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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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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的一下,高大胖立時變了臉色,條件反射一般,便來了個立正,聲音都開始打顫,“報,報,報告……”

  “首長”二字沒喊出口,便被謝偉紅揮斷,“行了,下去吧,有時間,我會去天橋派出所看你的!”

  “是是時,多謝首……多謝,我一定恭候!”

  高大胖一疊聲地感謝,倒好似謝偉紅為他做了天大好事一般。

  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這便是謝偉紅此刻的感覺。

  當然了,小小民警根本就進不得他眼來,但美人那異彩泛濫的星眸,卻讓謝偉紅收獲了這種威臨天下的感覺。

  雖有不妙插曲,但始終不改歡飲氣氛,或者說,經歷了這么個插曲,反倒為歡飲增添了熱烈。

  至少,稍后的歡飲中,三位女郎變得主動多了,各式花樣的喝法,讓霍無病三人極為盡興。

  一場酒直喝道十一點半,若非擔心查寢,這三位真想不回宿舍。

  你儂我儂,散場之際,自然又是好一陣依依惜別。

  已經喝得大舌頭的謝處長,非要給紅裙女郎留下電話,才攀著薛亮的膀子,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夜色深沉,燈火闌珊,三人搖搖晃晃地行著,酒開胸膽,言笑之間,均覺不虛此行,謝處長甚至不停仰頭晃腦,吟哦道,“茍活四十年,今始得一知己,斯世當以同懷視之,快哉快哉!”

  青青草坡,四周,或假山,或密林,或高墻。圍堵得私密性極好。

  緩緩秋風,從湖面掠來,穿林震木。溫柔清涼。

  霍無病躺在草坡上,卻感覺這暖風像生了銹的鈍刀子。吹在身上,割得他火辣辣的疼。

  鼻子跑了,眼角淤了,嘴唇裂了,這只是表面上的傷害,更殘酷的還在身上。

  這一刻,他只覺整個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因為。他幾乎不能控制身子,不能動彈分毫。

  要說身子不是自己的,那還好了,至少可以不用擔負感官上的痛覺。

  可偏生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痛,痛得他險些沒暈厥過去。

  “狗r的薛老三,我草泥馬……”

  霍無病甚至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在心里千萬遍喝罵,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減緩身體的劇痛。

  薛老三的身影方消失在林間小路的鏡頭。灌木林,假山后,便齊齊傳來了悉索的動靜兒。轉瞬,謝偉紅,薛亮便自不同方向,沖了出來,朝霍無病飛奔而去。

  “哎喲誒!”

  “嘶!”

  “嗚!”

  東方美照相館的胖老板,正在清洗照片,每清洗出一張,他便發出震耳的驚嘆聲。

  慘,實在是太慘了。胖老板洗了一輩子照片,還沒見過這般血腥暴力的。照片中的施暴者分明就是打人專家嘛,那一拳一腳。把人都凌空踢飛了,這得多大仇,多的恨嘛。

  “叫什么叫,踏踏實實干,利索點!”

  暗房外的薛亮沒好氣道。

  “太慘了,太慘了,哪兒弄的這些照片在,犯罪分子太兇殘了,抓著了非判刑不可!”

  胖老板拿著兩張信封,一大一小,嘖嘖贊嘆地走了出來,“洗好了,大的是照片,小的是底片,一共兩元錢!”

  拍照在當時,還算的上高大上的行業,所以,清洗照片的費用,就相對較高。

  薛亮拍過錢去,接過照片,正在查驗,忽的,一條壯漢虎愣愣地撞進門來。

  “老錢,你看看我這底片是不是花了,到底怎么回事兒!”

  那人來勢甚急,一個沒剎住車,正撞在薛亮身上,撞得他身子一歪,手上一松,照片撒了一地。

  “哎喲,對不住,對不住……”

  壯漢沒口子道歉,手上更是不慢,蹲下身子,飛速地朝手中摟著照片。

  很快,照片如數在薛亮手中聚齊了,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恨恨瞪了壯漢一眼,扭頭便去了。

  病房潔白寬敞,舒適豪華,若是去掉那濃濃的蘇打水味,此間簡直能和相當等次的賓館相媲美。

  這里正是霍無病的病房。

  三天前,在校園一處隱蔽的草坡上,他被薛老三好一陣暴揍,薛老三痛下辣手,疼得他幾度昏厥。

  是的,那天的挨揍,正是他霍某人自己導演的。

  搶走瓷豬,便是為了誘使薛老三暴怒,引誘薛老三道冰球館,便是為激怒薛老三動手。

  道理很簡單,就是為了拿著證據。

  前番,丁校長說過,只要有證據,這事兒就好辦了!

  霍無病才策劃了這么套方案,不可謂不毒!

