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物博。
在眼下來說,物博或許只是上層人士的心中所想,但地大無疑是的。
在北方乃是大雪紛飛的日子,而在四川卻還是艷陽日。
哪怕是冬日,這艷陽比不上烈日那般灼人,但在這寒冷的季節,也給了人間許多的溫暖。
樂山。
自然也是艷陽之日。
在離大佛不遠的地方,一些老百姓正借著這個冬日時分還算不錯的天氣,加緊在忙活著農活,為來年準備。
“咦?”
農地里。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陡然抬頭朝天際望去,發現這天空不知何時隱隱的出現了烏云,先前還是晴日的天氣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陰天。目光掃了半晌,老頭開口對自己那同樣在地里忙活的兒子說道:“兒啊,這天氣有些怪啊!”
老頭頗為納悶兒,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要知曉,剛剛不久前還是萬里無云的啊。
“是的!”
長得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天空的烏云上,很是納悶兒,眼中那些烏云比起過往要低了不少,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雪的樣子。這樣詭異的天氣轉變,著實讓人詫異。
又不是三月天,說變就變。
沉吟聲中,中年男子在心里大概的推測這烏云所起的方向……大概是大佛那里。
與此同時。
毗鄰大佛的河流,下游。
一葉扁舟。
一個讓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讀書人,正紅袖添香,在船上垂釣。
悠閑自得,頗為自在。
“嗯?”
感受到船體的震動,男子突兀的睜開了眼睛,先是掃了一眼那莫名暗下來的天空,看到的是漫天的烏云。再站起身,走到船邊,看著船下的水 ,眉頭不由微微一皺,道:“這是……漲水呢?”
“怎么一回事?”
迷茫中,男子的目光朝上游的方向望去,目光所及處,只見那河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起了來。
就在他詫異莫名的時候。隱隱的一道嗜血的獸吼聲傳進了耳朵。
頓時,將其嚇了一大跳,渾身上下起了一絲雞皮疙瘩。
扭過頭。
視線朝河水的上游方向眺望而去。那里正是那吼聲傳遞的來源處——大佛的所在。
想了想,男子內心莫名的膽氣大發,直接吩咐下人將船朝上游而去。
樂山大佛。
內部。
通道里。
戒備中的岳緣只見那本來昏暗的洞穴中,一股耀眼的紅光在外面傳來。
伴隨而來的是一聲聲的咆哮,還有一股迫人的熱勁。
這是!
火麒麟!
念頭剛起,通道中已經是紅光遍布。
無數火星四飛中,一頭帶著一身火焰的猙獰巨獸已經從同道的那一頭直接沖了過來。攜帶一身的兇惡,張開了獠牙大口一團火球就是迎面而來。
沒有去想這里為什么會出現火麒麟,也沒有其他的任何心思。在這頭猙獰巨獸越發接近自己的時候,岳緣就已經覺得自己體內的鮮血在鼓蕩,在振奮。
在這一刻。
內心里沒有了其他的任何心思,唯有兩雄爭鋒。
不管是什么。絕頂的那個位子太窄,窄的只能呆下一人。哪怕是面前的麒麟,也不能窺探自己的東西。
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況是龍與麒麟。
“哈!”
哪怕是熱勁灼人,岳緣卻是不避不閃。面對那飛過來的火球,一身功力在這一刻真正意義上提升到了頂點,右手上直接朝那朝自己沖擊過來的火球抓去。
火光中。
那伸出的右手哪里是手?
分明是一只長滿了鱗片的爪子。在那火球的高溫灼燒下,更是發出了吱吱聲向,散發出了絲絲青煙。
在一瞬間。
那鱗片遍布的爪子,直接握在了那不知有多少溫度的火球上。
隨即只聽一聲怒吼,那火球一凝,緊接著便被凌空抓爆。
爆炸在并不寬敞的通道里響起。
狂亂的氣勁沿著通道的兩頭狂奔而出,形成了旋風。
而在通道里,那一刻突然爆發的氣勁更是在通道的兩側留下了兩個半圓一般的凹形之坑。
至于岳緣與火麒麟則是在這因為地形緣故加大了威力的氣流之下,直接沖的朝后面退去。
身形落地。
雙腳在地上一踏,強行卸去那力道,將地面更是踩出了蜘蛛紋路一般的坑后,岳緣人已經再度躍了上去。同樣,被拋飛了出去的火麒麟,亦是兇性再度狂然爆發,直接飛撲了上來。
兩者,霎時在通道中再度碰撞了。
石殿里。
那火麒麟奔去了通道之中,衛貞貞與阿朱還有小丫頭自然瞧得清清楚楚。小丫頭是不懂事,但衛貞貞和阿朱兩人的內心卻滿心擔憂。尤其是阿朱,那一身帶火的猙獰巨獸,怎么可能是祥瑞麒麟?
而且想象這樣的兇獸,對上了岳公子,她怎能不擔心?
