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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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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里,香萱一邊漱口,一邊請如意坐下,沒有去梳洗間整理個人衛生;如意沒坐而是主動幫著含笑倒漱口水,揭開刷牙的粉盒兒,又幫著遞上手巾。

  含笑的媽媽送來一盒首飾,她見了,從里面挑選了一支花簪子,穿在了香萱的頭上。

  “夫人那邊起來了吧?”香萱問道。

  “來時沒去請安,半路遇到了晴雯姐,說一早就去太太屋里了。”如意答道。

  香萱吐了吐舌頭,忍不住埋怨道:“明明說好了早些休息,誰知,唉!”

  如意嬉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沒見其他少爺屋里,等閑好多天挨不到一次呢。就拿大奶奶二奶奶和五奶奶來說,成天獨守空閨。”

  香萱說道:“我們何嘗不是如此?少爺也不是鐵打的金剛!就算他肯咱們也得替他的身體著想。這方面似乎沒有特別熱衷的,除了麝月姐有些癡纏,有就有沒有就拉倒,我們也不計較。”

  如意說道:“這上頭聽說因人而異,保不住年紀大了就格外想了。總之女人天生吃虧的命,多時才能公平呢?咱們女人也能光明正大的找男人,起碼未成親時沒人指責。”

  香萱笑道:“那倒不知道。怎么你也想男人了?”

  如意羞笑道:“有些想了。我就告訴你一個,我不愿讓父母做主嫁個不認識的,在遼東看上了一位年輕人,他在海軍學院讀書,將來會是個指揮戰船的船長。”

  “那可了不得。”香萱有些恍然,“看來是想讓我幫你說聲是吧?這事好辦,少爺一向樂于成全有情人。”

  香萱扭頭叫來百合,吩咐道:“去你屋里拿碗玫瑰露來,給你姑姑嘗嘗。”

  如意忙說道:“等等,我先過去見見那位奶奶。”

  說完站起來就往香菱的臥室跑去。香萱說道:“你還是回來吧,她一會兒也得過來梳頭,在這等著一樣的。”

  如意一聽,料到三爺在香菱屋里歇著,不好過去,只好轉身走了回來。很快百合倒了杯紅艷艷的玫瑰露,是一種打波斯買來的葡萄酒,真正的產地則是法蘭西,雖說徐灝沒解釋過紅酒的種種,但物以稀為貴。在徐家也是很稀罕的東西。

  香萱一面梳著頭,一面和如意一問一答的談著,抬頭看了看鐘,說道:“去叫我姐起來吧,時間不早了。”

  才說著,便聽到香菱低聲的叫人,百合走過去隔著墻問道:“姑娘叫婢子呀?”

  只聽香菱問道:“我昨晚說要穿湖水色的短衫,怎么不見了?還有我的肚兜呢?哪怕是你拿去洗了,好歹記著給我放件新的呀!再說你晚上困得糊里糊涂的。不會這么勤快,是怎么回事?”

  百合說道:“昨晚是你自己歸著的,我沒動啊!奇怪,怎么沒了呢?不然我先拿一件來換上吧。”

  還未等香菱答應。香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衫,又抬手掀開衣領往里面瞅了瞅,不禁笑道:“百合,你瞧都穿在我身上呢。”

  屋里的香菱嗤的笑了一聲。不多一會兒,揉著雙眼眸走了出來,披了件徐灝的外衣。不時露出里面的晶瑩肌膚,尤其是一對顫巍巍的胸脯,尖尖的部位依然是粉紅色的,非常的姿態撩人,好在都是女人也沒人在意。

  對如意打了聲招呼,香菱過來準備梳洗,香萱習慣性的伺候姐姐,如意也上前幫忙,百合便回到房中找出幾件衣服來,大家伙一起幫著她穿上。

  香菱笑道:“我又不是沒手沒腳。”

  如意說道:“如今不同往日,怎么說也是半個主子了。”

  “這園子里人人都是半個主子。”香菱接過來一杯水,“我還是喜歡自己的事自己做,可自從有了百合,漸漸發覺自己確實越來越懶了,難怪少爺時常說人一旦產生了依賴習慣,就會變得好逸惡勞。”

  沒時間去沖個澡,這令香菱很不習慣,坐在梳妝臺自己對著鏡子梳頭,然后準備洗臉。如意忙上前替她挽起袖子,一眼看見她汗衫袖口上蹭了塊殷紅的胭脂,笑問道:“呦!這袖子是怎么了?換一件吧,不然會印在大衣裳上。”

  香菱低頭看了看,說道:“這一準是我們百合干的,我也不懂,疊衣裳總愛叼在嘴里疊,怎么會不弄一袖子胭脂呢?這才費力洗完,一會兒工夫又給弄臟了。”

  犯了錯誤的百合不敢言語,低著頭偷笑。香萱說道:“姐你別竟說她一個,我們含笑也是這么個毛病,不信瞧瞧我衣服上的袖子,指定也有那么一塊。”

  說著香萱翻開外頭的長衫,可翻來覆去找了半天,沒找到,自己嗯了一聲先笑了。

  又瞧了瞧香菱袖子上沿的絳子,香萱說道:“姐,你老人家別是把我的衣裳抓了去穿上了吧?”

