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軍通常沒什么技術含量,服從,紀律和賞罰分明,自古強兵皆逃不過這三個慣例,林默已是玩得極熟,更何況這些原本就是認證龍騎將的考核項目之一。
勢單力孤的幽夜族不僅想要在動蕩不休的重陽洲大陸得到最基本的庇護,更想要在多個智慧種族組成的聯合軍團內部嶄露頭角,為自己的部族爭取到一片滿意的新家園,但是毫無疑問,天上不會掉餡餅,唯有付出自己的真才實學才能夠換取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盡管聯合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只是一個人族,憑借著自身的強橫武力,深厚的人族勢力背景以及公平公正的利益交換原則,即使沒有那兩頭巨龍幫襯,卻依然能夠服眾,尤其是素來不把其他智慧種族放在眼里的幽夜族。
幽夜族成功轉移了集結點附近的魔族與獸族大軍注意力,只顧著互相廝殺而不可開交,卻沒有注意到就在雙方的眼皮子底下,幾乎近在比鄰,還有這么一個小種族部落聚集的“風水寶地”。
對方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林默的獎勵也毫不吝嗇。
一批量身定制的作戰輕甲,一批無聲狙擊十字弩,一批紅外兼微光望遠鏡,這些還不夠?那就再來一柄多功能折疊工兵鏟,挖土鋸木,砍頭炒菜,既適合吃貨,也適合殺才,幾乎無所不能。
十分切合幽夜族自身特色的戰斗裝備將它們武裝的越發低調內斂,卻無人敢小覷,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零碎在這些勇士手中卻能夠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可怕殺傷力。
驚喜之余。這些幽夜族勇士心頭亦是難免駭然,Dragoon魔動工業將它們的種族特色,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幾乎摸了個底朝天。完全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否則根本沒可能在細節上面做到如此極致完美的貼合。
顯而易見的結果是,完成換裝的幽夜族勇士綜合戰斗力直接上了不止一個臺階,它們隨即迫不及待的陸續離開集結點。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驗證新到手裝備的實際效果,或許還有更多更大的驚喜等待著這些幽夜族人。
就像脫了韁繩的野馬,兩個小部落的幽夜族勇士雖然人數并不多,卻在魔族與獸族的對戰區域內如魚得水。
今天刺殺這一個,明天暗殺那一個,自始至終將雙方的可用戰斗力維持在一定的平衡上面,就像High到了極點卻欲罷不能,怎么也沒有辦法停下來。
總之正應了林默的要求。只要結果,不論過程,幽夜族勇士便以自己的方式,將這場混戰的節奏牢牢掌握在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魔族與獸族指揮官們很快察覺到戰場上的局場已經隱隱有些失控,當它們想要放慢節奏緩口氣或臨時收兵休整,以待再戰時。雙方的士兵們依然像瘋了一般赤紅著雙眼前仆后繼,彼此廝殺個不休,派出通知各級部隊收縮防線的傳令兵屢屢遭到劫殺,導致整個指揮體系完全亂了陣腳,許多地方根本是各自為戰,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報,報告大人,西南14里,距離卡法師團附近發現傳令兵莫敢的尸體,傳令文件已經被劫。其他幾支師團周圍同樣發現了傳令兵留下的痕跡。無一例外遭到了攔截。”
一名渾身浴血的獸族斥候匆匆趕至獸族烈齒軍團的指揮部,帶來了一連串糟糕的消息。
“是魔族干的嗎?它們的斥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
軍團長畢其格是一名少有的聰明獸人,指揮著烈齒軍團在與魔族的戰爭中,屢建戰功。
當然。在大多數時候,它都是在裝蠢。努力使自己與愚蠢的同族們不顯得格格不入,秀智商只會使自己受到更多的排斥,更何況還遠遠沒有到受舉族上下尊敬的智慧長者年齡。
獸族的習俗就是這么奇怪,認為愚蠢是悍勇的重要特征,年輕時的聰慧反而意味著懦弱膽小,待到老時,擁有智慧和經驗卻成了理所當然。
“好,好像是魔族干的。”
冒著生命危險送來消息的獸族斥候完全不知所措,仿佛一時間被畢其格軍團長無意中釋放出來的氣勢給嚇到了。
“什么叫,好像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蠢貨!”
