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死亡的事情,林靜郁悶了一個白天。直到傍晚的時候,爸爸下班回來,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心情才好轉了不少。
“阿靜,要出發了!”
吃過晚飯,才六點多,下午回家一趟的梁音寧就出現了,她是來催促林靜去觀看畢業晚會的。
這個所謂的畢業晚會,也稱為聯校晚會。
不是學校組織的,學校組織的已經早過了,林靜由于太忙沒有去參加,這個畢業晚會是學生自己搞出來的,每年都會舉辦一次。之所以是放在暑假舉辦,是因為這個時候無論是高等會考還是高級會考都已經結束,考生的成績單都已經領到手,考得好的考得不好的,都已成為不可更改的現實。
考得好的,當然要參加晚會慶祝一次。考得不好,就當是來散散心吧。
又稱為聯校晚會,是因為這個晚會是由各大書院聯合起來舉辦的。在這個聯校晚會上,不但會有各個書院的學生參加,還會邀請一些已經畢業了的才藝出色的師兄師姐參演。
“來了!”匆匆洗了個涼水澡,頭發都還沒來得及絞干,林靜就下樓來了。
她今天的穿著和平常沒有多少太多的不同,就是一件稍微寬松的白色字母T恤,大腿部位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涼鞋換成了平底帆布鞋,隨意得來略顯中性。
“上車。”梁音寧催道。
“你完全破壞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在看到梁音寧的時候,林靜吃了一驚。
實在是梁音寧相比往日的變化太大,她的皮膚不知道什么時候變白了,而且還破天荒的穿起了及膝的白色蕾絲邊連衣裙,腳下是一雙灰色的平底女單鞋,看起來甜美清新怡人。
“你的形象倒是一如以往的穩固!”梁音寧白了林靜一眼,發泄般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如果不是今晚要彈彈鋼琴,鬼才會穿這種迎風壓裙角的‘淑女裝’。”
“難怪一大早就跑來催命,原來是要參演,需要提前到。”
因為今年的聯校晚會輪到了林靜她們所就讀的書院,所以她們不需要趕太遠的路。
上了葵涌路,二十多分鐘后,就到達了書院的門口。
“圣仁書院聯校晚會”,校門上拉著一道紅色的橫幅,兩邊插滿了彩旗。
盡管距離晚會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但書院里已經熱鬧起來,人來車往的,到處都是喧鬧聲,怕不有四五千人。
這個晚會是沒有書院的老師領導們參加的,純粹是學生的自娛自樂,能搞出這么大場面來,卻也是難得。
“她們在那邊,我們先過去。”
從車上下來,進入書院后,林靜就看見了張春梅、陳月琴和邱惠芷她們幾個,正圍在一個藤架底下看什么。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后,才知道該念的書都沒有念……迷迷糊糊的童年……”
林靜和梁音寧剛走近,就聽到了熟悉的歌聲。
“切,原來在學羅大佑唱《童年》,真不知道這笨重呆板模糊不清的咬詞和故作深沉陶醉的唱腔,有什么好學的?”梁音寧一聽到正在唱著的《童年》就很不忿很不屑的諷刺道,“張艾嘉不是挺好的嗎,非要學什么羅大佑。”
去年張艾嘉出了一張有《童年》這首歌的專輯,今年羅大佑也出了一張包含《童年》的專輯,不過明顯梁音寧看不上羅大佑的歌聲,雖然她承認羅大佑寫詞作曲都很好,但寫詞作曲和唱歌不是一回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總不能強求他們都和你一眼吧,那這個世界豈不是很沒趣?”林靜笑著說道。
還好梁音寧說得不是太大聲,沒有被那個拿著木吉他正自彈自唱得正如癡如醉的“老男孩”聽到,不然肯定少不了一場紛爭。
《童年》這首歌一出,立即就風靡流行到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即使是在香江也是一樣。
雖然張艾嘉是原唱,但喜歡羅大佑的人也是不計其數啊,他那沙啞滄桑的歌聲,擁躉可不在少數。
“你們終于來了。”張春梅剛好回頭看到林靜和梁音寧,她一手抓一個,將她們兩個拉了過去,然后很小聲的說,“怎么樣,唱得很好吧!”
她說得似乎是在征求林靜和梁音寧的看法,實際是在等她們的肯定。
林靜聽來不禁莞爾一笑,梁音寧才剛吐槽完,張春梅卻來找她要同感,不免太有趣了一些。
“阿靜,你不是學音樂的嗎,考A(1)的專業人士,露一手給她們瞧瞧,不就知道他那是什么水平了?”眼看爭論將起,不料梁音寧眼珠子一轉,竟然來了個禍水東引,扯到了林靜的身上。
“你自己不也會彈鋼琴嗎?”
“你看這里有鋼琴彈嗎,況且我還要為晚會的表演養精蓄銳。”梁音寧振振有詞。
兩人在旁一說開,立即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力,特別是剛才還在聽那“老男孩”彈唱的陳月琴和邱慧芷她們幾個。
林靜和梁音寧一個恬靜大氣一個秀雅端麗,在校園中無論走到哪里都容易變成焦點。那個“老男孩”自然是在林靜她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為了維持“音樂高人”的形象,他并沒有停下來打招呼,反而在想著用自己出色的彈唱來吸引這兩個氣質外表都怡人的女孩的注意力。
只是沒有想到注意力沒有被吸引過來,反而原本就不是太多的人氣一下子嚴重流失了個精光。
“這位同學也是想要來一首嗎?”沒有觀眾,“老男孩”也就沒有了動力,他停下彈唱,走到林靜面前,很認真的問道。
“阿靜,挑戰書已經下來,請不要讓我們這些老同學失望啊。不然我等一會背負著失敗的包袱上臺,要是出丑,就是你的不是了。”梁音寧笑容燦爛到耀人眼睛,eOn!別猶豫了!”
“好吧,彈唱得不好,還請不要笑話。”林靜被幾個老同學很不義氣的百般“逼迫”下,不得不硬著頭皮下場。
接過“老男孩”遞過來的木吉他,她坐到一個石墩上,低頭撥拉彈試了試,道:“吉他不錯啊。”
“謝謝!”被當面稱贊,雖然贊的不是自己,但“老男孩”臉上依然有些“羞澀”。
等到感覺熟悉了,她才抬頭說道:“剛才這位同學唱了一首國語歌,我就唱一首粵語的吧,《我們的紀念冊》,希望大家不會討厭。”
話音一落,輕快的旋律就從吉他中,如叮咚的泉水般,流淌了出來。
“愿我愉快三個,友誼萬歲七個,小梁自稱懷緬我,但無法解釋牽掛我什么……”
“說你呢,音寧?”
“噓,別說話。”
輕松明快的曲調,在林靜柔美清亮的唱腔之下,讓在場的人于腦海中都涌現了一種叫做紀念的回憶,仿佛大家都回到了當初那個激情澎湃飛揚不羈的中學時代,雖然這個中學時代也才剛過去不久。
林靜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的唱功實在是不值一哂,吉他相對而言彈得倒是還好,但要想讓彈唱效果好一點,就只能選一首很容易就唱得引起大家共鳴的歌曲,畢竟《我們的紀念冊》寫的就是大家曾經的校園生活。
《童年》實際上也是這樣的。
要讓人感動,并不一定就需要大喜大悲,其實身邊很多不覺意間的一些小事物,往往更能引起大家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