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景輝看著肖丞,感受肖丞周身毫不掩飾的殺機,他確實有些忌憚肖丞。
畢竟他只是楚家的旁系,連直系都算不上,而肖丞卻是肖家的獨苗,從身份上來比較,他和肖丞相差甚遠,如果肖丞真的喪心病狂把他殺了,恐怕楚家也不會為這件事情大動干戈,最后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死了也就白死了。
肖丞是什么人,他清楚的狠,是一個毫不講理能堵著救護車看生小孩的罕世奇葩,做事向來不顧后果,恐怕殺掉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過這門婚事是三大家族共同要促成的,他可不相信肖丞有阻止這門婚事的能力,而且還有伴山道人幫他,方玉嘉早晚都是他的人。
想到這里,楚景輝語氣軟了幾分,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道:“肖少,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大家族子弟婚事向來由不得自己,這也都是家族的安排,我也不喜歡這種包辦婚姻,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還請肖少不要見怪!”
肖丞挑挑眉梢,沒想到楚景輝竟給他來裝可憐這一套。
“你也沒辦法?辦法很多的,比如出家為僧,比如……”本想說自宮,但嫂嫂在場,就沒說這么犯忌諱的詞。
“你!”楚景輝氣結,他都服軟了,肖丞竟絲毫不讓,出家、自宮這可能么?
“肖少可別逼人太甚!”楚景龍怒道。楚景龍是個身形極其彪悍的修真者,而且有用先天五階的實力,說話中氣十足,到有那么幾分懾人的氣勢。
“還有,你欺負我妹妹非魚的事情,是不是應該給個交代?”楚景龍繼續道。
楚非魚在楚家無疑是所有人的心頭肉,楚家這一代只有楚非魚這么一個女孩,楚景龍同樣心疼這個親妹妹。
最近一直想找肖丞給個交代。可肖家自己都找不到肖丞,他如何能找到,事情便拖到現在。
他知道肖丞欺負了他妹妹,卻不知道肖丞怎么欺負的,無論怎么問楚非魚,她都不說。
“交代?你要什么樣的交代?你妹妹自己跑我家去欺負人,我收拾她難道還不應該!”肖丞冷冷道。
確如他所說,楚非魚都跑他家去說三道四的,他收拾一頓還是輕的,只是將其四肢脫臼。已經算是手下留情,若不是看在楚非魚是女孩子,而且還是以前的同學,肯定比這還要狠。
“哼,我妹妹到你家去那也算客人,我們楚家和你們肖家也算世代交好,你這是強詞奪理!”
楚景龍修為不俗,在滬海地界除了李弄潮能壓其一頭,也算是滬海年青一代的翹楚。可論講道理的本事,卻非常一般,他這么一說無疑就將話語權交給了肖丞。
“客人?我不歡迎!”肖丞一字一頓道。
因為逼婚的事情,他遲早都會和楚家翻臉的。此時說話根本不去留什么情面。
“你!好,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那我們待會兒手下見真章,舞會結束后你可別逃跑!”
楚景龍面目赤紅。妹妹被欺負,他這個當大哥的不會善罷甘休,卻礙于年會不能發作。只能將事情推到年會后面的切磋交流環節。
“我們走!”楚景龍冷喝一聲,瞪肖丞一眼,意思是你給我等著。
看著兩人離開,肖丞看著兩人背影,無悲無喜,露出沉思之色。
說實話,他對楚景龍沒有任何惡感,這個壯漢忠厚老實正義感很強,在滬海隱修年輕一代之中一直是個老大哥的角色,偶有年青一代被外來修者欺負的時候,楚景龍不管是不是本家的人,總會幫其出頭,在年輕一代聲望極高,說話很有分量。
不過因為嫂嫂被逼婚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和楚家交惡,楚景龍作為楚家的長子,自然首當其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世楚景龍好像是死了的,應該就是一四年春死的。
當然,楚景龍的死和他沒什么關系,他也不會去管這些閑事,只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肖丞回過頭,便見嫂嫂出神的看著她,還是如之前一般的漂亮,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落寞。
“謝謝你!”方玉嘉看著肖丞一陣出神。
她知道,肖丞不惜和楚家交惡甚至撕破臉,都是因為她。
楚家可是如今滬海最大的隱修家族,一旦撕破臉,吃虧的肯定是肖家,她知道小叔子這個強勢的表態意味著什么。
心中除了感動之外,還有一些彷徨若失,肖丞為她做的夠多,她不希望肖丞再因為這件事情和楚家交惡,肖丞盡管很強,但畢竟是一個人,如何能扛下這么多。
也許她真的該離開滬海,以免小叔子再為她拼死拼活。
肖丞坐下,看著方玉嘉眉心那絲落寞,鄭重道:“對不起!”
方玉嘉聽到肖丞的話,愣了愣,記憶中肖丞從來沒說過對不起,現在的對不起又從何說起。
“之前我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忽視了這件事情,不過玉兒不用擔心逼婚的事情,一切有我,你家里那邊我會去說說,楚家呢,我會處理好的。”
其實在肖丞看來,楚家那邊處理起來并不算太難,實在不行就動手便是,快刀斬亂麻。
方家那邊才是最麻煩的,方家畢竟是嫂嫂的家族,總不可能把嫂嫂的家人給一刀劈了,而就算解決了這次逼婚的事情,那么下次呢?
