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嘉今天整天都陷入一種無助惶恐的情緒中,上午張蘭帶著一個青年來找她,竟然要逼她嫁給那青年。
以前也許她還會考慮一下,但現在她絕不會有任何猶豫,因為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心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再逆來順受。
若是僅僅是被逼婚還罷了,反正逼婚這種事情不會立即成為現實,她頂多會擔心,絕不會無助和惶恐。她之所以無助惶恐,都是因為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她竟然不是張蘭親生的女兒。
活了整整二十三年,一直以為有幸福的家庭,有兄弟姐妹,驀然回首,原來一切都是泡影,她從方家大小姐瞬間變成可憐無依無靠的孤兒。
好在她一直以來韌性出色,所以才沒有被忽如其來的晴天霹靂給逼瘋。
她不蠢,知道這事情意味著什么,若以前,方家逼婚她還會認為方家至少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不會逼她太狠,而現在她完全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方家這種大紅門,本就沒有自己的產業,全依靠權勢,根本不會在乎她一個養女的感受,只會計較赤果果的利益。
她一個弱女子,如今看似風光無限,是滬肖藥業的總裁,可這一切都是別人給的,收回這些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既然方家敢逼婚,那么肯定得到了老爺子的默許,不然方家絕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失去肖家的庇護,她就必須獨自面對方家和楚家的威逼,甚至于肖家還會家族逼婚的行列。
她一個普通女子,如何能抵擋得住三大家族的威逼?在三大家面前,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若不想改嫁恐怕只有一條路——自殺,可她不愿意,更不屑做一只鴕鳥,過了二十三年的白開水般的生活,憑什么她就不能有自己的追求?
上午得知自己不是張蘭親生女兒的時候,她哭了,無助了,迷茫了,而這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小叔子肖丞。
如果說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那么肖丞便是唯一關心她的人,甚至為了她甘愿冒死。
她知道肖丞是什么樣的人,極度好色,無女不歡,但若說肖丞做這些都是因為窺覬她的美色,她是決然不信,因為肖丞根本就沒打算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測出來的。
何況不管小叔子是極度好色也好,無惡不作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小叔子比任何人對她都要純粹,這便已經足夠。
只是面對三大家族的逼迫,她必定無路可走,若改嫁了楚家,倒時候肖丞再也不是她的小叔子。
想到這里,方玉嘉再次堅定了信念,絕不改嫁,已經失去了所有,不能再失去小叔子這個‘親人’。
何況憑什么方家逼她改嫁,她就得改嫁,難道就憑養育之恩?
如果方家沒有這樣對她,就算她知道不是張蘭親生的,她也會將養父養母當做親生父母來對待,可張蘭完全是將她當做貨物般來倒賣,這還算是父母么?
張蘭走后,她給肖丞打過好幾個電話,只是肖丞手機一直關機中,根本聯系不到。
下午她聽到有人按門鈴,她滿心歡喜,以為肖丞回來了,打開門沒想到竟然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這女孩一口便叫出了她的名字,并說是肖丞的同學,方玉嘉這才請這女孩子進屋。
她本想向女孩詢問肖丞的去向,卻一直沒有機會,這女孩一進屋便說個不停,繞來繞去,最后她才知道這女孩竟然是楚家的說客,打的是肖丞同學的幌子。
“玉嘉嫂嫂,就一起出去吃飯吧,我哥人真的很不錯的,可以試著交往一下啊!”女孩笑著說道。
方玉嘉冷著臉,平靜道:“說完了?那么馬上離開我家!”
“玉嘉嫂嫂,你別這樣啊,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們換個話題……你這裙子哪兒買的?”
方玉嘉自認為韌性足夠出色,但也實在受不了這女孩的胡攪蠻纏,而且還滿口叫她嫂嫂,嫂嫂這兩個字可不是隨便叫的。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她有些詫異,很少有人放著門鈴不按而選擇敲門的,好像只有小叔子改不掉這個壞習慣。
方玉嘉連忙起身,來到門口,打開門。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有些體格單薄且清爽的少年郎,少年郎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憂色,眼神清亮,不帥也不丑,穿著極為隨意,除了氣質寧靜淡然之外,毫無出彩之處。
門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玉嘉掛念已久的肖丞。
方玉嘉看著小叔子,十幾天不見,消瘦了一些,曬黑了一些,疲憊了一些,在外面肯定很苦吧?受傷了肯定很難熬吧?
她看著肖丞,心中忽然一酸,有種再次想哭的沖動。
這次想哭,不是因為逼婚的事情,更不是因為她非張蘭的親生女兒,而是因為肖丞。
看到肖丞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她的這些事兒根本不叫事兒,她的委屈根本不叫委屈。
改嫁又不會死,非親生更不會亡,十幾天前肖丞便是真真切切為她險死而還生。可在這之前呢,她一直誤解肖丞,一直厭惡肖丞,可肖丞卻沒任何怨言,就算為她做了這么多事情,都沒想過向她邀功。
方玉嘉忍住沒哭,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
門一打開,肖丞便看到了玉兒嫂嫂,他不由一怔。
方玉嘉身著一襲優雅米色英倫風格的長裙,整個身段玲瓏剔透,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雙峰,被修身長裙一束,規模頗為壯觀,雖比不得寧驚蟄的碧波滾滾霸氣側漏,但也極其惹眼。
腰身盈盈一握,長裙下擺之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腳上穿著一雙精巧而純白的粗跟高跟鞋,將她氣質襯托的越發高貴。
肖丞看著玉兒嫂嫂,不禁呆了呆。方玉嘉本就極其漂亮,這么一裝束,更加靚麗照人。
肖丞心中詫異不已,心道萬年鐵樹都開花了不成,玉兒嫂嫂竟然都會打扮了。
他半晌摸不著頭腦,在他前世的記憶中,只到家族被滅,方玉嘉都沒特意打扮過自己,一直是普通裝束,馬尾辮,整天素面朝天。今天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難道是因為相親?
“玉兒姐,你今天真漂亮!”肖丞毫不吝嗇言辭贊賞道,不過說了之后卻又覺得這話有些歧義,要‘今天’兩個字干嘛,難道以前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