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熄滅的心,宛如一團死水一樣,再無波動。..
可是當羅斯福看到自己的腳趾,竟然還能夠動彈的時候,雖然擺動的幅度很小,但卻給他帶來絕對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興奮,因為他看到的絕對不是自己腳趾,如同小蟲子一般的蠕動,而是希望,重新獲得自由行動的希望。
他迫切的想要站起來。
但是美國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療機構,權威們,都告訴他,只能靠著輪椅生活的時候,他該怎么辦?
去質疑嗎?
權威要是那么容易被質疑,那么還會是權威嗎?
開心的大喊大叫的羅斯福,很壞將在花園里休息的他的夫人安娜羅斯福,約瑟夫肯尼迪,還有羅斯福的私人醫生羅杰等人吸引而來。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哪里見過中醫的針灸的場面。
當安娜羅斯福發現丈夫的腳上,從膝蓋以下,小腿,還有腳面上都插滿了金針,都是嚇的面無人色,驚叫道:“天啊!我的天哪!富蘭克林,你這是怎么了?”
“威廉,你是富蘭克林的朋友,但是你怎么能……”
要不是王學謙在羅斯福家內的人緣確實不錯,本身和羅斯福的私人關系,也是朋友和盟友的關系,羅斯福的家人才沒有做出更加激烈的反應。
可是驚魂未定的安娜羅斯福就差撲倒羅斯福的腳邊,將羅斯福腳上的金針都拔下來。
明顯是個門外漢,萬一要是在拔針的時候,將金針弄斷,留在人身體內的金針,有可能會沿著血管,在身體內游走,不巧的話[url]保護校花 [/url]。會要人命的。張山雷卻只能張開雙臂,想要攔,卻不敢攔的叫道:“不能拔,不能胡亂拔掉,要出大事的啊!”
要不是王學謙伸手拉了一把安娜羅斯福,現場的情況就要朝著最糟糕的方面發展。
尤其是張山雷說的是中文,沒有人能聽懂他到底說的是什么,只是覺得這個人一定是‘施暴者’,是一個異教徒!
在西方人看來,如此恐怖的一幕。不亞于女巫的黑魔法,讓人有種出于本能的畏懼。
羅斯福從興奮中驚醒過來,他是行動不便,根本無法阻止周圍人的反應。但是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希望,被身邊的親人給幻滅。大喊道:“都給我住手!”
安娜羅斯福吃驚的看著丈夫,從丈夫氣憤的臉上,她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丈夫被人蒙騙了。
“富蘭克林,你感覺怎么樣?是不是疼痛難忍!”
她還是將羅斯福當成沒有癱瘓前的雙腿呢。被針扎了,會有疼痛感。但實際上,羅斯福自從癱瘓之后,雙腿的感覺早就感受不到了。此時此刻的羅斯福,就是能感覺腿上的疼痛也是一種奢望。
但就在剛才,他竟然奇跡般的發現,自己好像能夠感覺到小腿上傳來的癢。這讓他吃驚壞了。
神奇的東方醫術!
在內心深處,羅斯福已經給針灸下了這么一個定義,雖然過程還是讓他心驚膽戰的。[超多好]畢竟他是一個美國人,還無法坦然面對針灸治療的過程中,針扎入人體的那種驚悚畫面,太殘忍,不忍直視。
羅斯福嘆了一口氣道:“我很好,安娜你先不要動,也不要著急,我一點也不疼。”
見眾人都恢復了克制,當然,理智還在斗爭的階段,羅斯福決定現身說法,讓家人消除此刻心頭的疑慮。總不能將張山雷這位神氣的東方醫生趕出去,不然的話,他的后半身會因為悔恨和懊惱,生活在無趣之中。
羅斯福低頭看了一眼微微蠕動的腳趾,興奮的讓自己的夫人看:“安娜,快看,快看,我的腳。”
面對扎滿了金針的雙腳,安娜嚇的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但還是磨不過羅斯福的鍥而不舍,小心緊張的看了一眼。隨后茫然的看向了她的丈夫。羅斯福氣的就差將安娜的腦袋揪到自己的腳趾頭上,讓對方看個清楚,心急如焚的喊道:“見腳趾,腳趾。”
安娜羅斯福心說,腳趾頭有什么好看的,每個人都有。再說了,羅斯福自從發病之后,一開始是發燒,等到燒退之后,卻發現下半身已經不能動彈了。
這對羅斯福全家來說,都不亞于晴天霹靂。
順著養父的意,低頭看了一眼羅斯福的腳趾,雖然腳趾的晃動幅度很小,但如果是仔細辨認的話,還是能夠分辨出到底發生了什么?
