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光明神庭的人已經退了!他們一直退出了外城!”
主動報出口令的來者聲音十分激動,甚至出現了顫音。
“什么?是真的嗎?”守在角落里的暗哨動了動,卻并沒有現出身來,他依舊謹記著自己的職責。
“沒錯,是真的!”來者用力點了點頭,手中的月光石映得自己一臉詭異的慘藍色。
“你等等!”暗哨悉悉索索地從身邊摸出一個可以放進拳頭的圓桶,桶底還拖著一根非常柔軟的細繩......
“莎莉!他們退了!”
一位身形孔武有力的幽夜騎士給正站在寬大方桌前查看敵我雙方分布地圖的莎莉帶來了通信班傳過來的新消息。
“幽暗之域”內城某個大家族的地下藏寶庫,現如今已成為了莎莉等人的藏身之所,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指令從這里發送出去,然后有大量的消息反饋回來。
土制傳聲筒出乎意料的十分好用,加上中間人力中繼,在內城的地面下方布置了數個通信節點,借以遙控全城。
帕坦少女不僅成功收攏了所有能夠找到的傷員和散兵游勇,更從外城救了不少被打散的作戰人員回來,手下實力大漲,并以此展開自己的計劃,生生扳回局面。
十大主祭早已經帶著自己的親信心腹和精銳武力逃離了“幽暗之域”,殘余黑暗圣堂成員們陷入群龍無首的當兒,挾著一股不弱力量平空出現的莎莉讓所有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為了不被聯軍趕盡殺絕,為了茍延殘喘,絕大多數人毫不猶豫地聚攏過來,配合各種聞所未聞的戰術展開了針對聯軍的報復性行動。
麻雀戰術、焦土戰術、爆破戰術.....
.帕坦少女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將這些殘兵敗將僅有的戰斗力發揮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就像一位百戰百戰的女武神,以一次又一次成功的襲擊鼓舞了士氣,并贏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和尊重,無論她的曾經身份是不是一位低賤的侍女,但是現在。莎莉成為了所有人的救世主。
“幽暗之域”實在是太需要一位英雄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拯救這崩壞到無可挽救的危局。
他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給她,作為回報,她為所有人爭取一線活命的機會,殺出一條生路來。
“退了!神庭狗終于退了,我們贏了!”
“‘幽暗之域’還是我們的!萬歲!”
“黑暗永恒!我們永遠不會被打垮!”
這處近千平方的巖石地庫內立時響起了一片激動的低聲歡呼,沒有人敢肆意放聲大笑,以免驚動地面上有可能存在的窺探工具。
這條消息閃電般傳遍了整座內城,“幽暗之域”隨處可見的廢墟之下。隱隱壓抑著某種勝利的躁動。
與其他人的振奮和激動相比。穿著一身皮革輕甲的莎莉卻顯得格格不入。她提起擱在桌旁的法杖,輕輕一頓。
“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
地庫內立時鴉雀無聲。
哪怕是再小的磨坊,其工程量也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完成的,從早到晚叮叮當當作響的工地上十分熱鬧。干活的石匠并不只有歐克羅和化名為菲卓爾的林默,還有一位負責兼當工頭的本地石匠與另一位同樣來自于其他小鎮的石匠。
日子一天天過去,磨坊主體已經初具雛形,卻依然沒有人前來聯絡,光明神庭的人似乎把林默與老石匠給忘在了春蘿鎮,
隨著工程進度,木匠、鐵匠、力工、雜工,還有負責供應伙食的大嬸都會時不時出現在工地上,讓林默好一陣猜測。究竟哪個來到工地上的年輕人才是“四月”主教大人的孫子。
“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
看到扮作自己侄子的莫林偷偷打量著其他工匠,老石匠不緊不慢地敲打著石頭。
他似乎早已經得到了什么消息,來到春蘿鎮這幾日依舊保持著淡定,仿佛神庭接應人員來或不來都跟他沒什么關系,只是安心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石匠不是藝術大師。干得是粗淺的力氣活兒,能夠把形狀不規則的石頭敲出有棱有角的幾何形狀便能夠出師,手藝稍微能夠雕些花紋的,在石匠一行中便算是了不得的人物。
小鎮作坊自然不需要雕梁畫棟,除了工作量大以外,技術含量卻并沒有多少,而且石匠有時候還要兼著泥瓦匠的活計。
老石匠年紀大,只需負責修整石塊,年輕力壯的林默則將這些石塊就著摻了粘性米漿和桐油的貝殼灰、粘土、沙石混合物一層層砌起來。
雖然這種類似于三合土的粘著性材料在凝結后的硬度甚至超過混凝土,可是由于其成本的緣故,只能配合傻大笨粗的石塊使用。
堆砌起來的石墻也會利用自己的重量越發壓緊這些粘乎乎的東西,使整體強度越來越堅實。
“是的,歐克爺爺!”