在她的內心,這火麒麟已經是一頭魔物,如果放出去的話,那定是禍世一般的存在。
就在這時。
只聽石殿里突兀的產生了一聲悶哼,吸引了阿朱的目光。
只見武明空的臉上突然升起了一絲詫異與疑惑之色,顯然是事情的發展又讓她察覺到了意外。
旁人或許并不知道,但武明空卻是能夠感覺的清清楚楚,那便是火麒麟有些失去控制了,變得暴躁起來。
這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在明空的心里,安排并不是這樣。只是那麒麟在碰見自己的爹爹后,如同見了生死仇人,徹底的狂性大發。如此結果,哪怕她是女帝,在這一刻也納悶兒了。
哪里出了問題?
不行!
堂堂女帝。又豈能讓火麒麟脫離控制?
心思乍起,卻是屬于她的道心種魔再度催發,龐大的天魔力場幾乎將整個石殿籠罩,隱隱的精神力量更是沿著通道而進,龐大的壓力迫的衛貞貞、阿朱和小丫頭三人不斷的后退,幾乎撤出了石殿,來到了門口。
通道里。
四周的石壁不斷的出現凹坑,氣勁狂飆中更是飛著無數的火焰。
一人一獸在里面徹底的交鋒起來。
人,越打越狂。
獸,越戰越兇。
兩者的交鋒已經超乎了想象。
雙方的戰場不在局限在通道里。在兩者的交鋒產生的氣勁與力道之下,碎石拋飛中,更是在大佛的內部打出了其他的通道。
兩者在空中碰撞,落在地上后,火麒麟后退了一小步,四肢一戰,隨即就是仰頭咆哮,吼聲中一團巨大的火球再度從嘴里噴了出去,直接朝岳緣掃去。
同樣的招。岳緣自是不懼。
只是岳緣卻沒有想過用之前的做法再去破這招,而是雙手張開,真氣勃發,在身前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羅網。將那火球籠罩而住,隨后,雙手成掌,直接一掌推了回去。
正是從哪里來。從哪里去。
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咆哮聲戛然而止。
響起的只有一聲獸哼,面對如此一擊,即便是兇殘如火麒麟在吃下了自己的一顆火球。亦是受到了創傷。要知道兩者之前在通道里打了許久,岳緣發現這麒麟如同當初所見的魔龍一般無二,尋常的手段壓根兒打不破對方身上鱗片所構成的護甲。
不過麒麟要比預料中的要強,但卻沒有想象中的強。
好似面前這只火麒麟有些虛弱。
又或者是明空做了什么?
岳緣自是不知道火麒麟剛剛從冰封中而出,這一切的念頭也不過是在心頭一閃而過,此時此刻,如同面前的麒麟在發狂一般,沉浸在岳緣的心頭也是一種瘋狂。
不是尋常的那種發瘋,而是一種骨子里對眼前麒麟的排斥。
叮叮當當!
響聲不絕于耳,鱗甲與鱗甲之間的碰撞產生的是如刀劍一般交擊而出的火星。
在火焰的灼燒中,岳緣一身的衣衫早已經是破破爛爛,即便是有著自身真氣氣墻的保護,但與麒麟交鋒哪里這么簡單?雖然身上沒有留下太多的傷勢,但麒麟的巨力仍然讓人不可想象,撞得岳緣整個人都有些頭昏眼花。
再說手上更是沒有什么神兵利器,月缺、屠龍、厚背刀什么的都不在。
再度碰撞。
岳緣的整個人被龐大的力量壓的不斷的后退,整個人在地面上朝后劃著,地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溝壑。
神兵?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岳緣發現自己身上還有一柄神兵。
一掌蓋在火麒麟的鼻子上,打的火麒麟直接在嗚咽,噴著火星的時候,岳緣已經抽身暴退,暴退的同時那一般猙獰如獸爪的右手之上已經多了一柄小巧至極的飛刀。
飛刀在掌心之上,凌空旋轉。
在灼灼火光中,閃耀出耀人的色彩。
火麒麟更是步子一頓,沒有繼續進攻,無比戒備的盯著眼前那同樣與自己一身鱗甲的人。
憑借野獸一般的直覺,火麒麟知道這一刀不可小覷。
足以危及生命。
同一時刻。
樂山大佛的外面。
那毗鄰的河流上,逆流而上來了一葉扁舟。
船上的人此刻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河水漲潮,但那源頭不是河流的盡頭,反而是面前的大佛。
在船上那讀書人的眼中,恍若見到了神跡。
因為佛像……流淚了。
渾身上下蕩漾著的都是水淋淋的跡象。如同,佛像在淚水中沐浴一般。
就在船上其他下人俯身便拜的時候,卻見大佛的膝蓋之上轟然巨響,猶如霹靂雷霆。
只見那漫天飛舞的石塊中,一團火焰自那里噴薄而出。
同時。
回響在天地間的是一聲痛到極處,發狂到極處的獸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