連約瑟夫肯尼迪都興奮起來,一個能夠站起來的羅斯福,對于他的政治幫助,那將是無窮無盡的。隨著波士頓財團的整體的衰弱,主要從事貿易的波士頓財團在經營轉型過程之中,因為受到了歐洲各國的抵制,只能將目光轉而投入中南美,而在本土的經濟支柱多半是輕工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受市場的波動大,抗風險能力低。缺乏和其他財團一腳高下的能力。
只能靠著和政治世家的聯合,來獲得更多的從政機會。
在當下的美國,羅斯福家族絕對是最值得投資的一個政治家族。不僅僅是因為羅斯福家族擁有一個總統,長期在美國在政壇活躍的家族子弟層出不窮。
更不可忽視的,羅斯福家族本來就是一個擁有強大經濟實力的家族[url]退役狙擊手 羅斯福的癱瘓,倒下。對于約瑟夫肯尼迪來說,不啻于是看到養肥了的羊,被狼叼走的那一幕,心都碎了。
可是一旦羅斯福能夠站起來,恢復一個正常人的行動,那么在美國,羅斯福將是一個抗爭命運的英雄。很值得大書特書一下,然后將羅斯福的聲望推高到一個新的高度,甚至在未來的六年內,能夠讓羅斯福有機會角逐總統的寶座……
不得不說,連安娜羅斯福都保持著一個貴婦人的克制,但約瑟夫肯尼迪卻表現的像是要喜極而泣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位和羅斯福的親密關系的。鐵的不一般。
而張山雷也趁著眾人將注意力放在羅斯福的身上,偷偷的附身,將金針一根一根的從羅斯福的雙腳上拔下來,消毒之后,放入針匣內。羅斯福一開始沒有感覺到雙腿的反應,等到他發現自己雙腿上的金針都消失了,頓時著急了起立:“這位神奇的醫生,再扎一針,扎一針!”
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哀求,但是張山雷說什么而已不敢給羅斯福扎針了。他剛才差點挨揍。
偷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對王學謙說道:“老板,我看美國人不太相信我們的治療手段,還是算了吧!”
病人都相信了,張山雷卻打起了退堂鼓。
倒不是說張山雷太沒有眼力界,而是他怕呀!羅斯福是誰啊?王學謙用一個很不靠譜的比喻將羅斯福說成了是如同民國直隸總督一樣的存在,在民國上一任民國直隸總督是誰?
對了,就是曹錕。
別說得罪羅斯福本人了,就算是得罪了羅斯福的家里人。美國大牢的老米飯,就夠他吃的了。在要命,還是要錢的當口,張山雷非常明智的選擇了要命。
這時候。王學謙給張山雷解釋道:“富蘭克林,不要著急,這次來還是檢查,這位張醫生的醫術是非常好的。尤其是針對像你這樣的病情,非常有經驗。剛才你也看到了,你的身體并不是徹底癱瘓了。而是陷入了休眠,就像是沉睡一樣……”
“沒錯,是沉睡。”羅斯福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擊打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對了威廉,既然是沉睡,那么就應該喚醒我的雙腿,讓它們繼續為我服務!”
“說是這么說,但是情況并不樂觀!”
羅斯福被王學謙的話嚇了一跳,至于這時候羅斯福潑冷水,是否應該?
他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剛才羅斯福全家的反應,都是在王學謙和張山雷的眼中的,不僅僅是反對那么簡單,簡直就是如同遇到了惡魔一樣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他們能夠接受羅斯福如此治療的方式嗎?