方玉嘉淡淡一笑,身體向肖丞靠了靠,動作自然的伸出雙手挽住肖丞的手臂。
“你不用自責,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
方玉嘉腦袋輕輕靠在肖丞肩上,如云的秀發遮住了大半張俏臉,眼中忽如其來的出現一層水霧。
肖丞的話又讓她想到方家的事情,她不是張蘭的親生女兒,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而且方家又將她當做交易利益的籌碼,靠在肖丞身上讓她很放松,近來無數委屈頓時涌上心頭。
想說出來。卻不知如何開口,也許能說出口的委屈便不叫委屈。
肖丞愣了愣,不知道嫂嫂為什么突然這么說,竟說他已經做的夠多,看一眼嫂嫂,卻發現嫂嫂此時面帶笑意,眼中浮現出一層朦朧的淚光。
在他記憶中,嫂嫂向來都是一個極為堅強的人,看淡世事,絕不會輕易哭泣。他甚至從沒見嫂嫂哭過。
肖丞心中一緊,擔憂道:“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想到家里的事情而已!”方玉嘉將腦袋埋得更低,微笑道。
“那事情不用擔心的,我會處理的。”肖丞柔聲安慰道,以為是方家的做法讓嫂嫂感到傷心,想想也是,親親的家人卻冷酷的逼她改嫁,這哪有不傷心的道理。
“嗯!”方玉嘉輕嗯一聲。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楚,不希望肖丞擔憂她,微笑的抬起頭,終歸沒流下淚來。
見嫂嫂恢復了笑臉。肖丞稍稍心安。
嫂嫂被逼改嫁的事情,他早晚都會處理掉,剛剛警告了楚景輝,以楚景輝唯利是圖的性格最近絕對不敢騷擾嫂嫂。事態趨于穩定,短時間不需要操心。
再過四天,就是老祖母的大壽。到時解決掉家族內的一些事情,逼婚的事情就很容易解決。
大廳中的燈光忽然一暗,無數暖色調的光柱打照而下,接著高端的音響設備中傳來悠揚的圓舞曲。
這舞曲是貝多芬藍色多瑙河經典圓舞曲,隨著音樂響起,大廳中的光柱不斷變幻著色彩,浪漫的氣氛油然而生。
一束粉紅色的燈光剛好打照在方玉嘉的身上,讓本就白皙優雅的方玉嘉多了幾分嫵媚,皮膚白里透紅,清透可人,如同熟透的紅提,似乎輕輕一捻便能會破皮擠出水來。
肖丞看著明妍不可方物的嫂嫂,心中一動,忽然站起來身,退后一步,弓身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做足紳士的范兒,嚴肅道:“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與玉兒小姐共舞一支?”
方玉嘉心情本有些失落,忽然看到小叔子做出這種姿態,又聽小叔子的話,再看小叔子一臉的嚴肅,就像陌生男女初次邂逅邀請共舞一樣,只覺得有些好笑,心中那點陰郁頓時一掃而空,明眸鋯齒的淺笑起來,露出一對好看的小酒窩。
旋即又覺得有些羞怯,低下頭,遲疑的將素手伸過去。
肖丞伸手接住嫂嫂溫軟的玉手,感受到玉手傳來的絲滑溫潤,愛不釋手,拇指下意識在玉手上滑過,卻又覺得有些出格,連忙停下動作。
方玉嘉感受到肖丞寬厚干燥的手掌,心尖不由一陣輕顫,心跳加快幾分,又察覺小叔子的拇指撫摸過她的手背,俏臉上浮現出兩抹飛霞。
方玉嘉踩著鋒利的高跟鞋,從沙發上站起來,玉手卻不動聲色的抓牢小叔子的手掌,再也不松開。
這恐怕是她第一次被男人牽手,更是第一次主動牽男人的手,雖然這個男人是她小叔子,以前的小叔子在她眼里只是個孩子,但毫無疑問,現在的小叔子已經是個男人。
肖丞察覺到嫂嫂的玉手緊了緊,竟握住他的手,有些詫異,側頭打量嫂嫂,發現嫂嫂面色坦然,目視前方,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似乎牽手只是尋常之事。
肖丞見嫂嫂神色如常,也就沒多想。
既然來參加舞會,肯定免不了牽手攬腰貼腹之類的親昵出格動作,這并沒有什么,之前他一直顧忌方玉嘉是他的嫂嫂,沒做出任何有可能讓嫂嫂反感的舉動,現在看來到是他自己想多了,還不如嫂嫂放得開。
舞會本就是常見的交際場合,跳舞什么的,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肖丞淡淡一笑,不輕不重將嫂嫂的素手牽住,不會讓嫂嫂感覺太緊,也不至于有點動作就會滑落。
兩人牽手無話,一路邁步走進舞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