  香菱說道:“我的都是新樣子,你穿得好好的衣服,我干嘛會抓了來穿上呢?”她自己拉起袖子看了看,可不是人家的嗎?不由得呵了一聲,“我說穿著感覺領子怪掐得慌,真個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鬧得這么亂糟糟的。”

  姐妹倆互相瞅著都覺得好笑,如意聽了這些話,排揎起了百合和含笑,“你們倆說吧,平日里埋怨做姑姑的嘴碎,大凡主人貼身用的東西,全靠咱們當丫頭的經心,都要像你們倆這么當差,不用說了,明兒各人把各人的主子認岔了還不知道呢。”

  香菱大笑道:“這還真別怪她們,誰讓我們倆生得一模一樣,身材也分毫不差。”

  即使她幫著搭救,但如意可是朱巧巧的大丫頭,論親戚關系她又是兩個丫頭的親姑姑,教訓她們毫不客氣,這一陣奚落,奚落得兩個傻丫頭只撅著個嘴了。

  這時候,徐灝趿著雙鞋兒從臥房里出來,看見如意在這里,笑道:“這么早就有客來了?”

  如意連忙站起來。規規矩矩的道:“爺起來了。”此外再沒有別的瑣碎話,臉上繃得緊緊的,一點表情都不敢有。

  誰也不知如意是見識了徐灝在遼東連婦孺都不放過的狠辣無情,動輒整個村子的滅絕,現今仍然還在持續不斷的殺人放火,一副不徹底鏟除后患就絕不罷手的殘暴。

  所以如意打心眼里敬畏懼怕,沒照面的時候還好說,照了面腿肚子都哆嗦,類似她這樣的人朱巧巧身邊一抓一大把。

  香萱還說道:“你只管坐下,咱們說話。”

  如意忙說道:“請二位姑娘梳洗吧。時辰不早了,奴婢得回去了。”說完把杯子遞給了百合,“洗干凈了在放好。”然后頭也不回的匆匆去了。

  徐灝心知肚明的笑了笑,數次看見她們一副撞了鬼的害怕,也挺好的,不用擔心傳出閑言碎語,說什么之前得掂量掂量后果。

  有時候他也極度懷疑自己有著雙重人格,或者性格扭曲,大抵也是現代人的通病。比如在互聯網上是一個人,現實生活中又是一個人;看見殺生會害怕,但看電影電視時卻對任何殺人的場面習以為常,好在隨著年紀越大脾氣越好了。在家輕易不會發火。

  與此同時,老姑奶奶說要嘗嘗街上的早點,蕭氏靜極思動,換了一件尋常衣服。幾個婦人一起打后門說說笑笑的出來。

  趕巧今兒有廟會,無數百姓們從四面八方往城內的道觀寺廟趕去,連徐家門前的街上也有很多人。賣吃食的吆吆喝喝,賣小籠包子等扁食的,賣酸棗湯的、豆汁兒的、酸辣涼粉的、羊肉熟面等北方小吃。

  而南京向來是小吃的發源地之一,位列中華四大小吃之首,夫子廟的點心小吃最著名,無疑是源于秦淮河上的畫舫里,講究手工精細,造型美觀,選料考究,風味獨特。

  徐府距離夫子廟和秦淮河不遠,街上到處都是諸如豬油餃餌、鴨子肉包燒麥、鵝油酥、軟香糕、五香茶葉蛋、豆腐腦、鴛鴦燒餅、翡翠包、桂花糖山芋、蜜汁藕等等本地的特色小吃,品種多達三百余種。

  單單徐家每次宴飲時擺上來的精致點心數量之多,每每令住在金陵多年的徐灝都為之眼花繚亂。

  不過本地的傳統小吃徐家的味道做得更地道,蕭氏等人沒什么興趣,都把目光聚集在不常吃的外地小吃上頭,處處攤子前,都有些人在那里圍著吃喝,令人食指大動。

  老姑奶奶的眼睛都不夠使了,東張西望,看見有人吆喝道:“吃酪了!好個酪哇!”

  老姑奶奶問什么是酪?蕭氏笑道:“叫人端一碗給您嘗嘗。”

  她們也不講究什么,就在自家門前的臺階上隨便坐下,唬的小廝飛一般的沖進去,取來些竹墊子。

  秋香親自過去買,端著回來,老姑奶奶看那雪白雪白的一碗東西,上面還點著個紅點兒,分外可愛。

  等她接過來一模,嚷道:“哎呦,冰冷冷的,只怕要拿些開水沖沖吃吧?”

  蕭氏說道:“不妨,吃下去并不冷。咱家的孩子每天都要吃一兩碗,學校的孩子也是,灝兒說吃了它長高個。”

  “是嘛?那倒要嘗嘗了。”老姑奶奶拿了勺子舀了點兒放在嘴里,才放進去就叫道:“原來是牛。”呸!結果一口吐到了地上。

  蕭氏說道:“不愿吃,不要勉強,咱們再吃別的。”

  秋香接過來很干脆一口給吃了,她是最早陪著徐灝吃牛奶的人,早已習慣了每天一杯。

  而牛奶有些人因體質不相容,不愿意吃,也不會勉強,反正徐家的年輕一代因充足的營養條件,各方面都要比時下的平均標準高出一大截,這一切絕非無因。

  徐家管事一聲吆喝,那些攤主們馬上就會送過來幾份格外加了料的食物,吃不了也沒關系,徐家有的是人。

  不時有家里人進進出出,選擇買小吃當做早點,蕭氏見大家伙都一驚一乍的,拉著老姑奶奶去逛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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