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生意,基本上各地都差不多,煙館、賭場和妓院。而除了煙館和妓院都是現金交易之外,賭場是特別的經營模式,賭場可以通過賭客的要求,用極高的利息,借給賭客一筆錢。贏了,皆大歡喜。如果輸掉了,而賭客無法償還的話,就是一個漫長的討債行動。
別指望賭場的打手有仁義之心,會注意方式方法。
一個個下手都黑著呢!
“這么說來,那兩個人是意外?”王學謙強忍住怒氣,當然更多的是無奈。
芮慶榮小聲的抱怨道:“兄弟們以前討債都是用這個法子,好用的很。”當然芮慶榮也可以隱瞞了一些賭場討債的規矩。比方說,遇到那種沒法償還,又無情無靠的倒霉蛋。要是心情好,說不定暴打一頓就也把人給放了。
如果在氣頭上,說不定就是打過之后,往麻袋里一塞,扔黃浦江里。一了百了。
見王學謙也沒有表態,芮慶榮只好提心吊膽的繼續說:“其實這些天兄弟們用討債的辦法,哦……不對,應該說兄弟們辦案的法子,也是不錯的,就出了一回岔子,就攤上交易所的兩個人,其實我也沒打算把他們怎么招。”
王學謙還想說幾句,比方說,總不能草菅人命吧?
可芮慶榮當初做的事。可不就是草菅人命習慣了嗎?
就在他問的差不多的時候,
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喝著咖啡,反而點的意大利海鮮面,卻動也沒有動。
下午,從開盤之后,東方鐵路公司的股票短暫的往上走了一小段之后,就開始下挫。
短短兩個小時之內,股價就下降了1.8元,收盤的時候堪堪維持在13元。
雖然同樣是下挫,但是證券交易所內的股票下跌,完全沒有像物品交易所那么影響大。
畢竟這支股票已經習慣了走波浪線,能一天漲2塊,當然也能一天下降2塊。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可是第二天,開盤時之后,股市并沒有像投機者和掮客預期的那樣,停止下挫,反而像是吃壞了肚子似的,一個勁的狂瀉不止,這才讓投機者警覺起來。
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之后,瘋狂的賣單開始在柜臺上登記,但是柜臺前,早就涌了一大群人,每個人都揮舞著手中的股票,想要第一時間賣掉。
可是發布消息的交易所的信息墻壁上,等待賣出的股票數量不斷的增加。
從幾千股。
一萬股。
十萬股。
最后在收盤的時候,墻壁上的信息還顯示著,有一百三十多萬股的股票等待著賣出,但已經是無人問津了。整個交易所哀鴻一片,大部分人的臉上都傳遞著絕望的表情。只有極小部分人,暗暗慶幸他們在之前已經把手中的股票賣掉了。
而在這一天,東方鐵路公司的股票下跌了整整4元。
已經只有價值9元一股了,誰能想得到,兩天前,這只股票每股還要賣15元。
在20年的初冬,上海灘卻像是遭遇了一場罕見的寒流,將那些投機者的心封凍了起來。不時有人開始走極端,跳樓、跳江、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讓他們絕望透頂的世界。
物品交易所當有人把‘恒泰號’的黃銅招牌從門框上摘下來的那一刻,張靜江的臉頰垮了下來,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來歲,而蔣志清的眼中更是面如死灰,他怎么也先不到。十天前,他還是一個擁有近百萬資產,實際盈利十幾萬的富豪,可現在他卻成了一個窮光蛋。
不對,他的情況可要比窮光蛋要可怕的多。
出生在小康之家的蔣志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錢到底去了哪里了?
可不爭的事實是,他將背負帶著八萬元的負債,錢沒有還清之前,他恐怕離開不了上海。信托公司的債務好辦,但是有一筆借款,卻是按照他們幾個人的名義借的,還錢和‘恒泰號’所持有的股票沒關系,和‘恒泰號’的倒閉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差點被要債的把馬褂都扒了的張靜江走出物品交易所的那一刻,回頭看來一眼物品交易所的大樓,嘆氣道:“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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