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將破荊這兩天越發急躁了,疏通與清理真妖界的外層骨架并不容易,所遇到的阻力也越來越大,來自妖主的命令一天比一天急,他也只能拼命壓榨那幾個俘虜的狐妖。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他們又遇到了最麻煩的對手,前方不遠處,幾十只巨龜模樣的龐大巨獸趴在那里,宛若疊羅漢一般,疊起了極高的一串。
這是一處吞空巨龜的巢穴。
這種強大的生物,已經不再需要利用巢穴來保護自己,它們堅韌的外殼,就是最好的保護,所以他們的所謂巢穴,也只是這樣堆積在一起。
破荊左右看去,妖界的骨架雖然對真妖界來說只是骨架,但其直徑也有千里,粗壯之極。
其他地方的各種植物都已經被吞空巨獸啃噬于凈了,但在這附近,卻是草木森森,宛若置身在大草原之中。
正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些巨龜并不會破壞自己棲息地附近的生物,同時也能看出來,這些生物是何等強勢,讓其他的生物都不敢靠近。
但這種威勢,對負責向前推進清理的妖將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他們還沒到達第一處節點,恐怕回去之后,妖主的怒火就要降臨到自己身上。
想到這里,妖將再也無法冷靜,又甩起了鞭子。
“啪”一聲響,破荊一鞭子甩了過去,打在了那俊美青年的身上,俊美青年卻只是身軀一顫,一動不動。
他體內的靈力幾乎已經完全耗盡,甚至被逼迫著施展了幾次禁術,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很快就要不就人世了。
“你去”破荊伸手指向了少年,少年搖頭道:“不行,這群巨獸實在是太強大了,實在是無法驅使”
“你去,或者我殺了他”妖將一把拽起了小狐貍,向前一推,粗大的手掌,卻握住了瘦弱少年的脖子。
“不…不行,姐姐她只剩下一只尾巴了,如果再使用禁術的話,會死的”少年哭聲道。
“那你來使用禁術”妖將怒喝道,“快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我……我不會……”少年幾乎快哭出來了。
三只狐妖中,他的實力是最低的,不過是六尾。
他們九尾一族,所謂九尾,其實并非是實數,而是虛指,實力越強,尾巴越多,九尾指的是數量極多,卻并非是真正的九之數。
像俊美青年和小狐貍,都是八尾,在年青一代中,都是佼佼者,但所謂禁術,其實就是每只妖狐的本命法術,都有所不同。而且其法術還需要斷掉尾巴來施展。
妖將破荊有些絕望,想想現在的進度,再想想妖主的嚴令,罵罵咧咧道:“早知道就多抓幾只妖狐了……”
當初他們嚴防死守,生怕這些狐妖逃跑,卻沒想到,他們最終沒有向妖界的方向逃跑,反而虛晃一槍,逃入了外層虛空之中,最終跑了一個。
若是那只小妖狐還在的話,至少現在不會如此束手無策。
而之前,明明知道還有更多的狐妖,卻終究因為擔心進度趕不上而放棄了追擊。
“你……去給我驅散它們”妖將把小狐貍丟開,伸手抓住了瘦弱少年,“否則我就殺了他反正留著也沒什么用”
小狐貍嘆息一聲,化成了本體。
“姐姐,不可以……”瘦弱少年淚流滿面,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如此沒用,還需要讓別人來維護他。
小狐貍抬頭看向了虛無的外層空間,一只巨大的吞空巨龜正在游弋而來。
柏風……終究還是無法再相見了。
她不能就這樣放棄朝夕相處的同伴,也不能任由他就這么死在自己面前。
這樣的感情,其實正如當初子柏風剛剛來到凡間界,遇到子堅和小石頭時一樣。
小狐貍,她的性格很剛烈,其實一直都是那個敢于將敵人引走,以自己的危機換取別人的安全的小狐貍。
她抬起尾巴,那雪白蓬松的尾巴,只剩下了最后一根。
來到妖界之后,她在義母的教導下,修煉了九尾一族的秘典,一只尾巴,就是一條性命。
而現在,這就是她最后一條性命。
到底該怎么辦?
反抗,不但自己會死,其他兩人也會死。
但若是不反抗,其他兩人早晚也會死。
這世界上所有的選擇,都如此艱難。
小狐貍閉上眼睛,兩滴淚水從眼角流下。
或許,這世界上有太多人力無法改變的。
或許妖界必亡,或許她什么也無法改變。
柏風,再見了。
“書兒妹妹”突然一聲大喊傳來,然后幾道流光,從天而降。
“我帶七長老來救你們了”那聲音越來越響,似乎就在耳邊。
小狐貍睜開眼,就看到剛剛那幾道流光,是幾名身穿白袍的九尾一族。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老者須發皆白,飄然若仙,少者卻是幾名和他們差不多大小的九尾一族的青年男女。
“我不是讓你們逃了嗎?你們為什么還會回來”看到他們,小狐貍先是驚喜,然后是絕望,因為他知道這些人的可怕,他們回來,只是羊入虎口。
“七長老也來了”那幾名年輕狐妖卻并不這樣想。
瘦弱少年本來閉目待死,誰想到突然之間,身邊就換了人。
看到那老者,瘦弱少年更是驚喜地叫了起來:“爺爺”
“在下乃是九尾一族長老白默,閣下何人?為何抓捕我九尾一族后裔?”七長老站在那里,獨自面對敵人,并無畏懼。
趁這個機會,其他人連忙將小狐貍三人扶起。
“妖將破荊。”破荊看到他們,不驚反喜,他伸手一指,哈哈大笑道:“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狂妄”白默身形突然化成了一道白影,撲向了破荊,但破荊身形一閃,就已經閃過了白默的一擊。
白默尾巴一甩,身形竟然也隨之飄忽起來,砰然一聲,將破荊從虛空之中撞出來,一口咬向了破荊的胸口。
破荊手中鞭子一橫,一撐,擋住了白默一口,白默身形突然虛化,又是一口咬向了破荊的咽喉。
“你們……”破荊一驚,手中的鞭子一甩,纏住了白默的尾巴,把他甩了開去。
翻身而起,破荊擺出了防御的姿勢,這些妖界的殘部,竟然能攻擊到他?