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問坐在旁邊的朱彩虹,才得知這是用山上的野蘋果做的:等野蘋果成熟后摘下來,削皮去核,切成小條后用鹽水泡上兩天,然后撈取瀝干,攤在簸箕里yin干,大約三天后再加家里釀的米酒浸泡,這樣才能出掉那股難以入口的酸味,之后再撈出放太陽下曬,干了之后放入壇子密封。
因為手續繁雜,加上要米酒泡制,一般人家不敢這么浪費,只有經濟條件稍好的家庭才會做。
旁邊的主人笑道:“如果郭書記喜歡吃,等下我送你一壇帶回去,可以吃上好幾個月。……,郭書記,你老家是哪里的?過年的時候帶一壇這種土特產給你父母,他們肯定喜歡。”
郭拙誠也沒有矯情,笑著說道:“一壇就算了,你就是想送,你老婆也不會同意。等過年的時候你就送一斤給我,讓他們嘗嘗這個。我們老家那里還真沒吃過這種好東西。”
主人笑道:“哈哈,不會,我老婆最大方了。這一壇你全部拿走,我們自己想吃還可以再做。我們鄉下沒有什么好玩意給領導,就這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答應收下這壇野蘋果后,主人和客人的關系一下融洽起來,大家一邊吃一邊談。只要不涉及到干部的是是非非,大家都是暢所玉言。
郭拙誠自然也不放過這個機會,不斷詢問著農村的基本情況,不斷將他們說的話與腦海里前世的記憶相對照,也與上次在朱彩虹親戚家聽到的數據相對照,慢慢地對全鎮的農業有了一個更清晰的印象。
這一餐飯雖然郭拙誠也沒有喝酒,但吃了很久,直到天se晚了,主人和客人還意猶未盡。就在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郭拙誠說道:“郭書記,有人打電話找你。”
郭拙誠隨著這個人到了大隊支部,因為這個村的電話安裝在這里。<……那個在山上害人的家伙被我們抓住后,都吐了!”
郭拙誠想不到馬達鳴的動作這么快,高興地說道:“太好了!……,你現在在哪里?”
馬達鳴說道:“我下午從縣城回來了,現在在南志公社。這里的陸隊長配合我在調查那件事情。我要不要回來?”
郭拙誠說道:“暫時不必。你繼續在那里調查就是,我晚上回鎮里。……,另外那件事呢?”
馬達鳴說道:“也取得了進展,現在正在布控,估計明天就可以秘密抓捕。”
郭拙誠大聲說道:“好!這次你們立了大功,你告訴兄弟們和陸隊長他們好好干!”
馬達鳴立即大聲道:“是!”
當郭拙誠吃完飯準備告別鄧家回鎮里的時候,馬修德和張恒德兩個如喪考妣的家伙也打起精神,完成了相關的應對措施和接下來的行動計劃,開始分頭行動了。
剛才兩人在充滿煙霧的房間里討論了很久,最后決定再掙扎一番,絕不能就此認輸,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就這樣認輸,無論是潛逃還是自首,最后都免不了槍斃的下場,最好的命運也是死刑緩期執行。不說槍斃,就是坐牢也都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兩人商量了很久之后,一致同意全力博一把,魚死網破也好,同歸于盡也罷,絕不能束手就擒。
兩人都知道現在想把四十多個如同沖出鳥籠的(知)青一一抓回來比登天還難,他們的計劃和今后的行動只能基于這個事實來考慮。
在討論具體如何做的時候,如以前一樣,張恒德基本都是在聽,出主意想辦法拿決定的都是馬修德。
馬修德說道:“這些(知)青回去之后,只要與其他(知)青接觸,他們就知道在我們馬驛鎮受了多少難,他們就會忿忿不平,就會有人向上級向組織舉報我們的事。我們是堵不住他們嘴巴的,唯一的辦法還是在我們馬驛鎮、在長河縣壓住這件事。你也知道,上級如果接到了舉報信,肯定會將舉報信移交到縣里、鎮里,讓縣里和鎮里調查,然后再匯報上去。我們就是要阻攔這些調查,或者讓他們做出對我們有利的結論。
