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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 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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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也不怪林道靜要借徐家之手整治那姐夫,實在是李秀才猶如茅坑里的石頭,令人著惱。

  當晚夫妻間起了沖突后,姐姐不想和丈夫置氣,放下身段,堆著笑臉說道:“好了好了,早些睡吧,不要嘔這些閑氣了。”

  說完扶著丈夫躺下,不料有些事就不能輕易妥協,指望繞指柔也得對方懂得好歹。

  她若剛強到底,說不定丈夫也就退縮了,而李秀才也僅僅是有點不稱心,妻子溫柔大方,年輕貌美,說話辦事條理分明,娘家又有錢,非常讓他有面子,而纏足已經淪為了小道,已經無法成為社會公認的習俗了,能不滿意?

  故此他有顧忌,不好意思出口,自從這晚借著酒意半真半假的小小沖突一回,見妻子不和他執拗,以為怕了他呢,此后時常擺出丈夫的架子,使出壓制的手段,要成為說一不二的男人。

  橫加指責妻子不纏足外,又嫌她不愛涂脂抹粉,不愛穿‘艷’麗的衣服,對下人嚴厲,要立少‘奶’‘奶’的規矩。總之橫也不好,豎也不好,鬧得姐姐煩不勝煩。

  進了京,姐姐呢繼續以柔克剛的策略,不想和丈夫起沖突,擔心被人說三道四,讓公公婆婆不滿。面對丈夫的橫加指責,開始看風使舵,見機行事,但卻依然堅持著自我,不想隨‘波’逐流一如那些嫁了人的‘婦’‘女’。

  有幾次見丈夫臉‘色’不好,勉強順著他,或是干脆不開口,任由他在屋里大叫大嚷。或是躲到婆婆的房里坐一坐。等見丈夫有說有笑心情好時,趁機用軟話開導開導他。

  然而,姐姐的一番苦心,卻換來丈夫越來越固執己見,不領情。幸虧公公婆婆對這位知書達理。懂得忍讓的媳‘婦’十分滿意,所以沒有偏袒兒子,反而偏愛媳‘婦’,看書閱報都由著她,李秀才也無可奈何。

  姐姐閨名雅云,這一天在自己的小廳里靜坐看書。房中只有個丫鬟伴著她。如今八月天氣,初秋清和,南風習習,四面雕窗都勾起來了。

  庭院里濃清嫩綠,一片生機。‘花’臺上開著幾朵牡丹‘花’兒,墻角的芭蕉有幾株卷著心兒葉子,靠西邊的‘花’墻架著一帶白的紫的玫瑰,已經要謝了。

  一陣陣帶著甜香的芬芳跟著微風撲到鼻里來,真是令人神舒心醉。雅云靠著窗兒坐著,手里拿著一本“論‘女’‘性’”。

  說起來,對于‘女’權運動,以前的徐灝自然嗤之以鼻。因為他是男‘性’。但是后世的觀念會讓他不認同古代的觀念,再來鼓勵‘女’權的興起,也是一種變相的革新手段。別小看了解放‘婦’‘女’運動,它是伴隨著資產階級反抗君權至上的啟發,‘婦’‘女’們開始質疑男權的神圣‘性’。

  看看五四運動前后的近代中國歷史就知道了,中國的‘女’權運動是緊跟著時代‘潮’流的,這對于后來的新中國成立有著至關重要的巨大影響。

  現如今的明朝,很多‘女’‘性’具備了推理能力。認識到男‘女’不平等是由傳統習俗以及兩‘性’差別教育造成的。再來徐灝極度想讓國家擁有更充沛的人力資源,以便人盡其才。這對于提高整個民族的競爭力非常重要。

  所以在這本“論‘女’‘性’”中,自然出現了極為超前的觀點。比如先做人,再做男人或‘女’人,‘女’人應擁有和男人同等的受教育權,以及出‘門’學習工作的權利。

  不管是否喜歡古代社會,男同學們如何‘迷’戀男人為尊的家天下生活,時代總歸都是要前發展,就算徐灝沒有做任何事,中國的男‘女’平等都會隨之而來,隨之興起,終至后世的方方面面。

  徐灝派人去迎接姑媽一家子,據聞表弟生得氣宇軒昂,文武雙全。文能下筆千言,武能百步穿楊,希望傳言不虛。

  他自己獨自出‘門’逛街,過了內城來到一條十里長的大街上,兩邊的店鋪越來越整潔氣派。徐灝邊走邊看街上的買賣,迎面橫著一條寬大的石拱橋,橋下有一座酒肆,豎起的招牌上寫著“三鮮大面,十錦小碗”。

  有心過于嘗嘗味道,徐灝便上了橋,跑堂的跑過來,笑道:“客人用酒?用飯?今天有鮮活的鯉魚,還有新出水的活剝蝦仁。要酒有北方的高粱,遼東的燒刀子,南邊的陳年紹興,廣東的玫瑰佛手‘露’,客官您隨便點用。”

  一面說,跑堂的一面將一雙烏木筷子,兩碟小菜,一只五彩酒杯放在了桌上。

  徐灝尋思著吃點啥,他又說道:“店里還有魚翅、板鴨,可以現吃也可以零拆。”