麻利地堆砌著尺寸合適的石塊,林默只想著盡快完成任務,將光明神庭的“圣靈禁歌”拿到手,使自己的戰氣能夠繼續提升。
“布尼安特倫老爺,小主人就在前面,已經不遠了,請隨我來!”
一個留著鼠須,滿臉市儈模樣的中年人低頭哈腰地陪著一位衣著奢華考究的貴族走向即將結頂完工的磨坊。
在他倆的身后,兩名兼著護衛職責的隨從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緊隨其后。
遠遠吊在自家老爺身后,腰間提著一支細劍的馬克頓不無羨慕地看著掮客圈子里有著“鉆地鼠”外號的老掮客詹金正陪著笑臉引著布尼安特倫子爵走向那片工地。
他重重嘆了口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小主人?也不知是哪里來的窮小子,我怎么沒有這樣的好命。”
因為自己唯一的兒子在二十年前被人偷偷抱走,布尼安特倫子爵忍著失子之痛,花了不少金幣,動用了不少人脈,才找到了線索。
根據那個模樣猥瑣市儈的老掮客稱,子爵的兒子就在前面的工地上,而他們這一行便是去認親的。
“馬克頓,別做白日夢了。你總說自己是什么大人物的后裔,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誰來找過你,死心吧,大家都是孤兒,若不是仁慈的子爵老爺收留了咱們,說不定你我早就被黑手巴尼揍個半死,然后扔到臭水溝里,然后被饑腸轆轆的老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提米斯一聽到馬克頓嘴里念念有詞。便是知道他在說什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起來。
這位兄弟什么都好,卻總是幻想著自己是某位大人物或大貴族的后代,平日里偷偷學著貴族范兒,卻又學得不倫不類。沒少讓他笑話。
“提米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么他們能夠比我們高人一等,吃好的穿好的,沒人欺負他們,甚至可以欺負別人,為什么我就是孤兒,沒吃沒喝還要受欺負挨打,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媽媽的笑容是多么溫暖。我曾經有過一個家,我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重新有一個家,有我愛和愛我的人,我便足夠了!。”
馬克頓臉上浮現出憧憬的笑容。雖然母親的笑容已經在記憶里漸漸淡去,也沒有任何有關于父親的印像,他依舊當作自己回憶中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
“哈哈哈!馬克頓,你的白日夢還沒睡醒么?哦!好吧好吧!我的兄弟,回頭找個漂亮的妹子,跟她成個小家,她是愛你的人,也是你愛的人,如何?”
提米斯挪揄的笑著馬克頓的不成熟,總是將心思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那些年輕可愛,熱情火辣的妹子身上。
“哦!天哪!提米斯,你干脆變成個女人好了,就當便宜自己的兄弟!”
馬克頓臉上肌肉抽搐著,顯然受不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調侃。
“我不喜歡男人!真是可怕的念頭,呸呸呸,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
提米斯的臉立刻苦了起來,顯然被這位兄弟的可怕念頭給嚇到了。
一輛四輪馬車停在磨坊工地附近,第一時間吸引了工地上所有人的注意,直到對方一行人靠近了過來。
“貴族?貴族老爺來這里做什么?”
林默眼尖,看到了馬車上的貴族紋章并辨認出來者的身份,富人雖然也可以穿著奢華考究,但是紋章這種東西卻是貴族所獨有的驕傲。
可是他沒想到,那一行人的領頭一人在詢問了就近的工匠后,便直接將目光投了過來。
這是什么情況?
看到對方四人直直地朝著自己走來,林默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你是菲卓爾嗎?年輕人!”
領頭一人臉上垂下兩頭鼠須,面容猥瑣狡儈,上下不住地打量著林默。
“是的,這位先生!”
林默此刻表現的就像一個真正的傻小子,手足無措中又帶著幾分惶恐。
詹金心中一喜,與自己的主顧布尼安特倫子爵對視一眼,同時用力點了點頭,不言而喻。
布尼安特倫眼中立時露出了驚喜,旋即向林默看來,紅著眼睛,顫抖著說道:“孩子!”
孩,孩子?
林默楞住了!這是哪一節的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