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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紀委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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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我怎么說?”

  蘇曉嵐忽然平靜了,因為她知道洪察打得什么主意,無非是想激她,讓她拍著桌子,一怒之下,說出諸如“如果薛向兩點鐘還不回來,我這官兒就不當了”的話來,可惜,跟姑奶奶玩兒這手,你還嫩點兒。

  洪察真是服死這位蘇主任了,整個兒一油鹽不進,不過,眼下,他非要占點便宜,哪怕不要臉了,也得讓這姓蘇的更年期婦女難堪,“這樣吧,既然是你蘇主任做的保,總得有個保人的樣子,薛向如果兩點鐘還不回來,你蘇主任自己去市委做檢討,咱們就通過抓捕潛逃犯薛向的決議!”

  洪察這話說完,他自己臉都紅了。

  他如此跟地賴一般,非拖著蘇曉嵐下水,無非是要蘇曉嵐下不了臺,他不信蘇曉嵐愿意去市委做什么檢討,那樣是自絕前程,既然不敢做檢討,那就得乖乖閉嘴!

  這一手盡管下作,卻是有效,蘇曉嵐果然動了動嘴皮,卻沒有吭聲,而洪局長雖然得計,臉上卻也沒半點得色,只因這事兒干得太沒身份了!

  而洪察萬萬沒想到的是,緊接著,讓他跟沒面子的事兒發生了。

  但聽呼的一下,大門被推開了,一襲白襯衣的薛向,翩翩而來,宛若一把利劍,將洪察已經沒剩多少的面皮剝了個干凈!

  早春的天氣,干冷干冷的,中午在小臥室的行軍床里睡了半個小時,朱顏生生被凍醒了,都說明珠地處東南,是四季常溫之地。可朱顏自打十年前到此地參加工作,就從來沒碰上一個暖冬,反覺得似乎比自己老家東北,還冷上三分。

  扛了厚厚的軍大衣,帶上水獺皮的帽子,穿上大頭牛皮鞋,在地上蹦了蹦,身子舒坦了不少,擦一把臉。朱顏打開了大門,便在走廊里站了,吹著呼啦啦的冷風,精神陡然一震,送目遠眺。但見蒼茫大地,皓皓染白,瓊樓玉宇,宛若仙境。

  朱顏正看得入神,忽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朱秘書,賞雪吶。要說還得是你們紀委大樓景兒好,從這兒看去,半面蒼山,一條江水。山環水繞,端的是深得建筑之妙,只是,不知道朱秘書覺得此地雪景。比之天藻閣的瓊閣雪雁,十二玉梅如何!”

  刷的一下。朱顏白凈的臉上,閃過一抹青色,強行咬著后牙槽,才定住顏色,沖來人道:“是劉市長啊,趕緊里邊請,里面請,外面可冷著呢。”

  話至此處,來人身份不言自明,正是那位劉國平劉副市長!

  劉國平擺擺手,笑道:“不必不必,我還忙著呢,你是不知道黃市長最近胃病又犯了,住院都一個多月了,段市長看我年輕,所以就把擔子拼命往我身上壓,這不,現在我一人兼著兩份差事,肩上的擔子可重得很吶!”

  朱顏知道劉國平這話的潛臺詞,無非是那位常委黃副市長要退了,他劉副市長要一步登天了!

  其實,朱顏看不上劉國平這種得志小人的德性,身為這個層級的干部,竟還如此輕浮,實在少見!

  可轉念一想,朱顏又明白了,這位劉市長敢以如此輕浮面目對自己,無非是壓根兒就不擔心自己怎么看他啊!

  “瓊閣雪雁,十二玉梅!”

  朱顏念叨這兩句從劉國平嘴里吐出的詞兒,心頭是又驚又怒,他實在不知道那么隱秘的事兒,劉國平是怎么得知的!

  瞅見朱顏面色有異,劉國平笑道:“朱老弟毋憂,天藻閣怎會做這自拆招牌之事,是主任有事,想請朱老弟幫個小忙!”

  聽劉國平道出“天藻閣”和“主任”,朱顏才明白劉國平為何方才如此輕浮,用時下流行的老話,他倆這叫一起嫖過娼,之間早沒什么掛礙了。

  “主任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劉市長但說無妨!”

  既然是那位所求,朱顏沒有拒絕的余地,他甚至也沒想過拒絕,因為天藻閣的那位對他真是不薄,除了那動人心魄的妖嬈風姿,每年的紅利都超越他工資十倍,錢財,美人,大丈夫所求,也不過如此!

  劉國平呵呵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包,“都在里面,你先瞧瞧!”說罷,便大步離開,未行幾步,忽又回頭,笑道:“對了,主任說了,香梅居歸你了,雪雁也送了進去,老弟你好福氣啊!”

