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不待見我?”
小妮子氣苦道。
“不是不待見,其實,在我看來,您柳總裁一直是做大生意的,我們德江哪有值得您操心的生意,您吃大魚大肉的,德江的那點小魚小蝦,就留給別人吃吧……”
不要錢的高帽,薛老三成堆地往小妮子頭上砸落。
“行行,我才懶得管你了!”
說話兒,一旋身子,柳總裁踏著裊娜的貓步,進門去了。
薛老三還待觀賞下美麗的維多利亞港灣,一只枕頭橫空飛來,砸在頭上,便聽房內傳來嬌叱,“都幾點了,你明兒不是要走了么?”
話未說盡,余意已到。
薛老三淫笑幾聲,張牙舞爪地朝門內撲去,沒多會兒,室內的沉重的呼吸和婉轉的嬌啼,便湊出一曲和諧的樂章。
進入七月,天氣流火,天上毒辣的太陽似乎把人身上的衣服都烤化了,人們的穿著是越來越簡短,方過下午,正是一天中太陽威力最強大的時候,烤得整個大地寂寂無聲,連躲在蔭涼里的肥蟬都沒了嘶鳴的力氣,到處靜靜悄悄。
詩家言:蟬噪林愈靜。
這靜悄的環境中,一切響動皆愈發分明。
德江市一中教務處辦公室正發生著的一樁爭端,并不是如何疾烈的吵鬧,卻短時間內傳遍整個校園,集聚了不少的圍觀者。
說來,時下正值暑假,校園內既無學生,也無多少教師,然這一吵鬧,仍舊圍滿了人群。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吵鬧的兩位主體之一,實在是太過引人眼目,雖穿著樸素,卻真如畫上走下來的人物一般。
“鐵主任。請你注意你的態度。我現在還不是貴校的教師,你無權對我呼呼喝喝。換句話說,就算我是貴校的教師,也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并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
蘇美人簡直要氣瘋了。今天,她到市一中,不過是辦理個入職手續,哪里知曉,這姓鐵的教務主任是前刁難、后阻礙,從進門開始,就沒給過好臉色。好容易走完流程,臨到分課。
她蘇美人志向所在的英文課,莫名其妙成了歷史課,她蘇美人專研哲學。雖說對歷史也多有涉獵,可作為教育從業者,她更清楚時下國內的基礎教育,恐怕還是英文教師更具稀缺性。
再者,她此來德江,一是陪陪薛向,二是想完成造人任務,并非想要扎根德江,所以,她來德江一中做教師,不過是在打發空余時間之余,支持下地方教育。
可地方上缺的不是照本宣科的歷史老頭,缺的是她這種接受過新式教育的新派教師,英語則是她認為最能提高學生接受新事物能力的科目。
她原以為憑著她簡歷上那一連串顯赫頭銜,一中的校領導見了,不說是擺出求賢若渴的姿態,至少得刮目相看吧。
哪成想這姓鐵的潑婦,從頭到尾都是蠻不講理,竟看也不看簡歷,就直接將之掃進了柜臺底下,如犯了更年期的悍婦呼呼喝喝,沒完沒了。
蘇美人再是好脾氣,這下也甭不住了,更何況,最近一連幾天,只要出門,幾乎事事不順,不是這個找茬兒,便是那位犯賤,把她的火星子撩撥得旺盛至極。
今次,又遭遇姓鐵的潑婦無理取鬧,她的火氣一下子就迸發了。
不成想,她火氣旺,姓鐵的火氣更旺。
“人格?尊嚴?胡扯瞎扯什么玩意兒,我是領導,你是下屬,我說什么,你聽什么,學校安排你上什么課,你就上什么課,你挑什么肥,揀什么瘦,看你穿的這身衣服,妖里妖氣的,學生見了你這樣子,能上進去課,那才有鬼了,看看,你看看,你身后的那些毛孩子,哪個眼神兒是正常的……”
鐵主任此話真可謂刻薄至極,尋常男孩哪有不暗戀成熟女性,尤其是美麗教師的。
但這種暗戀,純系禁忌,說穿了,也不過是青春期萌動,再是正常不過,但也絕不能被隨意宣諸口外。
此刻,這位鐵主任為了在言辭上爭鋒過蘇美人,連這等污水都朝蘇美人潑來了。
這不,鐵主任此言一出,不止蘇美人氣得一張玉臉像是點燃的火焰,圍觀七八個半大小子爭先恐后跑了個沒影兒,一個賽一個地掛著紅臉。
“你胡說,我大嫂長得就是好看,誰不愿意看好看的人呀,難不成還要強迫大家盯著你看么,反正我是不樂意的!”
