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樓來,薛向便直接載了兩人,去了明珠市第一人民醫院。
本來,二醫就在左近,奈何薛向擔心小妮子的傷口,便奔了最好的醫院。
到得醫院,薛向直接找了院長,假傳圣旨,說小妮子是市委最重要的客人,奉市委命令,帶她來就診。
市委督查室主任的證件一亮,院長哪里還有懷疑,立時組織了皮膚科的幾位老專家,給做了個會診。
當時,小妮子一亮傷口,幾位老專家的鼻子就氣歪了。
你道怎的?原來就是割裂了皮膚,通常傷口非要極深,才會留疤,可照小妮子這傷口,就似在田里割豬草,被薅草劃拉了一下一般,恨不得睡一覺就沒事兒了,偏偏要折騰出這大的陣仗。
也怪薛老三太疼惜小妮子了,本來嘛,這點傷口,不說他是國術大師,就是稍有經驗的半大小子,就知道定然無礙,可他偏偏不放心,還得來折騰。
院長當時也垮了臉,心中直個埋怨,現在的大人物就是太嬌氣,恨不得得個感冒,也得住上半年。
埋怨歸埋怨,人都來了,總不能往外轟吧,只得吩咐人給小妮子清洗,包扎,原本一個創可貼就能解決的,愣是在薛向的強烈要求下,上了繃帶。
在護士給小妮子料理的當口,薛向又把小白抱上了桌,直說這是貴客的寵物,也受傷了,讓醫院給處理下。
薛向此話一出,老頭子們差點兒暴走,便是院長也黑了臉。
奈何,薛老三今晚心情原本就不好,一拍桌子。直接發蠻了,揚言誰要是不想干,明天寫成報告給段市長,后果自負。
搬出段鋼這座大神,別說是只“白貓”了,就是只黑豬,也得治啊。
院長一發狠,幾個老頭子無奈,只好給小白縫合傷口。
雖說人畜有別。可到底是皮肉傷,料理手段差相仿佛,便是有助肌體愈合的藥物,人畜也沒多大分別。
半個鐘頭后,薛向載著小家伙、小妮子。以及小白出了醫院。
到家后,三人也不洗刷,便在床上躺了,小家伙更是二話不說徑直鉆進薛向房里來了。
不待薛向說話,她便癟著嘴說什么,她幼小的心靈,今天受傷害了。必須好好養養,不然會做惡夢,會有后遺癥的。
這堆片湯話,也不知道她小小丫頭哪里聽來的。其實她一回到家來,就面露喜色,顯然早把晚上那堆破事的陰影,甩得無影無蹤了。心中就剩了一個念頭。借題發揮,好去和大哥、柳姐姐一塊兒擠被窩。即便是被二姐知道了挨罵,她也能振振有詞。
細說來,薛向在國際飯店,看似折騰的時間挺長,其實不過十多分鐘,再算上中途去醫院的半個小時,其實真沒耗去多久,這會兒,也不過才十一點四十。
此刻,房間兩側的窗子,是打開著的,從菱角湖上掠來的夜風,夾著兩岸的桂花香氣,十分宜人。
屋內的燈是關著的,這種月夜,原本也不需要燈,月出于東山之山,徘徊于牛斗之間,浩浩明月,光耀千里,斜斜的月光,被窗外的竹枝剪切了數下,泄進屋時,已見斑駁之意。
飆風,泄月,飄桂,搖竹,由大自然這只神妙之手,巧妙搭拼,立時構成了一幅絕美的月夜夜睡圖。
時下已是深秋,秋夜猶涼,窗子大開,有風光顧,室內的溫度自不會高,好在薛老三床上的三件套,都是高檔玩意兒,皆是蠶絲制品,雖然不厚,卻是既保暖,又透氣,再加上床上擠了三人,哪里還會覺冷。
小家伙似乎真忘了晚上的變故,哄睡了小白,便又張羅著讓薛向說故事給她聽。
薛向耗不過她,便隨意在中,挑了個節奏舒緩的段子,果然,沒說五分鐘,折騰了大半夜早疲乏了的小家伙便睡了過去。
小妮子忽然道:“今晚的事兒怎么了結,你會不會有麻煩?要不我亮明身份吧,相信京里的人會擺平,就像上回一樣。”
顯然,她還在替薛向擔心,畢竟薛向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再加上,今晚地點敏感,折騰出的陣仗實在駭人,由不得她不擔心。
而小妮子出的主意,也是極好的,只要她亮明身份,就能給薛向按上個見義勇為的名分,再加上她柳老板如今的影響力,定能保著薛向安然而度。
試想,前兩天,為了廖國友的事,她受了薛向吩咐,只囑咐陸福代表盛世風投,向國務辦表示了抗議,事情便如閃電一般解決了。
如今,若是爆出她柳總裁受傷,遭遇明珠黑惡勢力攻擊,估計都用不著國務辦那邊發動靜兒,這邊的汪明慎先就得瘋了。
當然,如此一來,她柳總裁和薛老三的關系,只怕會落入有心人眼中,大白天下。
薛向笑道:“放心,你老公又不是倒插門,哪能讓你頂門戶?”
