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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攻守(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奧古斯都之路

  城垛上的滑輪吱呀吱呀地滾動,鏈環急速地順著它,在號子聲里往城中拉扯著,驚呼聲里銅盾軍的撞角車直接被豎著吊了起來,貼著城墻迅速往上“爬”,很多銅盾軍兵士則奮勇跳起來,抓住車子往下拽,和那邊的羅馬人角力起來,這時自城垛后拋出很多陶罐,紛紛砸碎在車子上,里面裝的“米提火油”沾染得到處都是,兩名羅馬兵士用頂端裹著點燃的碎布的長木桿伸出,“轟”的一聲,整個撞車頓時化為一個深紅色的火團,身上帶著火苗的銅盾軍兵士只能再跳下,順著斜坡滾了下去,來壓滅身上的火。

  這樣來回攻防了一天后,銅盾軍毫無進展,而后當次日他們自宿營地起來后,卻發現在昨日的斜坡前,羅馬人拆掉了城中的一些建筑,把那道城墻升高了近十個羅馬尺!

  這下,連都督米南德的臉皮都掛不住了,好在米特拉達梯已經準備乘坐大旗艦,自海路移蹕蓬提卡比昂城了,王女阿狄安娜伴隨父親左右,同時還有菲利普、畢都伊塔擔任護衛隊長。

  “陛下先行一步,我將軍資打理好后,便跟隨而來。”斯特拉托妮絲擁抱親吻了黑海之王,“請原諒我,請原諒我。”帕修斯也微笑著站在姐姐的旁邊。

  米特拉達梯的大旗艦,是由一千五百名槳手劃動的巨型船只,在阿狄安娜的眼里,它的儀仗價值遠大于實用價值,或者說直接點,這船除了浪費本應安置在戰艦上的熟練水手外。沒任何用處。阿狄安娜給它起了個外號“大磨盤”。

  甲板上的阿狄安娜。看到逐漸“退去”的衛城,沉默不語。

  待到“大磨盤”于蓬提卡比昂的半圓形碼頭前下錨后,在一堆隨從與衛士前呼后擁下,進入之前兒子宮殿的米特拉達梯,雖然步伐還有點跛,但心情卻極好,當他坐在鑲滿寶石的座位上時,就下達了清晰的命令:“馬爾察還在城外等著我的寬恕嗎?”

  眾位臣仆鞠躬。說是的,您的愛妾之前傳話給他了,他一直在畏懼地乞求您的寬宏大量。

  “可憐的傻瓜。”米特拉達梯敲了下手指,對站在階下的菲利普囑咐道,“既然你姐姐替他說項了,我決定這次原諒他,最后一次。”隨即菲利普卑謙而微笑地領命而去。

  在和阿狄安娜擦肩而過時,他看到了阿狄安娜眼中的訴求。

  蓬提卡比昂城外一處化為廢墟的村落里,馬爾察垂著八字眉,抱膝坐在一棵被煙火熏黑的斷樹下。他的身邊只剩下兩只騾子,馱著少許的行禮。奴仆與衛士都逃完了,沒人愿意再跟著他了,他的鼻尖懂得通紅,呼了兩口霧氣,仰起頭來——現在的博斯普魯斯總督,不仔細看的話,一定會被不知情的人認為只是個下賤的牧民,沒了璀璨金冠,沒了絲綢衣服,沒有手里的節杖,誰還承認你的高貴?以至于有些時候,馬爾察也弄不清楚,是他在役使著這些東西,還是這些東西在戲耍著他,如今看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一頭母羊咩咩地喊起來,總督閣下順著聲音看去,是的,他的隊伍里還有個同伴,那個扶著母羊的屁股不停的,羅馬十三軍團副將巴爾布斯.克勞狄,這家伙現在滿臉絡腮胡,因好幾天沒有盡到,看到這頭幸存的母羊便要下來“人道”,還讓我在這樁樹下等他了事。

  “感覺如何。”馬爾察看到克勞狄渾身抖動了幾下,就一腳把不停叫喚的母羊踢開時,問到。

  “還行,就是里面太燥熱點。”克勞狄塞好家伙,繞了兩下手臂,走了過來,把有帶子的匕首掛在腰上,而后拔出刀刃,向那母羊走去。

  馬爾察知道他要殺母羊充饑,便拍拍手站起身子,說到:“放過它,它讓我想起自己的母親。”

  “......”克勞狄回頭,擠著眼睛,對博斯普魯斯總督做出個莫名其妙的感情,“請問你瘋了嗎,這么形容令堂!”

  “有什么關系,你們羅馬人不也是喝著狼奶長大的嘛。”馬爾察望著那逡巡的母羊,喃喃說著,“我繼承了我母親的外貌,你現在該明白了吧——當年父王也是和你一樣,單純是落難時為了發泄,否則他才不會要一個普通酋長的丑陋女兒的身體。我母親永遠不能和阿狄安娜的母親摩妮美,或父王的寵妾斯特拉托妮絲相比,即便我生出來后,她還是居住在蠻荒的鄉村,父親從來都不允許她踏足華美的宮殿,直到她凄慘的死去,我才被接到錫諾普接受教育,但父親就此認為我的血液因此帶著一半的粗鄙和骯臟,他有時候就直接喊我蠻子,當著臣仆的面取笑我。這不,到了現在,我又得乞求他的寬恕了。”

  “知道嘛,也許你當初該聽取那個叫卡拉比斯軍團特使的建議。”克勞狄將匕首插回劍鞘,“行了,你在這里等待赦免吧。但我不會跟著你回去。”

  “為什么,這個王國都完蛋了,你在荒野里流浪到什么時候?你的那個先遣隊在衛城挨不了多長時間的。再說,聽說你以前不是還向我父親出賣過情報嘛。”

  克勞狄翻上了馬背,說:“一個羅馬人絕不上兩次蠢當,況且我是絕不會投靠本都的,要我討饒可以,但我離不開羅馬城,那兒有我深愛的人等著。”

  就在兩人準備話別時,克勞狄突然看到,村落的四面都被打著旗幟,背著弓箭的輕騎圍定了,那只母羊就似感到危險似的,咩咩叫地朝廢墟里斷墻后跑去。

  “看來我又要討饒了。”克勞狄苦笑著,翻下了馬,舉著手把匕首與長劍解下,一一插在地上,表示他絕無反抗的意思。幾名兵士走上來,把軍團副將的手用繩子給捆起來,馬爾察緩緩在樹干邊,立起了身子,等待著父親赦免的命令。

  身著華麗披風的菲利普策馬自陣列里走出,到馬爾察面前,下馬行禮說:“尊敬的總督閣下,我是來傳達陛下對您的處置決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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