小家伙抱著小白,終于脆生生地開腔了。
鐵主任年過四旬,五短身材,偏又肥胖,又剪了這個時代最老氣的篦頭短發,整個人實不堪看,仗著平素潑悍和手中權力,誰也不會在外貌上取笑于她。
今次,小家伙為蘇美人出頭,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周遭的人再適時發出些哄笑,刷的一下,鐵主任的憤怒值就躥到了頂峰。
“哪里來得小王八蛋,有娘養沒娘教的東西……”
鐵主任看著是教務處主任,可實際上不過是靠著當年的“唯成分論”,由公社推薦上的高中,肄業后,先在農村小學任教,后來因裙帶關系,才坐上了寶豐一中,也就是德江市一中教務主任的位置。
究其根本,不過份屬尋常村婦之流,剖其本性,更在那悍女潑婦之列。
此刻,小家伙戳中她面皮,惱羞成怒之下,鐵主任哪里還顧及此間是教學育人的象牙塔,更不顧及場外圍站的十數教職工,張口就傾瀉出大糞來了。
“啪!”
鐵主任話未及半,蘇美人竟重重一巴掌抽在她那圓乎乎的肉臉上,一聲脆響傳出,連帶著蕩起一圈肥肉波浪。
細說來,蘇美人可從來都不是什么古典淑女,游學歐美,積極參與體育運動,風格既秉承中華婦女的傳統,又浸淫了國外的開放、直爽、敢作敢為。
鐵主任辱及她還好說,可連對小家伙都口不擇言,滿口噴糞,她要是再不法亮出顏色,往后不知道薛老三該怎么看她呢。
卻說,蘇美人一巴掌抽出,滿場震撼,鐵主任捂著胖臉怔怔許久,才回過神兒來,念頭方轉醒,“嗚啊”一聲,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便張牙舞爪地朝蘇美人撲來。
她方待動作,一道白影電光一般從她伸張出來的胳膊上掠過,緊接著,鐵主任便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呼,白光過處,她那圓得看不清關節的手腕,被劃開一道長約三寸,血肉外翻的口子,鮮血瞬間染得滿手都是。
出手,不,出爪的自然是小白。
薛老三臨行前,交代過小家伙,帶著小白,守衛好蘇美人,防衛的本是邱躍進這居心不良之輩,此刻蘇美人遇襲,小家伙哪有不出手的。
小白乃是掌中白虎,本是異物,昔年在明珠時,對陣守山犬,尚且不落下風,及至今日,已邁過幼虎期,筋骨大成,勢如閃電,勁賽猛虎,若非小家伙再三示意,小白不過拿晶瑩剔透的爪子,在鐵主任手腕處搭了搭,若是勁到實處,整條手腕早就被它輕輕松松給卸下來了。
“呲呲,趙杰,王華子,你們他媽的都……是死人啊,還愣著……干什么,呲呲,抓起來,抓起來,把這賤毛抓起來,打死打死……”
鐵主任邊死死捂著手腕,邊抽著冷氣嘶喊周遭圍觀的教職工們出手相幫。
在市一中,鐵主任積威甚久,一聲嘶吼,倒也有三五個上趕著拍馬的男女,擠出人群,朝小家伙涌來。
“我先警告你們,別靠近噢,我家小白可不好惹,受了傷,可別哭鼻子,更不許怨我!”
小家伙指著圍來幾人,一板一眼說道,說完,又敲敲小白腦袋,嗔怪道,“不是交代幾遍了么,輕輕搭一下就好,看你把人家弄得血呼啦的,罰你晚上不許吃肉,前面這幾個人再敢上前,把它們腿肚子撓一下,不許太重噢!”
小家伙方唧唧歪歪地交代完畢,幾雙大手已經朝小白抓來。
就在這時,小白脫手而出,在五人腿空之間,劃過一道白光,眼睛一眨,便又鉆入小家伙懷里,雪白的小腦袋昂起來,沖著小家伙吐吐粉紅小舌頭,伸出爪子還沖底下那五位已然躺倒在地,哀號不止的男女比劃下晶瑩如玉的小爪子,似在說,“我可沒使力氣,是他們太不中用!”
小小白貓,竟是如此悍勇,轉瞬就放倒五位成年男女,圍觀眾人再也無人敢動,便是先前不住喝罵張牙的鐵主任,也徹底偃旗息鼓,捧著血呼啦的手腕,不住呲氣。
場面弄成這樣,蘇美人也失了心氣,瞪了小家伙一眼,拉著她小手,便要離去。
就在這時,圍觀的人群突然分開了,一個禿頂中年揮開眾人,急急行了進來,人未定,聲先出,“吵吵,吵吵什么吵吵,這里是教育單位,不是菜市場,都吵吵……”
來人正是市一中校長朱大勇,他喊了一半,才發現地上躺了不少人,鮮血淋漓,場面極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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