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與付出。
義務和權力。
一直以來這些東西在真正意義上都是對等的。
但事實上表現出來的存在,則告訴我們這東西并不對等。
有一些東西你想要要,那么就必定需要付出代價,就好比免費的東西有時候往往會花費更多的錢財。
曉夢便是如此。
幼年的時候,看似是天運爆發,遇到了自己的奇遇,但在之后,這份奇遇使得她付出了太多的東西。
昂著頭。
鷹緣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是,對方那被裹在道袍里的身體仍然是止不住的散發著熒光。而且這種紫光之前并不見,是直到她與自己近距離開始接觸的時候,才出現了景象。
尤其是那玉手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讓鷹緣感受不到絲毫,就好像那是一個幻影一樣。
但……
當鷹緣以為眼前人是假的對方,對方隨手摘下野果吃的時候,鷹緣便知道事情已經變得不簡單了,從本就復雜的局面開始朝不可捉摸不可測度的方向滑坡而去。
曉夢得到這樣的奇遇,以八歲年紀便能步入先天,更是進入道家天人合一之境,那么她所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眼前前輩的模樣,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
“事情不僅僅是你想的那般淺!”
曉夢見到鷹緣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恍然之色,確是搖頭否認道:“那份奇遇,事實上在當時我并沒有付出多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那是因為另外的緣故。”
“你要知道我雖然是道家天門中人,但事實上算是方士一脈。”
“而且方士一脈中則是有著兩種傳承。”
“一者是煉丹,云中君徐福便是其中佼佼者。”
言下之意,她曉夢則屬于另外一脈。
徐福……
這個名字再度出現在了曉夢的話語中,鷹緣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是這么簡單。
他第一次聽說云中君這個道號,竟然是徐福的。
這家伙不是一直號稱帝釋天嗎?
一直藏著不出來,偶爾出來鬧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對徐福這個人,鷹緣是不屑的。
確切的說當代的這一眾武道奇才都對徐福沒有多少的感官。這純粹是出自天才對愚者的蔑視。
雙方本著河水不犯井水,而且加上徐福有著一些奇妙的可以改頭換面的功法。加上老謀深算,年輕一輩就是想要除掉對方,也有著極大的困難。再說,這中途不是沒有人想要出手,只不過等待他們的都是失敗,要么就是因為各種意外,又或者被人為阻擋。
再說徐福深的茍這一字的精髓,若不是自己走出來,一般人還真心是抓不到他。
這一看,這徐福明顯便是方士中的,祭拜鬼神,煉丹長生一脈了。
另外一脈則是讖緯學說。
很明顯。
曉夢前輩是代表著這一脈。
讖緯學說……那就是諸葛武侯,袁天罡,李淳風這些人了。
腦子里不斷思索著自己所面臨的問題,以及曉夢前輩所泄露出來的信息。沉吟了半晌,鷹緣這才嘆道:“前輩再次見我,是因為晚輩的身份,還是因為晚輩修煉過的變天擊地大法?又或者二者都有?”
身份緣故,乃是他鷹緣是傳鷹的兒子,是岳緣的孫子。
變天擊地大法則是可以用靈魂穿越虛空,達到輪回百世的境界,由實轉虛,再由虛轉實,在虛實中騰挪移動。沒有人能夠說明在那靈魂的輪回中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幻象。
這一點哪怕是傳鷹,哪怕是岳緣都無法確定。
換句話說便是他鷹緣這個活佛,也能與讖緯學說扯上一縷關系,有著與方士一樣的遠親關系。
曉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嘴角輕揚,微微一笑。
借著月色瞧清了的鷹緣見狀不由一嘆。
他明白了,是兩者俱有。
甚至是自己的身份要占據更大的比例。
只是鷹緣有一點不明白,若是因為身份的緣故,那么當初的父親……額,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隨即便被壓了下去。一個人是什么樣的人,往往能夠從對方的武道中窺出一二。
哪怕鷹緣也不曾與自己生父見過幾面,但是那潛藏在厚背刀里的刀意他能夠感受的出來。
傳鷹有足夠的勇氣,不懼不避。
但他鷹緣……沒有。
“那前輩想要晚輩做什么呢?”
回過神來的鷹緣澀然一笑,問道:“……世事無常,卻有著自己的發展規律。”
“妄加干涉,只怕會遭天忌。”
“那你金山一行,也不是開始了自己的干涉嗎?”對此,曉夢只是笑著回了一句讓鷹緣尷尬的答案:“無欲無求者才是佛,可佛求無欲無求,所以這世間本座看不到那所謂的佛。”
“你的名字就代表著你做不到無欲無求。”
“所以你是人,是密宗,而不是中原佛門中人。”
“活佛這一稱謂就很有意思。”
“你也不是付出了代價了嗎?”
顯然,曉夢對藏傳佛教有著極為深刻的了解,在中原佛門中,這藏傳佛教本身就算是某種異類。
曉夢的話讓鷹緣低著頭,那形象就好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兒,正在閉目認錯。
半晌。
鷹緣笑了,前輩的話讓他無法反駁,只能沉默以對。
“所以……前輩尋上晚輩,是想要晚輩幫忙配合?”鷹緣看著眼前執念已深,整個已經陷入了徹徹底底的求不得狀態的曉夢,說道:“從而做到前輩想象中的改變世界!”
讖緯學說,方士之輩。
在這一脈中,雖然有著泄露天機,必遭天譴之說,但事實上有著很多的自信之輩,總想要憑借自身的力量逆天而行。
人之欲望,在這一刻顯現的淋漓盡致。
改變過去,或許會出現時空悖論,但是若能夠改變未來,又有誰不愿呢?
自私,一直都存在人心。
尤其是當你能夠看到未來的時候。
而比起這個來,眼前的曉夢前輩她想要做的恐怕不止于此,她不止是要改變未來,更想要兩條交叉而過不在交匯的直線再度重逢。這其中的難度無疑是改天換地,再造乾坤。
曉夢前輩,早已無盡的求不得中入了魔。
之前見到的那種狀態,如果他鷹緣沒有猜錯的話,正是天譴,曉夢前輩已經開始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了。
一道一佛,一長一幼。
兩人在見面的那一刻起,雙方早就開始了言語上的交鋒試探。
關于世界,關于時間,關于改變,關于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