我們現在必須三管齊下,首先要說服你叔叔出面,用他的身份來壓郭拙誠這個小子就范,讓他不要再深挖下去。老子也不當這個狗屁鎮長了,答應把權力全部交給他,讓他得意一下。同時,你叔叔還得跟縣里幾個大佬敲打敲打,讓他們見好就收。真要被郭拙誠這個愣頭青深挖,他們中的有些人一樣會和我們一樣倒霉。
第二,我們鼓動鎮上的干部造郭拙誠的反,雖然現在有不少的家伙開始和我們離心離德,開始騎墻看風向,但他們還不敢真的投靠郭拙誠,因為他們有把柄抓在我手里,只要他們真的倒向郭拙誠,我就叫他們身敗名裂。這樣的話,只要跟郭拙誠唱對臺戲的人多,他就會放不開手腳,不得不有所收斂。
第三,我們拿出我們所掌握的郭拙誠的把柄威脅他,如果他繼續讓我們過不去,我們就舉報他。現在我們黨政辦一個叫朱彩虹的sao浪蹄子已經看上了他,本來她是黨政辦另一個年輕人丁澤海追求的女伴,可被郭拙誠霸占。我們可以放出風聲來,說郭拙誠利用職權引誘拐搶有夫之婦,鼓動丁澤海那個書呆子到郭拙誠的辦公室大鬧。等大家知道了他的丑事后,你再拿他和柴燦燦上床的證據要挾他,即使他有一千張利嘴,也無法撇清自己。
另外一件事就是說他接受了我們送他的六千元賄賂,他拿了這些錢不但用來收買(知)青的人心,還到派出所收買人心,居心不良,拉幫結派。我們向縣里的領導說,郭拙誠這么做,完全是出于私心,他這種踩著同僚往上爬的行為太卑鄙了。可以說,郭拙誠的這些行為都是官場大忌,只要讓縣里的領導都提防他、忌憚他,他也翻不去什么浪。實在不行,我們就干脆當面對他說,如果他把我們逼急了,我們就用槍斃了他……”
聽到這里,張恒德立馬說道:“對!你說的這些都沒有用,太麻煩了。不如讓人用槍偷偷地崩了他,一了百了。”
馬修德瞪了他一眼,問道:“你敢去崩他嗎?如果你去,我把所有的積蓄都交給你!”
張恒德訕訕而笑,說道:“我……我……,你不是有幾個敢拼命的家伙嗎?讓他們去干啊,可以多給他們一點錢。”
馬修德譏諷地說道:“你以為死士這么好找?上次開卡車撞那小子就浪費了一個。那家伙真他瑪的蠢貨,那么好的條件都沒有撞死他。蕭雨就一不就可以回來幫我們干掉那小子了?”
張恒德又尷尬地低下頭,說道:“壞事的就是周迪輝那個王八蛋。等老子緩過氣來,就趕他到馬驛鎮當普通干精去。……,對了,你不是有一個年紀比你還小的堂叔嗎?聽說那家伙是滾刀肉。”
馬修德聽了以后,心里也想了想,說道:“我就怕他嘴巴厲害,真到了做大事就慫了。那樣的話,事情辦不成不說,還打草驚蛇,把我們也帶了出來。……,還是先用這些辦法,這些辦法成功了,我們將來還有好ri子過。這些方法失敗了,我們再用那種辦法,那就是大家都不過ri子了,大家同歸于盡。”
說著,馬修德又說道:“現在最緊迫的事就是如何讓(知)青舉報的信件毫無用處,如何讓上級領導不相信他們的舉報。至于郭拙誠那個小子的命,暫時沒有必要收。他最多就是從三個工廠查出一點經濟問題,一時半會要不了你我的命。如果(知)青把我們做的事捅出去而上面又窮追不舍的話,那我們真正的大禍臨頭了。”
張恒德想了想,不得不點了點頭,但隨即問道:“現在的問題是怎么勸說我叔叔出面,讓他跟縣里的領導說一說可能問題不大。反正我去纏著他就是,他不幫忙,他的侄兒我就死定了。但讓他到馬驛鎮去勸說姓郭的小子,他拉不下這個臉啊,他們的級別相差這么大,人家會怎么看?除非給我叔叔找一個很好的理由。”
馬修德哼了一聲,說道:“都火燒眉毛了,還找什么狗屁理由。你放心,這次勸說你叔叔的事讓我來做,不要你插手。你只好好想想怎么拿著郭拙誠與柴燦燦上床的證據敲打那小子。你放心,除了你叔叔,我還會去找縣里的大佬,要他們幫我們。
哼!我就不信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工作,就收不到一點效果。沒有讓我擔任鎮黨委書記,老子就沒有整他們,這次老子出事了,他們想不幫忙,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