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將他和血月相見相識的事情簡要帶過,那些不合時宜的東西自然全都省去,繼續道:“后來血月得知我的真名之后,極為震驚,并告訴我,她和我實際上是表兄妹關系,絕對不能在一起,讓我忘了她。”
唐鈺闋眉頭凝成一團,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她是天女派的人,她祖輩和唐家乃是世仇,怎么可能和你有血緣關系,絕對不可能。”
唐鈺闋顯然并不清楚上一輩之間發生的那次大戰,自然不會相信肖丞和拓跋血月有血緣關系,肖丞點點頭道:“當時我其實也不信,但血月言之確確,絕非虛言。
她告訴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您名義上的父親和她祖父進行了一場惡戰,那場惡戰兩敗俱傷,最后您名義上的父親活了下來,但其實是奪舍了她祖父身體才能僥幸逃過一死。
換句話說,您名義上的父親從那以后都是用的她祖父的身體,那么留下的子嗣,自然和她母親有很親的血緣關系,這樣推斷下來,您和她母親是親姐妹……”
見母親目瞪口呆,肖丞擔心母親接受不了,畢竟這事擱誰都無法接受,很污穢的一件事,肖丞連忙道:“然而實際上并非如此,我聽過她講述的陳年往事之后,就問她要了點鮮血,離開昆侖墟便做了基因鑒定,基因鑒定結果我和她之間并無半點血緣關系。”
聽到這里,唐鈺闋如釋重負,自語道:“我就說,怎么可能有血緣關系!”
“其實,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您才是我親生母親。不過即便基因鑒定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她講述的事情確實真實發生過,當年的事情確實如此。
那么,既然事情確實發生過,為何我和她卻沒有血緣關系呢?我疑惑不解,后來去了天山派見到了落霞祖母,從她口中得到了證實,當年的事情確實如此。
我便問他,那為何我和血月、清妍都沒有血緣關系?她很意外,沒料到我會弄明白血緣關系,這才向我全盤脫出,當年落霞祖母確實有過一個孩子,卻還未出生便已夭折。
當時落霞祖母的師妹道侶二人雙雙隕落,留下了一個嬰兒,落霞祖母不希望嬰兒孤苦伶仃,于是便將嬰兒收養當做自己親生女兒養大,就是后來的您……
所以說,雖然論起表面上的關系,我和清妍確實是名義上的表姐弟,可實質上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也正因為知道了這些,我才放下枷鎖,逐漸對清妍產生了好感,在那之前,我其實一直將清妍當做妹妹看待。”肖丞語氣誠懇,將來龍去脈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聽完肖丞的解釋,唐鈺闋久久不語,怒意盡去,神色木然,有些失落。
突然聽說自己母親并非親生母親而是養母,換做誰也無法接受,這是心理和感情的雙重巨大落差,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漸漸適應。
肖丞見母親面色難看,似乎受到了巨大打擊,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攤上這種事,言語根本無法撫平,想了想,溫聲道:“落霞祖母說,她一直將您當做親生女兒看待,沒有任何差別。”
唐鈺闋如夢初醒,回過神來,仿佛已經看開,道:“確實如此,她對我很好,可以說無微不至,比對唐遜還要好很多,如果不是你說,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我非親生。
其實親生與不親生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始終是我母親,可惜我一走二十余年,沒能帶回她需要的東西,也沒能在她身邊盡孝,你見她的時候,她還好嗎?”
“祖母很好,身體健康,十分精神,昔年留下的內傷已經被她壓制,她反而因禍得福,修為更進一步,如今已經是尊者,作為天山派的太上長老之一,地位崇高!”肖丞道,對母親的反應有點意外,沒想到母親這么快就看開了,心境果然很豁達。
“這便好!”唐鈺闋點點頭,安心不少,旋即又想起肖丞和唐清妍的事情,眉頭皺了起來,為難道:“雖然你和清妍沒有血緣關系,但名義上也是表姐弟,你們在一起未免不太好,傳出去多敗壞聲譽,別人可不會聽你的解釋,你也不可能挨個去解釋。
你如今地位挺高,天下修士都看著你,這事早晚瞞不住,若繼續下去,你必定淪為千夫所指,被人唾棄,而清妍是女子,名節清譽更加重要,若被天下人知曉,她該如何自處?”
唐鈺闋所說不無道理,皆是為肖丞和唐清妍考慮,不過她到底不了解肖丞。
肖丞何時在意過旁人的眼光和閑言碎語,背地里說他懶得搭理,當面說,那也看別人有沒有這個膽子,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皆是依靠自身實力和親友鼎力相助,并非依靠名聲,何況,他名聲什么時候好過?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問心無愧,何需在意閑言碎語,別人說什么,我懶得在乎!”肖丞理所當然道。
一旁的龍兒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心說這家伙啥時候在意過名聲,冒天下之大不韙一人一劍踏平峨眉搶回寧倩夕,也不見肖丞皺一下眉頭,別人閑言碎語對肖丞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說不定以肖丞的厚臉皮還當成變相夸獎呢。
“你這混小子,說什么混賬話,所謂人言可畏,別小看人言,何況,就算你不在乎,清妍呢?你忍心玷污清妍的清譽名節么?”唐鈺闋橫眉冷對道。
肖丞一時無言,他自己不在乎,但唐清妍了,就算唐清妍也不在乎,卻由不得他說。
這時,臥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唐清妍緩緩從門內走出,彎彎的睫毛上依舊掛著淚漬,但神色卻很堅定,一掃之前的傷心黯然之色,眼若秋波,深深看了肖丞一眼,而后鼓起勇氣道:“清妍……也不在乎……”
說完這句,唐清妍似乎用盡了所有勇氣,下意識垂下了頭,卻沒有后退,堅定的站在原地,這話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心和心跡,她不能退縮。
肖丞欣賞的看唐清妍一眼,他就喜歡唐清妍這點,該柔的時候可以柔情似水,該剛的時候可以寸步不退,一直很有分寸,什么事情都能拎的清,心思細膩,聰明卻無心機。
“你們……哎……”聽到唐清妍的話,唐鈺闋不知該說什么好,深深嘆了口氣道:“此事暫且擱置,你們兩還是適當保持距離,婚姻大事不是兒戲,等以后若真能離開死獄,我去問問我唐遜的意思再說……”
事到如今,唐鈺闋也沒什么好說,她不是迂腐之人,雖然肖丞和唐清妍在一起,肯定有辱門風,但她絕對不會拿這說事,男女之情始終是兩個人的事情。
唐清妍聞言面紅如血,肖丞錯愕不已,他這老媽真是上綱上線,說是風就是雨,唐清妍剛表明心跡,他和唐清妍還未達到談婚論嫁那一步,他老媽直接就開始論婚姻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