正率領一群大太監小太監,大宮娥小宮娥,參觀他的農場,天寒地凍能看什么?鬧得近百位宮人面帶苦笑,領頭的說道:“三爺,小的們知道您老什么意思,求求您放咱們找個地兒歇歇腿腳,吃杯熱酒,成不成?保證絕對不進去驚擾姑娘們的雅興就是了。”

  “胡說。”徐灝不樂意了,“里頭不是有人在嘛?被你說的好似見不得人一樣。”

  “是我說錯了話,該打。”

  “行了,走,找地方喝酒去。”

  “好嘞!”

  賞畫樓,擺了六席酒宴,每席放上了一只赤銅大圍爐,暖烘烘的使得樓里氣暖如春。

  漣漪請胡氏坐首席,胡氏說道:“來者是客,大家姐妹雖是平輩。然姑姑是長輩,如何敢僭?”

  嘉興公主說道:“身份且揭開,咱們只認姐妹,我常年住在徐家,豈有主人僭客的道理?”

  互相推讓了半天,胡氏這才坐了東邊第一席,漣漪坐了她對面,嘉興和湘月二席,孫望月和小葉子三席,其她人挨次坐了下去。

  丫鬟們傳上十二道菜。都是些精致的家常菜,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八次可口漂亮的點心,漣漪說道:“以后的菜慢慢一樣一樣的上來,不必太急。”

  她們一面吃喝交談,一面瞧玻璃外的雪,錦團一樣的飛絮洋洋灑灑的落下,處不變成粉妝玉琢的純凈世界。

  小葉子見孫望月神色淡淡,知道她為了什么失意。便沒有多說一個字。這時其她人請胡氏出令,胡氏謙遜一下,就喝了一小杯酒,說道:“放肆了。告罪一杯。咱們還是猜枚吧。”

  問題是如今徐家節操掉盡,漣漪自顧自的說道:“擺十二杯酒。”

  胡氏問道:“幾杯?”

  “十二杯。”漣漪扭過頭來,“不夠嗎?那就二十四杯。”

  “夠了夠了。”胡氏哭笑不得的又問道:“什么杯?”

  嘉興一臉壞笑的指著大金杯說道:“這個。”

  胡氏吃驚的道:“那怎么使得,一杯就醉了。”話雖如此。她偏偏又問道:“那請問第一杯怎么喝?”

  嘉興笑嘻嘻的道:“得按照我們近的規矩,猜中的人捧酒,不拘飛送哪一位。必須叫一聲心肝寶貝,那人必須就著她的手喝干。若不肯喝,便是違令,按住了罰三大杯。”

  胡氏為之啼笑皆非,這哪里是貴族小姐之間的文雅玩法?分明是男人在秦淮河上吃花酒的那一套,當然同時又覺得鮮,反正在場都是女人,放肆些也沒什么,反而顯得大家不見外,越鬧越開心。

  畢竟還不到二十歲,正是貪玩貪鬧的年齡,加上又和孫望月之間有心結,不肯示弱。

  倒是孫望月酒量一般,搖頭道:“又耍什么幺蛾子,我不依。”

  “酒令如山。”漣漪看著把金杯一一擺上。

  “杯子太大了。”孫望月擔心醉酒失態,“別猜枚了,六杯酒分作十二杯,每人念句古詩,要有十二生肖字樣,不拘左轉右轉,挨著個輪流喝。”

  她的提議很聰明,人數不多不少,一人一句笑笑鬧鬧,大概半個時辰也輪不上一圈。

  誰知漣漪說道:“一并來好了,猜中的講個笑話,沒人笑,自己喝了。”

  孫望月心里嘆息,她和漣漪是交好,不好說什么。這時胡氏手中捏了六枚棋子,給大家看了看,伸出手來讓漣漪猜。

  漣漪眨眨眼,說道:“我猜是三個。”

  “咦!”胡氏顯得很驚奇,緩緩攤開手掌,果然是三顆棋子。

  “哈哈!”漣漪歡喜得很,舉起那一大金杯的酒,雙手送到太子妃的面前,學著男人的模樣,叫道:“我那嫡嫡親親的心肝寶貝,爺敬你一杯,嘻嘻,就在我手里干了吧。”

  瞬間,哄堂大笑!

  “漣漪你?”

  縱使漣漪是個大姑娘,被公然調戲的胡氏也不禁漲紅了臉,附近幾個宮娥暗暗乍舌,心說姑娘你也太大膽了吧?

  好在酒桌子上素來不講尊卑,誰能和一個女孩較真?就算朱瞻基在場也只會大笑。不過胡氏還是說道:“你放下吧,我不敢喝,情愿受罰。”

  孫望月大喜,馬上叫宮女另外斟酒,送過來三杯,一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胡氏微微皺眉,一連喝了兩杯,立時紅暈上了臉,小葉子趕忙說道:“算了吧,這兩大杯大約有一壺酒了,已算是加倍罰了。”

  “不行。”孫望月不肯依,奈何其她人都勸,只得悻悻不開口了。

  小葉子見狀點撥道:“待會兒輪到咱們就糟了,我可一口氣喝不下三大杯。”

  “也是。”孫望月點點頭,也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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