這位獸放軍團長感到一陣頭大,領著這些蠢貨發動各種精妙戰術,完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有時候,真應該像其他軍團長一樣,什么也不管,全軍沖上去,要么殲滅敵人,要么被敵人殲滅。
“是的,大人!”
獸族斥候一挺胸膛,事實上它也無法確定,只能橫下心,咬死一個結果,生怕對方再次逼問。
“是嗎?”
畢其格軍團長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
這些家伙有時候說謊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看著老實,實則奸滑無比,要不然也做不了精況斥候。
“是,一定是的!”
那名獸族斥候心底一陣發虛,不敢與軍團長大人對視。
“哼!你先退下吧!”
換作其他獸族軍團長,說不定當場就信了,但是畢其格心中卻了然,對方的話中一定有不盡不實的水份,足不可信。
“是,大人!”
暗中長長松了一口氣,獸族斥候兵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退后三步,剛轉身欲走向門外,卻聽到身后軍團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等!匯報一下你們斥候營的傷亡情況,聽說損失很大,有這回事嗎?”
“啊!沒錯,斥候營至少有三分之二沒能回來,那些魔族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我們的斥候總是有去無回,聽說其他軍團也是一樣折損的厲害。傷亡只多不少,再這么下去,恐怕斥候們就剩不下多少了。”
殺死傳令兵的兇手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答案,但是對同族斥候的犧牲。這位獸族精銳斥候卻是了若指掌。
“真的有那么激烈?你過來指一指,斥候們究竟是在哪里遇上魔族人的?”
畢其格軍團長鎖緊了眉頭,斥候們的傷亡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好的,大人。我都知道!”
獸族斥候兵連忙走回來,在簡陋的地圖上面比劃起來。
“這里,我們損失了七個,一個都沒活下來,還有這里,我們損失了四個,好在干掉了九個魔族崽子,這里也是全軍覆沒……”
就像突然打開了話匣子。這位獸族斥候如數家珍般在地圖上點出一個個遭遇魔族斥候的地點,以及損失情況,累加起來確實是相當觸目驚心。
“嗯,嗯嗯!嘶!”
一邊聽著匯報,一邊打量著地圖的畢其格皺著眉頭。
正如對方所說的那樣,斥候營的傷亡情況確實有些太大了,那些猖狂的魔族斥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竟敢如此深入,要不是運氣好,被己方斥候成功攔截了下來,說不定此刻如入無人之境般已經滲透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目光再次掃過整張地圖,這位獸族軍團長突然開口打斷了獸族斥候濤濤不絕的話語。
“等等,這片區域為什么沒有遇到過魔族。”
在精銳斥候兵一一點出爆發雙方斥候生死大戰的位置時,仿佛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一塊區域。
在魔族與獸族生死搏殺的烽火線之內,那里仿佛世間樂土般,竟然還不是戰場,怎么看怎么都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意味。
“不知道!”
獸族斥候干笑了兩聲。看到軍團長大人臉色不愉。連忙說道:“沒有一個斥候能夠從那里活著回來,就算是魔族斥候也不例外。”
這個答案是斥候營接連付出二十多名斥候換來的,魔族也沒少損失人手,總而言之。那里就像一片死亡禁地,無論是誰靠近。都休想再走出來,就像平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不,這個地方有問題!”
畢其格軍團長在潛意識里就不認為這是一處天然存在的死亡禁地,反而像是隱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
“有問題?”