  惜乎,冰球館那次,陡生意外,讓臨時有事的薛老三避了過去,再約藍色港灣,薛老三卻又不赴約。

  次日,霍無病直接給薛老三又去了電話,揚言,若是他薛老三再不出現,他便要破碎瓷豬。

  越好的地點,薛老三準時現身。

  接下來的劇本,和霍無病料想的大致相當。

  三言兩語不和,薛老師搶過瓷豬,大打出手。

  而之所以說是大致相當,顯然還有出乎意外的情況,那便是霍無病嘀咕了薛老三打人的手段。

  本來,這頓打,是他霍某人哭著喊著,變著法兒地要求薛老三送的。

  可真打薛老三打上身來,那一拳一腳,都讓霍無病體味到了什么叫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這不,在醫院躺了三天,時不時,骨子里還傳來一陣兩陣的劇痛。

  陽光如霧,穿過層層皂角樹葉的阻擋,透過清潔的玻璃,照射在霍無病臉上。

  按說,這種陽光的強度,已經算得上刺眼,可病床上的霍無病卻睡得鼾聲四起,沉重至極。

  當然了,任誰連續兩天兩夜都沒怎么睡過,第三天也得睡得渾天暗地。

  原來,入院前的兩天,霍無病疼得得靠麻醉劑來止疼,偏生醫生檢查,都說是皮外傷,沒多大事兒,忍忍就過去了,不肯給用麻醉類的藥物。

  霍無病有氣無力,分辨不得,只可憐巴巴地不住眼角飆淚。

  這兩天兩夜,霍無病只覺時刻在地獄里煎熬。

  這不,好容易撐到第三天,身上疼痛緩解,霍無病終于能進入夢鄉了。

  這會兒,別說什么陽光,就是強光手電對準他眼睛射,霍小可憐也一準兒能睡過去。

  “無病同志,醒醒,醒醒,無病……”

  睡了將近二十個鐘頭,霍無病終于被人從沉沉睡眠中叫醒過來。

  病床前,謝偉紅領銜,身后七八名中年人,都是霍無病在地廳級進修班中的同學。

  自打薛亮將霍無病送入醫院,霍無病便已疼得口難開,根本無法陳述情況,薛亮為怕引起懷疑,根本不敢朝里間攙和,他只借著夜色掩蓋,偷摸將霍無病送到醫院門口,便自折返。

  是以,霍無病入院,校方還一無所知。

  “無病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現在得給學校個交代了!”

  寒暄幾句,謝偉紅便當著一眾學員的面兒,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作為親歷者,謝偉紅自然知曉霍無病這般摸樣,到底是誰賜與。

  但既然做戲,自得做全套。

  “薛向,是薛向……”

  霍無病滿臉悲憤,話未說完,便已眼淚長流。

  在他的控訴中,薛老三乃是借著討論問題的借口,將他騙到隱蔽處,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

  他這番控訴,深情并茂,當真是聞著傷心,聽者下淚!

  啪的一聲響,謝處長一巴掌重重拍在床頭桌上,蹭地站起身,滿面憤然,“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這種學員不加以處理,還有王法么!無病同志,你放心,校方一定會給你個說法的,我先走了,你的事情,我要抓緊時間調查!”

  說罷,謝處長便自行了出去。

  謝處長等人去后,央校又來了幾波前來探視的校領導和學員。

  畢竟,像霍無病這種情況,在央校還是頭一次發生,校方極度重視。

  兼之,有丁校長的高度重視,此事鬧得極大,很快便提到了犯罪的角度。

  下午三點半,薛亮尋了個沒人的空當,溜進了霍無病的病房。

  霍無病正站在窗臺吸煙,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不少。

  的確,薛老三惱霍無病挑事兒,這回,是下了狠手,一通收拾,讓霍無病體味了把,什么叫煉獄,可到底顧忌黨校這塊金光閃閃的招牌,也就沒敢下死手。

  霍無病這般在煉獄中待了兩天,痛勁兒過了,皮肉傷也早養的差不多了,基本也就正常了。

  瞧見薛亮到來,霍無病蹭地就應了上去,不待他張口,薛亮便將那沓照片拍了過去。

  霍無病翻了翻,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喜上眉梢,萬千思緒,齊入胸來。

  “無病,這回你是受了大苦了,不過,是非善惡終有報,有了這疊照片,薛向也就算玩完了,你且等著吧,后邊的,就交給我和謝處長吧,非讓你出了這口惡氣!”

  薛亮拍拍霍無病的肩膀,滿是自信。

  若說那次在藍色港灣,他還擔心被薛向識破,或者存在什么變數。

  可當這把照片抓在了手中,那便是鐵證如山,薛向就是再有勢力,這回也得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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