  徐灝說道:“都不用,你就給我來本地的二兩老酒,一大碗三鮮面就行了。”

  “菜呢?”跑堂的問道。

  徐灝指著桌面,說道:“這兩碟小菜足夠我吃了。”

  誰知跑堂的鬧了個老大沒意思,還以為來了有錢的公子哥,將嘴一撇,回頭高聲道:“老酒二兩,三鮮面一碗。”

  很快燙了酒送來,跑堂的轉身就走,徐灝也不理他,一邊斟酒慢慢的品嘗,一邊望著岸邊。天氣好,風和日麗,河邊有淘米的,有洗菜的,有洗衣服的,這幾年金陵變化很大,污水從暗渠排走,一直到出海口修了專‘門’的運河,河流基本保持著清潔干凈,反正也沒有工業污染,暫時不必研究自來水廠,再來沒有電和發電機什么的,想‘弄’也‘弄’不了。

  干活的都是‘婦’‘女’,年紀有老有少,岸上有十幾個孩子在放風箏。有個小風箏掛在了柳梢上,出不來了,一位路過的年輕人替他拿竹竿子去挑撥,但竹竿短柳樹高,怎么也夠不著。

  徐灝正看得出神,冷不丁響起了銅鑼聲,惶惶震耳,嚇了他一大跳。

  李家,雅云在思考著書里面的觀點,忽然聽到隔著墻一陣琴聲悠悠揚揚隨風送到耳邊,問道:“隔壁可有什么學堂么?”

  丫鬟回道:“學堂是沒有,不過隔壁張家的一位少‘奶’‘奶’,聽說是打杭州來的,在什么學院里讀書呢。”

  雅云聽了好像思索了一下,又問道:“這張少‘奶’‘奶’的娘家是不是姓林?你可曉得么?”

  丫鬟忙回道:“不錯,本來我也不曉得,前幾天她家有個媽媽過來串‘門’,還說似乎‘奶’‘奶’同她府上的少‘奶’‘奶’,以前在杭州還住在一條巷子里呢,我竟給忘了。”

  雅云聽到這里點了點頭,暗想一定是杭州的鄰居家朋友了,倒也極巧。不過人家是宦官之家,聽聞嫁給了榮國公府三公子,不便過去相認,只因高攀不起,除非她能主動過來拜訪。

  原來隔壁乃是張家老三張軏的宅子,張‘玉’死后,他不愿整天面對著兄嫂,干脆直接搬了出去。妻子林氏的父親是位知府,如今升為了御史。

  若林姑娘能過來談談,做一個閨中文字‘交’,想必是一樁很快意的事兒。

  雅云正在想著,回首看看窗外的牡丹‘花’,似乎在含笑和她點頭的樣子,丈夫李秀才走了進來,臉上又冷冷淡淡的,不比昨日開心的樣兒。

  她馬上把書放在桌上,站起來迎著他過去,不料李秀才直接走到桌子面前,兩只眼睛在那本“論‘女’‘性’”上溜溜的轉了兩轉,頓時把臉一沉,說道:“你這‘婦’人我實在沒見過,好好的‘婦’道人家,正經事一樣不都做,偏要干這些‘浪’費光‘陰’的事。就算你喜歡讀書,放著那么多規規矩矩的詩書不讀,偏要看此種禍‘亂’人心的‘淫’詞邪說,豈不聞‘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一句古語么?即使你有了通天的本領值得什么,‘女’人永遠得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雅云被他劈頭蓋臉的一席話說得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似笑非笑的道:“難道我們‘女’人不是人么?怎么連看書的權利也沒有一些,難道‘女’人不該自尊自愛么?”

  “人雖然是人。”李秀才一臉不屑,“但同男人比起來差得遠了。”

  雅云問道:“何以見得?”

  李秀才仰著頭道:“男‘女’要差五百級,這句古語你沒有聽見過么?”

  雅云說道:“我沒有聽過,請問你從哪一本書上看來的?指給我瞧瞧。”

  李秀才自然找不到出處,沒好氣的道:“你笑我這話沒有來歷,好,我就算它沒有來歷,請問你知道‘孟子’上說的‘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毋違夫子’這毋違夫子四個字該怎么解釋?你說我的五百級沒有聽見過,你往日說的那些‘女’人怎么怎么我更沒有聽見過,懶得駁你罷了,今天你倒來賣‘弄’我了。”

  雅云指著‘論‘女’‘性’’,說道:“這書能問世,說明里面的道理是有見解的,你不妨讀一讀。”

  李秀才冷笑一聲,伸手拿起來往院子里一扔,“虧你算是念書的,把這些歪理邪說當做經史看待,怪不得整個人神神叨叨。”

  丫鬟還以為少爺要撕書呢,嚇得不知所措,見他只是扔出了窗外,心安之余,趁機跑到外頭躲避風頭了。

  雅云正‘色’道:“書上引經據典,夫‘婦’敵體,妻者齊也,夫‘婦’和而家道成。試問敵體二字的同義詞不是平權是什么?夫妻若一個只知壓制妻子,妻子心中抑郁,又怎能和睦呢?既然不和睦了,家道自是不成個樣子,豈非就是不平權的害處么?這些出典不都是圣賢的古訓么?敢問哪一點離經叛道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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