獸族斥候有些摸不著頭腦,像這樣有進無出的兇險之地,躲都來不及,更遑論靠近,甚至想發現什么,精銳斥候死一個就少一個,根本不知道玩這種高消耗的探險游戲。
“你帶人幫我傳達命令,所有師團放棄戰斗,全速向這個位置靠攏。”
獸族軍團長大手一揮,直指犬牙交錯的鋒線某處呈現詭異空白的位置。
無論是陷入與魔族的纏斗中一點點被耗死,還是硬生生推平那處死地,跳出當前的局面,都必須當機立斷,否則留給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遵命大人。”
獸族斥候應了一聲,退到一旁待命。
盡管是以偵察和刺探為主職的斥候,偶爾兼個快遞員或郵箱也不足為奇。
數封簡信塞進一只木匣內交給奉命而去的獸族斥候,烈牙軍團長的最高指揮官畢其格的目光依然時不時從地圖上剛剛發現的那塊空白區域掠過。
不出任何意外的在途中遭遇數次刺殺,獸族斥候在百余名精銳武士的護送下,依然將信件送到了烈牙軍團的每一位師團長手中。
當日,四支獸族師團如同壯士斷腕一般,留下了一支獸族士兵執行十死無生的斷后任務,其余主力硬是脫離戰場,朝著某個方向靠攏。
這一次運氣站在了魔族這一邊。
獸族師團前腳剛離開,還沒有走多遠,很快就被一支魔族部隊攔了個正著,雙方就地打起了激烈的遭遇戰。
第一支師團遭攔截,沒多久的功夫,又有一支師團被截住了去路,很快第三支師團和第四支師團很快遭遇了棋逢對手的敵軍,再一次打得不可開交。
不過越是受阻,畢其格越發懷疑那塊區域存在什么問題,于是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越是阻撓,它越是要去。
再次重演壯士斷腕,舍下一批獸族士兵作為墊后,四支縮水不少的獸族師團繼續前進。
烈牙軍團不合常理的異動,同樣引起了友軍和魔族的關注,就像牽一發而動全身,執拗的畢其格在不經意間引動了整個局勢的變化,遠遠不是幾個幽夜族勇士所能夠阻撓的。
偵察區域的空白,有去無回,莫名遭到敵軍的攔截,一系列因素串聯到一起,就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不止是獸族指揮官畢其格,其他種族的指揮官也發現了戰場內有一小塊區域的不同尋常之處。
“它們來了!”
站在最新的敵我分布態勢圖前,林默長長吐出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盡管幽夜族極其出色的完成了他交待的任務,將獸族和魔族大軍引往其他地方交戰,并且在暗中煽風點火,但是最終也只能起到拖延時日而已。
現如今被獸族和魔族幾乎同時發現到異常,實際上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一位羽族中校自信滿滿的昂首挺胸道:“莫林大人!我們已經完成了整編,隨時可以投入作戰。”
利用幽夜族爭取到的寶貴時間,集結點完成了針對八千名羽族勇士和三千名靈族勇士的整編行動,這意味著面對魔族和獸族的瘋狂進攻,他(它)們至少有一萬多名敢戰之士,讓這些貪婪的家伙碰個頭破血流。
“還差上一點,需要見見血!”林默聳了聳肩膀,完成整編是一回事,能不能投入戰場又是另一回事,到底還是要經歷血與火的考驗,否則只不過是一捅就倒的花架子。
他接著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再給它們一個驚喜的出場!”
在糾纏中艱難前行的烈牙軍團,忽然聽到一片喧鬧震天的號角聲悠長入耳。
地平線上突然毫無征兆的升起一片招展的旌旗,正在交戰中的魔族和獸族士兵立時亂了陣腳。
“有伏兵!有伏兵!我們中埋伏了!”
“該死,這里是一個陷阱!”
“是在西面,南面也有!”
發出如此驚呼的,不僅僅是獸族士兵,還有魔族士兵,彼此都認為是對方的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