小妮子輕啐一聲,“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那幫亡命徒可不好對付,敢猖狂到大庭廣眾開槍的,便是港島的社團也沒這樣的,他們官面上肯定有人。”
柳老板這些年弄潮商海,果真不是白混的,一眼就點出了關鍵。
“說了你放心,放心就是,我保證那幫亡命徒跳不了一周了,對了,這兩天,你還是把小宋她們叫回來吧,小適暫時也別去學校了。”說罷,薛向伸手輕拍小妮子的肩頭,“快睡吧,不早了呢。”
誰曾想,薛向話音方落,堂間的電話便跳了起來,他暗罵一聲,為怕吵醒小魔頭,他兩三步就躥了出去,便接起了電話。
不待他說話,那邊就吼了出來:“老三,你怎么回事兒,越活越回去了?幾個小混混,你就墨跡了那么久,老子還聽說今晚小適也差點兒受傷了?王八蛋的,老子調一個團突突了,你小子也是熊……”
電話那邊的是薛安遠,暴跳如雷的國fang部長、軍w委員兼軍委秘書長、政局委員。很顯然,薛安遠收到了今晚之事的情報,想來也是,明珠本就是個四面露風的地方,青幫和他薛老三也算是矚目之輩,今晚這么大動靜兒,薛安遠知道了,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讓薛向郁悶的是,他這番罵,挨得可忒不值,他自問在明珠已經算是做得夠過分,夠出格的了,可在薛安遠的喝罵里,竟成了墨跡,當然,薛向知道這是因為小家伙的緣故,若只他薛老三,老爺子才不會理睬呢。
對面的薛安遠罵了良久,終于住了口,薛老三瞅準空當,趕忙道:“您也太抬舉他們了,還勞您調一個團,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嘛!”
“怎么?還不是你小子窩囊……”
薛安遠一句話沒說完,但聽薛向又道:“這樣吧,您調一個特種大隊給我,就康桐那個大隊,什么迫擊炮,火箭筒,機關槍,手雷,您都給我備齊了,一天,不,一個時辰,我保證把事情處理得干干凈凈!”
“噗嗤!”
對面的薛安遠嗆了好大一口,繼而,便聽砰的一聲響,顯然那邊把杯子砸了,“你小子就鬧吧,三天內,解決完問題!”說罷,啪的一下,便掛了電話。
好不容易糊弄走了薛安遠,電話又響了起來,接起一聽,是許子干。
這位兜頭便道:“你這小官兒當的,操的心可真大,打黑除惡,是你該做的么?累死你也是活該!我看這樣吧,還是讓小適來我這邊念書吧!”
很明顯,這位也是為了小家伙著惱,薛向想想自家小寶貝,還真是到處受寵愛啊,“許伯伯,您要讓她過去,我沒意見,您自個兒去說,我還嫌她煩得不行呢?”
“大家伙,你嫌誰煩啊?敢說是我?”小家伙竟從房間,傳來話音,顯然兩個電話,把她吵醒過來。
而薛向的話,又讓她聽了個正著,小小心思,纖細敏感,立時就聽真了。
薛向額頭立時黑線直冒,這背后說人壞話,還真不是什么好玩兒的事兒,“哪個說你呢,快來,你許伯伯打電話來了。”
未幾,小家伙嘟嘟從房里跑了出來,烏溜溜的大眼睛外翻,一家伙就撞進了薛向懷里,一只手捏住他鼻子扭來扭去,顯然是不信薛向的敷衍,一只手抓起電話,便和許子干說起話來。
誰能想到兩個毫無共同語言的人,竟能一聊十多分鐘,更夸張的是,那位許大書記竟連小娃娃玩兒的各種游戲也清清楚楚,直聊得一邊的小家伙眉飛色舞。
還是薛向實在瞧不下去了,再加上擔心馮京等人也得了消息,往自家來電話,便強行終止了小家伙的把戲,惱得小人兒皺著鼻子直呲牙,最后,輕輕搗了他一拳,便顛顛兒回房去了。
“老三,明珠的事兒,是不是很困難?你再頂一陣兒,開年就好過了。”
“您這是打得什么啞謎,得得,知道問也是白問,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在明珠挺好,一個人能行!”
“行了,你就別逞強了,挺好,就弄成這樣了?再說,你以為咱們就只考慮你好不好,該落子時要落子啊,明珠可是一條大龍的龍頭呢,別人要爭,咱們也是得搶的!”<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