不得不說,約瑟夫肯尼迪總是能夠在別人忘記他的時候,找到存在感,他仿佛興奮而又夸張的表情,帶動著自己的情緒,也傳染給了他周圍的人:“我知道,這是生氣的東方宮廷秘書。富蘭克林,你知道嗎?剛才為你治療的是一位東方的宮廷醫生,是受聘于皇家的著名醫生……”
在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之后,連張山雷都發現,自己的形象仿佛在一群大鼻子藍眼睛的洋人中間,高大了起來。
可事實上,他什么也沒有做。
張山雷甚至連周圍人說的話都聽不懂,只能一邊寄希望于王學謙,不要在關鍵時候賣掉他,他甚至在內心深處生出一絲的后悔之意,他不該來美國的。因為大人物在處置小人物的時候,多半是不會想到小人物的感受的。張山雷悲觀的看了一眼周圍,似乎他就是那個注定被犧牲的小人物,是一直無法申辯的羔羊……
而另外一邊,他也不想給羅斯福治病[url]天才卦師[/url]。
身份是一回事,但是癱瘓康復治療,是一件勞心勞力,最后還不見得有希望的工作。往往醫生耗費了大量的經歷和時間之后,最后發現病人的病情絲毫不見好轉。
雖然羅斯福在針灸刺激之后的反應,表現的還算不錯,有很大的希望。
但萬一治不好呢?
在民國,給大官看病,最后把醫生送到監獄里去的情況還少嗎?
“現在讓張醫生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張山雷戰戰兢兢的發現,自己竟然被王學謙推出來了,但問題是,他說的是帶著南方口音的中文,在羅斯福家里,宛如是天書一樣,誰也聽不懂。
“這個……病情還是非常嚴重的,畢竟是癱了嘛!檢查的結果,也并不能說明什么,造成癱瘓的病理情況很多,治療的效果可能并不明顯。如果是普通的康復訓練的話,希望是差不多的……”
羅斯福等人的臉上正洋溢著希望的表情,要是聽到張山雷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驚慌失措。
王學謙心頭隱約感覺不太妙,臉上含著笑,不讓羅斯福家里人懷疑,卻用質問的口吻問張山雷:“張醫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來美國是幫醫院采購設備的,并不是來看病的。而且……而且,我還沒有行醫執照……”
張山雷機智的給自己找了理由,中醫醫生,在上海的租界都很難獲得行醫執照。更不用說在美國了,這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張山雷沒有行醫執照,那么在美國任何從事和治療有關的工作,都是非法的,要吃牢飯的。
王學謙在聽取張山雷的意見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而是看向了羅斯福的醫生,那個叫羅杰的醫生。
不得不說,張山雷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因為從羅杰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種敵視的眼神。
這是因為張山雷的出現,很可能會搶走了羅杰的飯碗。這一刻,王學謙也開始懷疑起來,他帶張山雷來,到底作對了嗎?
坐著輪椅的羅斯福不會死,也不會妨礙他走上美國權利的巔峰。
其實對于羅斯福來說,除了他本人的行動受到限制之外,政治是在他生命力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被剝奪的一種生存天賦。能走路的羅斯福,和不能走路的羅斯福,重要嗎?
王學謙忽然發現,這兩者似乎不太重要。
而他的決定,似乎將一個小人物卷入了漩渦之中。
羅斯福家的人很快失望了,尤其是在王學謙說:“張山雷是作為他的私人醫生的身份進入美國國境的,是民國外交代表團的隨從人員,雖然具有一定的外交豁免權,但是卻不具備在美國行醫的資格。”
在離開羅斯福家之后,王學謙并沒有指責張山雷的行為,他完全理解張山雷的顧慮。
就在王學謙離開之后不久,約瑟夫肯尼迪也告辭了羅斯福家,卻并沒有急著回家,而是讓司機追上王學謙的汽車,準備說服王學謙和他的醫生,給羅斯福治病。
可是在華爾道夫飯店門口,約瑟夫肯尼迪卻看到警察攔住了停靠在飯店門口的汽車,竟然要檢查!
“在紐約,誰敢對王學謙下手?”
這讓約瑟夫肯尼迪吃驚之余,也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