  午休起來,程雪松照例拿起鐵嘴噴壺,對著堂間的一盆常青樹,灑起了水。

  像他這種上了年紀干部,通常都會在辦公室里尋到自己的娛樂,沒辦法,坐辦公室這看似輕松的工作,可真長年累月的坐下去,這孤獨的時候比誰都多,任誰也會寂寞。

  是以,老干部們多會培養興趣,以對付這種寂寞,是以,或看書,或分茶,或練字,或伺弄伺弄花草,以此,來打發寂寞時光。

  而程雪松和這些老干部不一樣,別人培養辦公室的小樂趣,是為了打發時間,而他給常青樹澆水,除了打發時間,更多的是在心神難寧之際,用之沉凝心神。

  因為身為明珠市委紀委書記的他,見得陰暗面、碰上的險惡難題,比任何人都多,長期的耗費心神下來,早讓他患上了輕度神經衰弱。

  以至于讓他在遇到極大困難時,往往很難靜坐案頭前凝神靜氣,是以,才有了這株常青樹移進門來。

  而此刻,這位程書記已經是第三遍給常青樹澆水了,因為他又遇到了一件極為困難的案子,困難到以至于攪得他頭疼,服下兩片安眠藥才能進入午休。

  而進入夢里后,竟然遇見的還是那件案子,醒來后,腦子更是一團漿糊,讓他定不住心神。

  這會兒,持住了冰涼的壺把,面對著這滿目蒼翠,程雪松的心神終于稍稍寧靜了下來,又開始思索這個案子的起源,發展,結局,乃至結局后,會對自己產生何種影響。

  不錯,程書記思考的正是薛向涉嫌殺人、強奸的案子!

  其實,當初聽到這個案子的全稱時,程雪松以多年見案的經驗,就斷定這是個笑話,不,是個陰謀!

  薛向什么人,程雪松很清楚,這個年輕人,雖然自己和沒有什么交集,但關于他傳聞,以及他的幾篇文章,程雪松都讀過,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披在身上的都是萬道霞光,如何會跟殺人、強奸扯上關系,即便是人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干這種事情,會蠢到嚷嚷得滿世界皆知么?

  程雪松是不信的,即便洪察將公安局審訊,整理的相關卷宗,呈報到他案頭,經他覽閱后,程雪松依舊不信,因為整件事雖然符合尋常案情推理邏輯,卻不符合官場邏輯!

  不過,在洪察出示了卷宗和審訊結果后,程雪松也只能下準予刑事偵查的批文,除此外,紀委也派遣了干部進駐公安局。

  因為程雪松已然猜到這百分之八十是場陰謀,弄不好就是政爭,他雖沒打算摻和進去,可掌握第一手資料,卻是必要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不想摻和進去,卻偏偏給扯了進來。

  午休前,紀委進駐公安局的負責人,來電匯報說,掌握了薛向犯有強奸罪的切實證據!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位負責人竟還自鳴得意,說什么這個證據是他親子找出來,從受害婦女同志手中獲得的!

  聽了這話,程雪松恨不得把這家伙掐死,當場就在電話里給這名負責人放了長假。

  你道程雪松為何不愿聽這家伙表功?因為薛向真被定了罪,紀委若要記功,那豈不是等于他程某人在此事上,出了大力。

  若薛向只是普通干部,這真是最完美的結局了,可偏偏薛向不僅不是普通干部,還是那特殊干部中最特殊的幾位之一。

  薛向若真是被整倒了,且是在他程書記英明領導下的市委紀委,給查清丑惡,清除出革命隊伍的,那薛家能忍下這口氣才怪了。

  當然,官兒當到程雪松這個份兒上,已經不識薛家可以隨意拿捏的,畢竟上到這個位子,就不可能是孤家寡人。

  盡管如此,程雪松依舊不愿被日漸龐大的薛系視為眼中釘。

  畢竟就算要結政治對手,也得利益攸關才是,他弄掉薛向,除了能給自己招惹個強大的對手外,還有什么好處?

  是以,程雪松這一中午都在糾結此事,都在糾結如何善后,如何給薛向個體面的下場。

  可思來想去,也沒什么好主意,因為那邊確實拿出了鐵證,且他也估算出了敢出手收拾薛向的,也絕對不是了了之輩,他程某人就算想顛倒黑白,助薛向一臂之力,恐怕也是不能。

  青得發綠的常青樹,被水珠從上淋下,如一株綠翡翠掛上了白玉珠。

  程雪松持了小噴壺,一枝一葉地澆著水,腳下的步子卻是越來越急,顯然久思無果,心緒又煩躁起來。

  就在這時,朱顏輕輕敲下門,步了進來,“書記,您起床啦,是要紅茶,還是綠茶?”、

  朱顏正是程雪松的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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